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著說出這句話,劉軍抬頭,用餘光看著林語,看了一會兒,發現麵前的年輕人沒有反對,他才進一步說道:


    “你們的客戶需要多少?”


    看到他這個樣子,林語就知道,硝酸銨的生產,已經有了著落!


    順手從懷裏掏出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放到了桌上!


    筆記本上寫著兩串文字!


    硝酸銨,4000噸,顆粒直徑,6毫米!


    硝酸鈣,1200噸,顆粒直徑,2毫米!


    把這兩串文字在嘴裏反複咀嚼兩遍,劉軍的臉,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他皺著個苦瓜臉追問道:“這什麽破要求?怎麽化肥的顆粒,還有直徑要求呢?”


    “這些外國人都是吃飽了撐的嗎?”


    “有什麽辦法呢?人家給錢!”林語哀歎一句,收起筆記本,繼續解釋道:


    “國外好多國家不允許硝酸銨單獨進口,需要混合硝酸鈣的顆粒,或者就是直接溶解重新結晶,變成硝酸銨鈣顆粒,才允許進口!”


    “采購的那個外國人說,對顆粒直徑定下要求,是為了匹配播種機器!”


    “那播種機械,是專利單獨定製的產品!”


    “如果因為肥料顆粒的問題,導致最後設備出問題,他們還要找麻煩!”


    “嘶!”劉軍倒吸了一口涼氣,舔一舔嘴唇,臉上浮現了一抹猶豫!


    但是過了一會兒,這一抹猶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蘭陵化工廠嗎?我是供電局劉軍!給我聯係一下你們的韓廠長!”


    “有個業務給你們介紹一下!”


    “是不是熟人?原本的567基地,現在的萊茵鋼鐵!”


    “錢?”劉軍迴頭瞥了一眼箱子,立馬迴應道:“錢!大大的有!但是,他們有特殊要求,具體情況,你們自己聊,我隻負責牽線!”


    掛掉電話,劉軍迴頭對林語說道:“你到了蘭陵化工廠,直接找韓進,就說是我介紹的!”


    “如果我沒記錯,他們手裏應該壓了一堆硝酸銨!”


    “壓?”林語皺著眉問了一聲,就目前而言,工業硝酸銨,不管是拿來做肥料,還是拿來生產,都供不應求!


    怎麽可能會積壓?


    察覺到他臉上的疑惑,劉軍聳一下肩膀,用手指了一下天上,說道:“根據上麵最新的要求,禁止將工業硝酸銨用到農業上!”


    “紙麵規定還沒發,但口頭消息已經發了,具體的通告,大概下個月就會發出來!”


    “得到上麵的消息,省裏麵第一時間給各個化工廠發了消息,尤其是主要生產硝酸銨當做化肥的工廠!”


    “但……如果是賣到國外,問題不大!到時候我幫你問問!”


    林語心中一喜,這可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一個半月的時間,原本還怕工期不夠!


    現在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他連忙站起身,拉住劉軍的手,連連感謝道:


    “多謝劉叔!過段時間,我們的工廠升級,內部線路,或許還需要麻煩一下劉叔了!”


    投桃報李之下,劉軍臉上也出現了笑容,連連用右手,輕輕拍打林語握緊的手:


    “沒問題,沒問題!”


    “電力方麵的工作,伱就放心交給我,我們是專業的!”


    “那我就不打擾劉叔了,趕緊把手裏的單子吃掉,才是正事!”林語順勢提出告別,劉軍拉著他的手,一路送到供電局門外,直到卡車消失,他還站在門口揮手!


    化工廠的路,羅平很熟悉!


    卡車一路疾馳,很快就抵達了蘭陵化工廠!


    化工廠生鏽的大鐵門前,停著幾輛卡車,卡車司機正在和門衛交涉,但門衛站在那裏,始終一言不發!


    幾人停下車,剛靠過去,就聽到司機們的抱怨。


    “媽的!有錢不賺,這些人是傻子吧!”


    “規定算什麽?悄悄賣幾車?這還能死了?”


    “走了走了!去其他地方看看!”


    司機們罵罵咧咧的離開,林語走上前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門衛用手一指外麵,說道:“硝酸銨沒貨,有也不賣!”


    林語伸手問羅平要了一盒煙,轉手遞給門衛:


    “我找韓進韓廠長,供電局劉軍局長讓我們過來的!”


    此話一出,正準備接煙的門衛停下動作,慢慢抬起頭,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追問道:“您就是林廠長?”


    “快請進!我們廠長剛剛說了,說您會過來,還說如果您來了,就第一時間帶您進去!”


    在門衛的帶領下,林語幾人一路朝著廠長辦公室走去,路上,和化工廠的工人交錯而過!


    甚至,他還看到了幾個熟麵孔!


    是原本567基地的人!


    此時此刻,這些人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笑容,隻有憂愁!


    走進廠長辦公室,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裏麵的人噌地一下就站起身,迎了過來!


    然後,朝羅平伸出手,滿臉討好的問道:


    “您就是林廠長吧!”


    羅平皮笑肉不笑,伸手指向旁邊的林語:“這才是我們廠長!”


    韓進抬起手,對著自己的胖臉,輕輕扇了一下耳光,連連說道:


    “你看我這眼力勁兒!林廠長,這邊坐!”


    人剛坐下,韓進就迫不及待的問道:“林廠長,我聽劉局長說,你們想要4000噸的硝酸銨,還有1200噸的硝酸鈣,而且還要求不做鈍化處理,是嗎?”


    “是!”林語大方的承認了,隨後盯著麵前的人,把之前想好的說辭,重新說了一遍!


    “硝酸銨的顆粒要求,是直徑6毫米,硝酸鈣的顆粒要求,是直徑2毫米!”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韓廠長,能做嗎?”


    “能做,我們就繼續談,不能做,那我們沒必要浪費時間!”


    “對我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能做是能做,就是你們這要求……”韓進話說一半,滿臉晦氣地搖搖頭,然後又突然給自己額頭一巴掌。


    轉身,去幫林語幾人倒水!


    他剛轉身走了兩步,林語的聲音就在他背後響起!


    “市場上的硝酸銨,目前的價格在1020左右!硝酸鈣的價格,是840!”


    “這兩種肥料,我每噸給你漲50塊錢,一個月的時間,按照我的要求,製造出來!能做到嗎?”


    平靜的話語,在辦公室裏迴蕩,準備離開的韓進,在聽到這話之後,一步步退了迴來!


    在茶桌旁站定,他一個漂亮的轉身,滿臉討好地對林語說道:“林廠長,您這些要求,很高!”


    “但是請您相信,憑借我們蘭陵化工廠的技術,一定可以做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簽合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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