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帝國。


    洛陽。


    鎮北王府。


    啪~


    一道清脆的踹門聲,響徹王府,王府中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


    便見太子蕭治,帶著一位嫵媚女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大隊的禁軍,包圍了王府。


    “李天策那個傻子呢?還不速速出來接旨?”


    兩人那表情滿是輕蔑與不屑。


    王府中的人,立馬來院中,跪在了地上,這乍一看,清一色的女人,連個男人都沒有。


    “我在這,我在這。”


    就在這時,一股惡臭味飄來,隻見李天策,衣服上沾滿黃色的豬食,又瘋又顛的跑了過來。


    嫵媚女子見狀,指著李天策,笑的花枝亂顫。”這傻子,真在豬圈又睡了一晚。”


    “太子殿下是在找我嗎?”


    李天策傻憨憨的說著,就要去抱蕭治。


    見李天策跑來,可將蕭治嚇了一跳,連退兩步,“快…不要讓這傻子過來。”


    兩邊禁軍士兵,立馬持槍,對著李天策。


    蕭治以為穩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天策,這是太子殿下,不許胡鬧。”說話之人,正是王府的太夫人柳氏。


    哦!


    李天策乖巧的應了一聲,剛轉身…那嘴角處,劃出一道憨笑。


    然後,趁著蕭治沒注意,又猛的迴轉過來,抬手便是將手裏豬屎,砸向蕭治的臉,還別說,李天策這準度沒誰了,正中蕭治臉上嘴巴的位置處。


    “太子殿下,昨天您請我睡豬圈,今天臣給您帶了些豬圈的特產,早上那頭老母豬剛拉的,您嚐嚐味道鮮不鮮?”


    就在那麽一瞬間,李天策眼神,哪裏還有半點癡傻的神色。


    相反!


    那眼神卻是格外犀利,隻是一瞬間,這眼神消失不見,又便成憨傻的模樣,這一幕,竟無人察覺到。


    他李天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來自華夏的曆史係大學生,前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靠著福利院拉扯大,可結果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讓他穿越重生到一個胎兒身上,就是如今的王府二世子。


    本來以為,自己身為王府二公子,隻要不紈絝,讀點書、習習武,榮華富貴一輩子,可沒想到,鎮北王南征北戰,立功無數,對朝廷忠心耿耿。


    卻因為功高蓋主,為皇帝所忌憚,被奸臣秦會唆使,設下計策,將父兄單獨召迴來,途徑冀州的時候,中計而死。


    朝廷給出的解釋是,為冀州的山匪、流寇殺害,可這樣的鬼話,誰聽了會相信?


    自鎮北王死後,鎮北軍被拆分到東南西北各個軍營中,李氏子弟,在這兩年的時間,暗中被屠殺殆盡。


    他為了活命,早在兩年前,故意裝作受了刺激,變得癡傻不堪,這才堪堪留了他一命。


    然而,在那個女人的攛掇下,太子仍舊不肯放過他


    逼他睡過豬圈,被人喂養豬食。


    現在,堂堂鎮北王府二世子,成了癡傻兒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


    沒人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今日。


    如今天下不穩,鎮北王就是軍中旗幟,隻要他活著,隻要他是傻子,皇帝遲早會將鎮北王,世襲罔替於他。


    隻有活下去,繼位鎮北王,前往邊疆,發展自己的勢力,他才有機會搞死眼前這對狗男女,更要為死去的李氏族人報仇血恨。


    呸~


    太子臭的直吐,怒火直接上來了,“你這個傻子、廢物,竟然敢丟屎。”


    “本宮要殺了你。”


    說罷!便是將配劍拔出,要殺李天策。


    年近八旬的太夫人柳氏,跪下求饒。


    “太子殿下,您也知道,他是個傻子,您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呢?”


    “老家夥,你敢包庇這個傻子,本宮連你一塊殺了。”太子舉劍暴怒道。


    旁邊的嫵媚女子,一把拉住太子,也不嫌棄,紅唇貼著太子的耳根,輕聲細語。


    “殿下,封李天策為鎮北王,此消息已然人盡皆知,若是這個時候,殺了李天策,那些個藩王,勢必要尋您的麻煩。”


    “反正,一個傻子去了那地方,必死無疑,殿下何必與一個將死之人較勁呢?”


    女人香氣逼人,蕭治聞得心神搖曳,隨即拿出聖旨。


    “陛下有旨,鎮北王身死,朕心甚是傷感,念其功勞,其王府世子李天策,世襲罔替,接替鎮北王的位置,即日起,前往洛城封地。”


    “欽此!”


    “李天策,接旨吧!”


    此聖旨念完之後,李氏眾人,渾身癱軟在地上,無比絕望。


    “誰不知道北涼土匪、流寇無數,去了必死無疑!”


    “老身要進宮,當麵問一問陛下,為何連一個癡傻兒都不放過。”


    “我李氏…絕不會接旨的。”


    太夫人柳氏滿臉絕望,年老的身軀,想要爬起來,卻發現…根本沒法用力。


    洛城?這個地方,在最邊關的位置,曾經乃是大武與北方異族,貿易的地方。


    混亂的很。


    如今這個地方,被胡人把控,武人在洛城,可以說是豬狗不如,李氏又被打壓近三年,無權無勢,也就是說,李天策隻能孤身前往洛城。


    麵對眾人的反應,蕭治非常滿意。


    下一秒,李天策的話,卻是讓李氏眾人更加絕望。


    “臣謝主隆恩!”李天策將聖旨接下,臉上一個勁的笑。


    那笑,並非先前的傻笑,而是得意的笑,現在的他,也終於不用再裝了,封王聖旨一下,那便是不能朝令夕改,便是皇帝在沒有尋到他的過錯前,也斷然不能廢掉他的王位。


    “天策……不能接啊!”柳氏表情凝重,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完了,李氏……徹底完了!”


    柳氏眼睛微閉,徹底絕望。


    “殿下,您看這傻子,都要死了,還傻樂呢?”女子不屑一笑,滿是嫌棄。


    “石姬,你與他可是青梅竹馬,還定了娃娃親,立了婚約,差點成了你夫君,你就是這樣嘲笑你夫君的?”蕭治輕蔑一笑。


    “太子殿下說的這是什麽話,兩年前奴家就是殿下您的人了,京城何人不知,先前若非對鎮北王府有所顧忌,誰會喜歡一個睡豬圈的傻子?今來,也是代表石家,徹底與李家解除婚約。”


    說白了,朝堂之上,政治聯姻,說不上喜歡,隻有利益,鎮北王府倒了,沒有了價值,掌管戶部的石家就轉投向了太子蕭治。


    說完,便是拿出婚契,又拿出一袋錢。


    走到李天策麵前,將那錢隨手丟在地上,就宛如施舍乞丐一般。


    “李天策,莫要以為如今成了鎮北王,就有資格娶我了?你現在依舊是個即將送死邊疆的廢物傻子罷了,如何配得上我?簽了婚契,這十兩銀子,就當是補償給你嘍!”


    “如何,傻子?”


    說完,石姬的優越感,立馬就上來了,與往日那般羞辱李天策一樣,她的腳便是踩在李天策的腦袋上。


    仿佛是想告訴所有人,便是當年風光無限的鎮北王二世子,如今還不是被她這個女人踩在腳下?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石姬是想將李氏最後一點尊嚴,都給踐踏幹淨。


    其實,在石姬進入與李府的時候,李天策的心裏邊,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了。


    可是,麵對此等羞辱,他現在又能拿石姬如何?鎮北王府巔峰的時候,石家確實隻能巴結,可現在,鎮北王府衰落,石家又掌管戶部,掌天下之錢糧,權傾朝野,隻要抓住李家一點過錯,就能將李家徹底覆滅掉。


    李府外眾人,看著如此一幕,有人戲謔、有人歎息。


    “真沒想到,石家退婚,還真是會挑選日子,竟然在李天策封王的日子退婚,這傻子此後,名聲恐怕更臭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現在這傻子,的確是配不上石姬小姐,隻是可惜,當年的鎮北王府,是何等的榮耀鼎盛,那鎮北王李定國,二十五歲,便是立下無數功勳,名聲震動海外,可沒想到,竟然生出如此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還有那老夫人柳氏、夫人林氏,更是一生行善,曾經多少難民百姓,受到兩位夫人的接濟,乃是天下難得的大善人,可到頭來,竟落得如此下場,從今之後,李氏恐怕……將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說不定,將徹底消失。”


    ……


    其實,百姓的心裏跟明鏡似的,李天策為何被貶到北涼邊境,那是皇帝想要找個借口,順理成章的除掉李氏最後的血脈,即便是個傻子,他也不會放過。


    李天策將腦袋低下,沒有動作,但是他的雙拳,在此刻已經徹底握緊起來。


    見李天策不說話,石姬又繼續說道:“也對,你現在都成傻子了,能懂得什麽?”


    “柳氏,別怪本小姐沒給李家機會,今日這個婚,本小姐是退定了。”


    柳氏神色恍惚,整個人的臉上,仿佛沒有血色,“李……李家同意解除婚約,此後,李家與石家將無任何瓜葛。”


    不退還能怎麽辦?準確的來說,現在的李家,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嗬嗬~


    石姬冷冷一笑,將婚契丟在地上,隨後又宛如一隻小貓般,鑽到蕭治的懷裏,“殿下,臣妾看到李家的人就覺得惡心,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嗯,也好……”蕭治冷笑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李天策,轉身便離開了李府。


    可剛出府外,石姬便說道:“殿下,鎮北王的舊部,未必就鏟除幹淨了,您真要看著李天策到達北涼?”


    蕭治冷笑,“放心吧!本宮已經讓大將李越,裝扮成土匪,埋伏在黑風山,李天策區區一個縛雞之力的傻子,斷然是走不到北涼的。”


    蕭家做事,向來都是趕盡殺絕的,尤其是對於這些功臣之家。


    隻是,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們出府離開之後,李天策的眼睛,格外的可怕,像是鷹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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