聽到蕭鶴微的聲音,眾人紛紛行禮,少年走過來,眼中染上厭惡,看著鍾皎皎。


    “淑妃,是朕求的阿姐,讓她留下幫忙的,你有什麽不滿,不妨跟朕說說?”


    他用了求這個字,對江輕也的態度也十分恭敬,淑妃聽到他的話,噗通一聲跪下,言語都染上驚慌:“臣妾,臣妾無意冒犯皇姐。”


    “皇姐也是你能叫的?”


    曹德不知從哪裏搬過來一張椅子給蕭鶴微坐,少年微微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鍾皎皎,而後冷嗬一聲:“既然淑妃這般想學規矩,就讓尚儀局派人來好好教教規矩。”


    “在鍾粹宮好好學吧,這一個月也不用出來了。”


    他壓根沒給淑妃反駁的機會,三言兩語就將她禁足,還讓尚儀局的人來教她規矩,這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說她沒規矩嗎?


    “陛下,陛下饒了臣妾吧,一切都是臣妾的錯,臣妾知錯了,陛下。”


    “當然是你的錯,難不成還是阿姐的錯?”


    蕭鶴微不耐煩的抬手,曹德便讓人將淑妃帶出去,省的待會兒陛下聽她哭哭啼啼的心煩。


    等淑妃離開後,霍文瀾也換好了衣裳走出來,見到蕭鶴微過來,她對著他行禮,蕭鶴微麵色平靜,看著倒是對霍文瀾有些不同。


    “母後派人來尋阿姐,讓朕碰上了。”


    他轉過視線看向江輕也,目光不經意間還看了周懷謙一眼。


    江輕也點頭,轉身看著霍文瀾道:“良妃不如一道?”


    太後尋她,想來也是因為剛剛這件事,既然答應了太後和非晚,要留在宮中幫襯,還要帶著霍文瀾一起,這一遭倒不如同去。


    霍文瀾不動聲色的看了蕭鶴微一眼,而後笑著說道:“還是陛下和殿下先去吧,本宮還有些事,晚些再去。”


    得了人家的拒絕,江輕也點頭,轉身走下台階,蕭鶴微幾步上前,與她同行。


    看著兩人離開,霍文瀾深吸一口氣,陛下的心思,還真是一點也不遮掩,又或者說,那一雙看著江輕也都快要溢出情深的眼睛,又怎麽遮掩得住。


    眼睛可是最不會騙人的。


    出了伊蘭宮,兩人一同走在宮道中,曹德和春溪跟在兩人身後,隔開些許距離,倒是方便兩人說些私密的話。


    雖說江輕也沒想說什麽見不得人的話。


    “是母後尋我,還是陛下尋我?”


    她輕笑一聲,微微側頭看向蕭鶴微,晨起的曦光繞過宮牆,落在她眼睫之上,她眼眸彎彎,唇邊梨渦卻添幾分嬌俏可愛。


    蕭鶴微不由得想起昨夜她醉酒時,那副臉紅到嬌憨的模樣,他心神慌亂,避開了她看來的目光。


    “自然是母後尋阿姐,想來是為了鳳印的事情。”


    “鳳印?”


    聽著蕭鶴微的話,江輕也有些疑惑,倒是忽略了他剛剛避開的目光。


    蕭鶴微如今還沒有立後,宮中大小事宜都交到了太後手中打理,再加上後宮本也沒有多少人,倒也沒有那麽勞心費神。


    突然提起鳳印,著實令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朕聽母後說了,阿姐要在宮中住一段時日,所為,便是這宮中大小事宜,有了鳳印也好,倒省的像淑妃那樣的人,質疑阿姐了。”


    少年手背在身後,有幾分老成,他眸中染上笑意,私心裏,這一次,便是當她做了一迴他的皇後吧。


    “也是,陛下......”


    江輕也話到嘴邊不知想起了什麽,而後話音一轉:“非晚說得對。”


    她記得,他不喜歡她喊他陛下,所以將那二字推掉,換成了他的表字。


    蕭鶴微的心微微蕩漾,嗯了一聲。


    “說來也怪,照理說,你行冠禮那日,先生才能給你取表字,也不知你這表字怎麽取的這麽早。”


    距離蕭鶴微行冠禮,還有兩年,算不上多長的日子,少年也要長大成人了。


    “朕隻是,喜歡這兩個字罷了。”


    他沒有多解釋,江輕也歪了下頭,發上步搖隨之而動:“沒什麽特別的含義?”


    自古先賢取字,都意義重大,道起表字也有來源出處,這孩子倒好,僅僅是因為喜歡便定下了,該說不說,是有些草率呢?


    “沒,阿姐是覺得,有哪裏不一樣嗎?”


    蕭鶴微咽了下口水,喉結滾動,他既想她能說出這二字的含義,又怕他察覺到他取這二字是為何。


    “北海雖賒,扶搖可接;東隅已逝,桑榆非晚,你若是取自這裏,怎會沒有含義?”


    江輕也笑意更深,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少年的心思:“慈寧宮到了,非晚要進去嗎?”


    說著話,兩人也走到了慈寧宮,他步子頓住,看著江輕也說道:“朕就不進去了,常寧宮還有政務等著處理。”


    這一程,他不過是想跟她多說說話,才尋了由頭來的。


    “好,非晚迴去吧,太醫說你還要靜養,若是累了,便先放一放。”


    江輕也收迴臉上笑意,叮囑他一句,隨後換了一副沉著的模樣,正要轉身走進去,便聽到蕭鶴微的話:“阿姐,誰若是讓你不痛快,朕也必定會讓她不痛快。”


    譬如淑妃,譬如旁人。


    她一愣,側身看他,少年站在台階下,目光看著她,那種感情,她總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清,可蕭鶴微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收迴視線。


    他隻是想告訴她,她永遠可以不用拘謹著,永遠可以做她自己。


    誰讓她不舒服,不開心,他就讓誰也不舒服,生不如死的活著。


    看著蕭鶴微漸漸走遠,身影消失,江輕也垂眸,春溪上前扶住她,她拍了拍春溪,露出個笑意來:“對了,今日怎麽不見春雲?”


    這丫頭,往日可是舍不得離開她半步,今日怎麽不見了?


    “春雲迴府給公主拿東西了,公主要在宮中住一段時日嘛。”


    春溪解釋一句,江輕也點頭,昨夜飲了酒,睡得迷糊,一時也沒想起來這件事,還是兩個丫頭仔細。


    沒再多耽擱,她帶著春溪走進慈寧宮,李嬤嬤見到她,露出一笑:“太後娘娘在內殿,殿下進去吧。”


    太後躺在內殿,正等著她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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