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梅一聽,不由焦急萬分。


    她沒想到這馮美人如此的小心眼,他們不過是查個案子,又沒怎麽樣,居然拿這件事來說事,要找他們的晦氣。肯定後麵有秦檜在慫恿。


    偏偏官家還就這麽寵著她,由她胡鬧找茬為難薄聰,這要是真破不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還正想再解釋,要把過錯攬在自己身上,不料馮美人又加了一句,衝著她說道:“孟丫頭,你別給他說情,否則我再給他加一個考驗,那隻會讓他更頭痛的,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放心吧,他既然破案如神,這點小事他一定能夠偵破的。”


    孟曉梅還想再說,薄聰已經衝她擺了擺手,對馮美人說道:“行啊,娘娘讓我偵破什麽案子?我盡力而為。”


    “不能是盡力而為,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別怪我沒提醒你。”


    “我明白了,請娘娘吩咐。”


    馮美人慢悠悠說道:


    “臨安城外有一座雲寒寺,兩年前在寺廟裏發生了殺人案,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先後有三位在雲寒寺上香的女子離奇失蹤,懷疑被人謀殺,案子至今未破。


    其中有一個女子是我馮家的弟媳婦,剛過門沒多久,新婚燕爾,她跟家人一起去雲寒寺上香,當晚留宿雲寒寺,結果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當晚他們一家就住在寺廟後院禪房裏麵,寺廟四周都是有院牆圍起來的,守夜門得知客僧在臨安府尹重刑拷問之下,依舊堅持說沒見到三個娘子離開過。


    我馮家也相信弟妹不會離開寺廟的,所以知府懷疑肯定是寺廟裏麵的僧侶或者香客所為,因為雲寒寺香火鼎盛,每天都有好幾十個香客留宿雲寒寺裏。


    雲寒寺是個大寺廟,裏麵的僧侶都有兩三百號人,加上雜役香客,每天有五六百號人在寺廟裏。


    當天,臨安知府挨個進行了盤查審訊,但一直沒能發現兇手,屍體也未曾找到,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我弟弟對這位新媳婦非常的疼惜,每每想起便會哭得撕心裂肺,很是讓人心痛。


    我曾督促過臨安府務必盡全力偵破此案,可是臨安府就那麽點本事,到現在這案子也沒能偵破。


    你既然這等本事,那就由你去破這個案子,給你三天時間,夠了嗎?


    本來想給你多幾天,可是既然你破案如神,給的時間太多是不是對你這破案如神的名聲不太好?”


    說到後麵她的嘴角帶著一抹戲謔。


    她期待看到薄聰驚慌、恐懼、害怕的樣子,可是她失望了,薄聰沒有任何表情,隻是點了點頭,說道:“沒問題,三天內我會盡力偵破這件案子。”


    馮美人揮了揮手,說道:“好,三天後我在宮裏靜候佳音。”


    隨後便端茶送客。


    薄聰和孟曉梅出來,到了皇宮外,孟曉梅苦著臉對他說道:“這可怎麽辦?隻有三天時間。”


    薄聰說道:“咱們先去看看,能不能破再說吧,現在著急也沒用。”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案子?”


    “先去臨安府衙門調卷,掌握一下相關情況,既然這案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找到屍體是最關鍵的,也許屍體找到,這案子就好辦了。”


    於是兩人來到了臨安府,臨安府的代理知府依舊是景兆賢。


    見他們兩個來了,不冷不熱的。


    聽說是要查兩年前的陳年舊案,便推說卷宗之前的知府管理不善,有些混亂,需要一些時間整理,才能找到卷宗提供給兩人,怎麽著都要兩三天時間。


    孟曉梅很生氣,一看對方就是故意在刁難,兩三天時間,總共馮美人就隻給他三天,光等卷宗就要花兩三天,那哪還有時間去破案呢?


    孟曉梅正要與對方理論,薄聰卻擺了擺手,帶著孟曉梅離開了。


    孟曉梅氣唿唿地對薄聰說道:“應該狠狠與他們理論一番,他們這是故意拆台。”


    薄聰說道:“本來時間就短,還跟他們費那勁幹嘛?這案子必須要先找到屍體,並驗屍確認是謀殺,才能作為刑事立案。


    假如找不到屍體,這案子是沒法定性為刑事案件的,隻能作為人口失蹤案,馮美人當時也沒有辦法奈何知府,就是這個原因。”


    孟曉梅高興道:“那咱們就等上三天,然後說找不到屍體,那就不能怪咱們了,反正是失蹤案,破不了也沒有關係。


    每年全國有那麽多的失蹤人,也沒見是因為尋找失蹤的人不利被罷官或者追責的,她馮美人再霸道也找不出適合的理由來處置咱們。”


    薄聰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太小瞧人性,她要報複,不需要在這件事上找麻煩,她有的是借口。”


    孟曉梅原本還以為找到了化解此事的辦法,可聽到這頓時又傻眼了,她還是想簡單了。


    “那咱們怎麽辦?”


    “先去雲寒寺看看吧,既然馮美人說了,三個女子先後都是在寺廟裏上香的時候神秘失蹤的,而門口的知客僧又堅持說她們沒有離開。


    那說不定人就在寺廟裏,埋在什麽地方或藏在什麽地方,咱們好好找找。”


    當下兩人便帶著一隊人,騎馬來到了城外的雲寒寺,見到了主持。


    主持是個老和尚,聽說皇城司來查兩年前的陳年舊案,很是惶恐,急忙親自迎接。


    他們先到了主殿上香禮佛,然後才到請到後院禪房奉茶。


    路過偏殿,有不少工匠正在修繕佛像。


    主持說雲寒寺香火還不錯,所以每年都有錢修繕佛像。


    到了後院禪房,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薄聰問道:“那個案子主持有沒有印象?”


    “當然有,那時老衲已經是寺廟的主持了,臨安知府也多次來查問過老衲,老衲都據實相告了。


    隻可惜三位女施主卻始終沒有下落,至今也是如此,那件事讓雲寒寺聲譽受到很大損害,那之後一直到現在香火都不怎麽好。


    很多人就算來上香也不敢留宿了,更有甚者,不敢再到雲寒寺來。”


    薄聰說道:“那你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麽?”


    “好的,其實也沒有更多說的,因為三個人出事的情節都差不多,三個人都是晚上出去看月色,結果就失蹤了。


    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失蹤的小娘子一個人,身邊沒有跟隨的,第三次是有兩個小丫頭跟著,結果小丫頭和主人一起都失蹤了。”


    “這麽說先後失蹤的是五個人,而不是三個。”


    “是呀,三個主子,兩個丫鬟。”


    薄聰不禁感慨,在馮美人的描述中,隻字沒有提到兩個丫鬟,在她心目中丫鬟根本算不得人,有沒有失蹤根本不在她的考量範圍,她在乎的隻是他們家失蹤的弟妹。


    薄聰便說道:“第三個失蹤的是不是馮家的那位新婚不久的小娘子?”


    “是呀,就是她,第一個和第二個失蹤的都是尋常女子,充其量小康之家,雖然聽說當時也報了官,但並未有人來問詢此事。


    而第三個卻是官家寵愛的妃子的家人,因此不僅臨安府,包括大理、刑部也都派人來了一起調查,可是卻都沒有結果。”


    薄聰說道:“當時五個人失蹤的時候,寺廟的門是關上的嗎?”


    “肯定是關上的,因為那時應該已經是快二更天了,而我們寺廟天黑就會關閉寺廟,不再接受香客敬香了,留宿下來的香客也是不允許自由進出的。


    畢竟我們處在城外,比較偏僻,附近村寨也離得比較遠,所以若上香客出去隻怕會有危險,這是很多年前就傳下的規矩。”


    薄聰問他:“失蹤的五個女子不會是什麽武功高手,能夠飛簷走壁的高人吧?”


    老和尚忙搖頭說道:“那倒沒有,三人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哪有那本事?若是有,隻怕也不會憑空失蹤了,怎麽著都會弄出點動靜來的。


    可是幾個人失蹤時的晚上,卻沒有任何動靜傳出。”


    “好,那我到寺廟各處轉轉。”


    薄聰帶著孟曉梅開始到寺廟轉悠,此刻正是隆冬季節,天寒地凍,整個雲寒寺都在冰天雪地之中,地麵的積雪都已經到小腿了。


    不過所有路徑都已經被小沙彌掃出了路徑,隻是風吹之後地上有些冰,走路得小心,否則會摔倒的。


    這雲寒寺占地麵積很大,尤其是後院,有很大的一片樹林和塔林,也都在高牆大院之中包圍著的。


    塔林是寺裏的高僧才享有的,普通和尚是沒有這個資格葬在塔林中的。


    主持一路跟著在一旁解釋,當時知府為了尋找失蹤人可謂掘地三尺,隻是寺廟占地太寬,沒辦法把整個寺廟全都翻過來,所以也隻在有可能的地方挖掘了一下。


    薄聰和孟曉梅轉了一圈之後,沒有半點線索。


    薄聰便對孟曉梅說:“你去把失蹤的馮家的那個弟媳婦,或者她身邊的兩個丫鬟身上的貼身衣服找幾件來,我有用。


    記住,一定要是貼身穿的,而且沒有洗過的,洗過就不用拿來了。”


    孟曉梅有些奇怪地望著薄聰,聲音帶著些不快,說道:“你要人家女子貼身衣物做什麽?”


    “當然是查案。”


    “貼身衣物查什麽案?”


    “這是師門秘傳偵破方法,你不知道就不用問了,我也不會跟你解釋,你隻需要照我吩咐去做就行了,我這邊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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