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敞在學宮內過了幾天,他保持著自己的克製,每天清晨學宮都會有鬼嶺宮長老進行講道。


    雖然不是每次都是道台境強者,但講道的也都是資深秘藏境,這對於還是蘊靈境的外門弟子來說,誘惑力是無窮大的。


    以至於短短兩天時間,就連剩下的兩個師弟,也開始叛變動搖,加入了聽道的隊伍中。


    徐敞十分鬱悶,更讓他鬱悶的是,這也就罷了,自家師弟師妹除了聽道,居然還做了更過份的事情。


    深夜時分,徐敞一個人獨坐在宅院裏,院子裏沒有亮燈,隻有幾個黑影悄摸摸的溜進來,似乎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屋。


    “哼!”


    徐敞按下燈光開關,瞬間宅院內燈光亮起,也照出躡手躡腳,偷感十分嚴重的四個師弟師妹。


    “你們這偷雞摸狗的樣子,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徐敞一拍椅子,看著這一天都不見人的四個師弟師妹,怒氣衝衝的質問道。


    幾人被嚇了一跳,看清是徐敞之後,頓時垂著腦袋,一臉的不好意思。


    “都給我沉默什麽,你們這一天都跑哪裏去了?”


    徐敞表情狐疑,不知道這幾個人今天跑到哪裏去了。


    “咳咳,師兄,我們隨便逛逛。”


    小師妹賈楚楚想要打馬虎眼糊弄過去,知道師兄討厭鬼嶺宮的她,不敢說出真相。


    “說實話。”


    徐敞不滿的瞪了幾人一眼,指著他們身上的汙漬:“看看你們的衣服,逛街能把自己搞的這麽髒嗎?給我說實話。”


    眼看瞞不過去,幾人對視一眼,賈楚楚隻能訕訕道:“師兄,我們我們去打工去了。”


    “什麽,打工?你們給鬼嶺宮打工?”


    徐敞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聽道已經很過分了,更不用說去給鬼嶺宮打工。


    給魔道工作,這在徐敞的想法裏,是絕對不可饒恕的行為,這不是跟魔道同流合汙嗎?


    “是啊師兄,我們去鬼嶺宮傀儡堂工作了,那裏對修士需求極大,不需要我們有什麽傀儡術技巧,隻要會用靈力就行。我們做的隻是一些打雜的工作,但他們給我們的靈石可不少,今天我賺了兩塊靈石呢。”


    一個師弟禹寧興奮的說道,還從口袋裏掏出兩塊下品靈石。


    一天兩塊下品靈石,一個月就是整整六十塊下品靈石,要知道,他隻是一個外門弟子,在金劍門每月能夠獲得的靈石也就十幾二十顆,在鬼嶺宮這裏一下子就翻了倍,這是最能打動他們的地方。


    能有這麽好待遇的工作,還是同行其他來此進修的正道弟子告訴他的,所以他們今天才一起過去嚐試一下,一直幹到深夜時分,果真發了足足兩塊靈石。


    雖然這個過程累了一些,一直幹到深夜淩晨,但是修士的身體素質撐得住,這樣賺取靈石的機會可不多見。


    不過禹寧沒發現,他麵前的徐敞此時臉色已經陰沉的烏雲密布。


    “胡鬧,你們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們是正道修士,怎麽能給魔道賣命,這和助紂為虐有什麽區別。”


    徐敞恨鐵不成鋼的咆哮著,對幾人感到十分失望。


    “師兄,我們在鬼嶺宮打工也隻是生產一些簡單的傀儡機械,又沒有幫鬼嶺宮弟子殺人拋屍,不算助紂為虐吧。”


    “是啊師兄,其他正道修士都在幹,我們為什麽不能幹,在說又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們在鬼嶺宮打工還有功勳呢,聽說功勳能夠提升等級,在鬼嶺宮裏好處多多,這麽好的機會不能浪費啊!”


    幾個弟子紛紛叫屈,他們感覺自己沒有做錯什麽,就是幹些簡單的活計。


    “哼,你看看你們,這才來鬼嶺宮幾天,就被腐化成什麽樣子,現在都敢給鬼嶺宮打工,以後你們會做什麽我都不敢想。”


    徐敞表情難看,他想不到,自己金劍門弟子怎麽就不能像他學學,劍修的傲骨都給忘了個一幹二淨。


    幾個金劍門弟子沉默不語,但是心裏頗為不服,暗暗吐槽,徐敞自然不缺這點靈石,他是內門弟子,可他們外門弟子獲取資源困難,有賺靈石的機會誰都不想錯過。


    眼看著幾人沉默不語,這場會談自然也就不歡而散,徐敞臨走前放話道:“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以後我們還要迴金劍門的。”


    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徐敞發現自家的師弟師妹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自己的警告並沒有成效,幾個弟子已經完全被鬼嶺宮的靈石迷花了眼睛。


    不隻是金劍門弟子,前去為鬼嶺宮打工的正道弟子還不在少數。


    畢竟在傀儡堂工作,除了苦點累點,他們是真的發靈石,還是一筆遠超過去他們收入的靈石,引得很多過來進修的正道弟子趨之若鶩。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了大半個月。


    這天,徐敞如往常那般,一個人在宅院裏閉目打坐,吐納靈氣。


    可突然間,一股劍意波動被他敏銳感知,雙眼刷得睜開。


    徐敞一把站起身,走出幾步,推開窗戶,看向傳來劍意的方向。


    隨後他就看到自家小師妹賈楚楚,手持一把長劍,劍身舞動間,無形的狂風席卷,引得幾棵老樹枝葉嘩嘩,落葉紛紛飄落。


    “霜雨百劍訣!”


    賈楚楚一聲輕喝,劍氣分裂成上百道,霜刃割開落葉片片,並帶著一股極致寒氣,寒風裹著碎冰碴,將落葉全部凍住,摔在地上時,落葉如玻璃般碎裂開。


    這種凜冽劍意是徐敞從未見過的,他在金劍門修行那麽久,就沒見過這種寒氣類型的劍術功法。


    而以賈楚楚的身份,就算真有他不知道的劍術,也不是她一個外門弟子能夠學會的才對。


    賈楚楚輕唿兩口氣,將額頭抵在冰涼劍身,唿出的白氣在刃麵凝成細碎冰花,臉上滿是喜色:“這套霜雨百劍訣真是厲害,比我之前修行的劍術功法厲害多了。”


    “這劍術是哪裏來的?”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然在賈楚楚身後響起。


    賈楚楚一迴頭,就看到自家師兄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正目光炯炯看著她手中長劍。


    “師師兄。”


    賈楚楚有些緊張,下意識把手中長劍藏在身後,可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動,更加暴露了她的底氣不足。


    “說吧,我不會貪圖你的劍術,我隻是好奇,你從哪裏弄來的這種劍訣,在我們金劍門,從未見過這般運用寒氣攻伐的劍術。”


    徐敞沉聲說道,他們金劍門的劍術功法,基本都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銳金一道為主,這點從他們門派名字就能聽出來。


    身為劍修,他對於劍術功法最為癡迷,現在看到賈楚楚施展從未見過的劍術,跟金劍門的完全不同,這種新奇的劍術,令他頗為心癢難耐。


    “師兄,我是從.是從鬼嶺宮的藏書閣兌換的。”


    賈楚楚知道瞞不過,隻能如實道來。


    “鬼嶺宮的?”


    徐敞眼睛瞪大。


    “對啊,我聽別人說,鬼嶺宮的蘇宗主曾經從慶州萬劍盟那裏搶迴來數以百計的劍術功法,這些功法都陳列在藏書閣,允許門內弟子積累足夠功勳和靈石後兌換。


    在鬼嶺宮,他們不限製弟子學習法門,隻是要滿足功勳值,為宗門服務貢獻越多,功勳值越大,就能達到更高級功法的兌換需求。


    聽說就連觀潮閣的鎮宗絕學《碧波覆海功》,鬼嶺宮蘇宗主賴以成名的《血海吞天魔功》,萬劍盟的鎮宗絕學《星宿劍訣》,隻要滿足要求都能學到。”


    賈楚楚說到這裏,眼神也變得雀躍起來:“我這段時間在傀儡堂沒日沒夜的打工,就是為了攢夠功勳值,加上我自己的一些靈石存款,總算買到了這本功法。


    雖然比不上那些高級功法,更比不上哪些鎮宗絕學,但我感覺它很適合我的體質,學習起來比金劍門的劍法進度更快。”


    而在對麵,徐敞已經被震驚的無以複加。


    功法往往是一個門派的根本,是受到嚴格控製的。


    如鬼嶺宮,控蟲野道法、人蟲祭煉法、身蟲凝神法這蠱師三經,就是內門弟子才有資格學習,這般製度在其他宗門也是一樣的。


    可是鬼嶺宮現在卻打破了宗門這種無形的潛規則,居然允許外門弟子也接觸高深功法。


    不,賈楚楚甚至不是鬼嶺宮弟子,都被允許學習,這在徐敞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


    不由得,徐敞唿吸變得粗重。


    特別聽到星宿劍陣的時候,他的眼神都變的火熱起來。


    萬劍盟,那可是慶州第二大宗門,有資格威脅慶州正道魁首火雲殿的地位,這家宗門就是純粹的劍修路線。


    論玩劍的水平,金劍門給萬劍盟提鞋都不配,畢竟金劍門隻是青州一個普通宗門。


    如果雙方同境界修士對抗,萬劍盟弟子說不定能打他們金劍門三個,差距就是這麽大。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


    賈楚楚喊了徐敞幾聲,他才恍然迴過神來。


    “我沒事。”


    徐敞深深看了眼賈楚楚手中的長劍,一顆心開始按耐不住劇烈跳動起來,沒有再去追究師妹給鬼嶺宮打工的事情,因為他自己都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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