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重重甩在地上,也許是傷患太多,他反而不覺得痛,然而眼前的場景嚇得他亡魂大冒——趙雪盈竟然被她自己的飛劍前進後出,生生刺穿。


    蕭紅燕和應月蓉也是心有餘悸,應月蓉本以為是有修士來襲,沒想到隻是一把飛劍,但趙雪盈明明應該無力禦劍才對……


    不過眼下飛劍反傷其主,垂死掙紮,弄巧成拙,可發一笑。


    然而她剛要開口羞辱,以摧殘對方意誌,卻發現大不對勁,趙雪盈身上的氣勢暴漲——這完全不對,這不是弄巧成拙,她要……


    破境?


    在六陰封神術的封鎖下破境?


    趙雪盈手握著插在身上的寒兔劍劍刃,身體仿佛被什麽力量牽扯,懸浮起來,劍鋒無血,她是真的要破境。


    應月蓉雙手揉出一道陰雷,就要打斷趙雪盈突破,同時向師叔大喊:“拿下那個男人!”


    蕭紅燕起手去抓第五個人,卻聽背後一聲怒喝“看劍!”


    神逸已經手持應龍劍,從天而降。


    “天行勢!”他大喊招名,輸出靠吼,打出的卻是一招蕩氣迴腸的衝波勢。


    劍如衝波裂岸,滾滾向前後勁不竭。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蕭紅燕一眼看出神逸不過金丹初期修為,倒是這一劍頗有可觀,能擋不能讓,否則劍勢如洪水宣泄,越衝越強,反而不易對付。


    她反應極快,一力降十會,以元嬰期強大真元為後盾,手指如鉗捏向劍刃,另一掌印向對手胸口攻敵之必救,如此一來應能逼得這個金丹小輩棄劍而退。


    與此同時,應月蓉也將陰雷射向趙雪盈。


    然而應月蓉卻看到不可置信的畫麵,陰雷竟然纏著虛玄子周身遊走了一兩圈,並不鑽進她七竅,反而直飛衝天。


    細看之下,原來虛玄子周身護體劍氣已成,直衝霄漢,穿雲蕩霞,正是這股劍氣使她懸浮半空。


    再轉眼看向蕭師叔,竟然也看到蕭師叔一捏以掌盡皆落空。


    原來神逸看到對方動向,已知這一劍絕難命中,他不敢跟元嬰修士來硬的,取巧將應龍劍收入儲物指環,腳踏四象步法,一扭腰堪堪避過對方一掌,從腋下鑽過去就向著老五欺近。


    蕭紅燕反應何其之快,見神逸竟然湊向地上的第五個人,被氣到發笑,掄開漫天掌影壓下,這次不相信這金丹小輩還能以巧變步法躲過。


    神逸重新從儲物指環裏取出寶劍,使一招艮山勢,仿佛山從人麵起、護定周身就要固守。


    “不自量力!”蕭紅燕見這小輩竟敢硬擋自己掌風,大聲嘲笑。


    然而話音未落,她就發現不對,想要做出反應已經晚了,爆炸聲接連響起,火光氣浪噴湧不絕。


    虛天子早前有言:“應龍劍不夠暴躁,這是爆炸劍,一砍一爆炸。”神逸先前見她想要空手奪劍的時候,就已經惡向膽邊生了,一收一放之間,已經很換了寶劍。


    天宮道合體期器修做出的東西,就算是給神逸這種小菜鳥使用的,也不是元嬰修士消受得起的,何況剛剛那漫天掌影與爆炸劍擊在一處,按照一砍一爆炸來說,已經炸成了鞭炮。


    神逸也沒見過爆炸劍發威,但師兄提醒過他,要配合金剛符使用,就知道這玩意肯定會傷到自己人,激戰之間拿不出金剛符,他直接驅使法則,凝滯時間,將爆炸餘波盡數擋在身外,護得自己和老五無虞。等爆風散盡,不過短短數息,倒也不是撐不住。


    此時撤去法則,失去了爆炸源的空氣乖的不像話。


    其實神逸掌握的法則還很粗淺,說是時間法則雖然也不算錯,卻難免大吹牛皮之嫌,簡而言之,製敵不足,唬人有餘。


    這一陣爆炸猝不及防,蕭紅燕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自己比自己反應快,爆炸因她掌風而起,她就沒有迴避的餘地。百忙之中運足真元護體,以合歡宗飄絮步的身法卸力躲避,直退出數百米遠才堪堪卸掉威力。


    停下來時,她雙掌早已血肉模糊,雙臂袖管盡碎,然而區區外傷還不足道,更可怕的是內傷,爆炸震蕩髒腑,鮮血從七竅之中汩汩而出。


    不光是蕭紅燕,應月蓉離得太近,也沒討到好去,所賴她修為在蕭紅燕之上,不論反應速度還是飄絮步的功力都在師叔之上,隻被震出輕傷,心愛的月白長裙卻無論如何也保不住,被爆風扯得不成樣子。


    老五的車也被掀翻到路邊,玻璃盡碎,鐵皮變形。


    神逸早已趁機背起老五,說:“好兄弟,我們並肩作戰。”


    老五渾身疼痛,滿嘴是血,兀自吐槽:“你是不是以為我沒看過電影,這特麽太不吉利了。”


    神逸說:“你將就下,不然難道把你擺在地上。”


    老五想了想,眼下好像隻有神逸背上是最恰當的觀戰座位,於是雙手抱緊他脖子:“行行行,你好好打,不跟你鬥嘴。”


    “你是誰,報上名來!”應月蓉衣衫淩亂,心中大為惱怒,喝問脫口而出,打定主意必要給他好看。


    神逸用劍一指應月蓉:“天宮道,虛黃子,第五良人是也!”


    老五在他耳邊輕輕罵了一句娘。


    “天宮道?第五良人?你以為搬出天宮道的名頭就能保住你?”應月蓉含怒出手,合歡宗主可不比尋常散修,即便天宮道這些年諱莫如深,她也曾經聽過,但據說天宮道道統已絕,這小子十有八九是扯虎皮拉大旗。


    元嬰巔峰一擊何其可怖,應月蓉先前注意力都在趙雪盈身上,神逸還不覺得,然而同樣是合歡宗的仙風掌,出自應月蓉之手和出自蕭紅燕之手神韻大有不同。


    神逸隻覺得這一掌看似直直打來,卻綿裏藏針、直中藏變、陰陽並濟神妙無窮。接不下躲不開,有心以爆炸劍格擋退敵,卻又分明知道對方絕不會一掌拍在爆炸劍上,如了自己的意。


    仿佛是待宰羔羊,神逸一動不動,一方麵是真的躲不開,另一方麵是因為,他相信師兄。


    應月蓉的仙風掌近在咫尺,一麵黑鏡卻從兩人之間憑空而現,應月蓉一掌打在鏡麵上,本以為金丹小輩的護身法寶又能有幾分成色,當可一掌打碎,不料黑鏡上水紋漣漪一漾,鏡中顯出另一個應月蓉來。


    一掌之力盡消,舊力已去新力未生,鏡中的應月蓉毫不客氣,一掌仙風掌破境而出,狠狠印在應月蓉胸口。


    應月蓉身形根本來不及做不出反應,加上仙風掌本就變化萬端難以卸力,被這一掌打得結結實實,經脈如被風刃狠狠犁過,噴出一口血,不受自控的飛退,怎麽也想不通,金丹小輩身上怎麽會有這種可怖的法寶。


    所謂“趁你病要你命”,神逸老實不客氣,叱一聲“疾”禦劍追擊,他背著老五,自己撲上去風險太大,便僅以爆炸劍出擊,一劍直指應月蓉咽喉,應月蓉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勉力以飄絮步拗動身形。


    爆炸劍從她頸邊擦過,應月蓉心知背後必然傳來爆炸,不顧經脈受創,果斷鼓蕩渾身真元,硬抗身後襲來的暴風,果不其然剛好擋下。


    然而心中警兆大起,她不禁扭頭看向虛玄子。


    趙雪盈不知何時已經從身體裏拔出了寒兔劍,以劍指天,翩然若仙。


    一聲脆響,金丹破,元嬰出。


    應月蓉不能理解,為什麽被六陰封神術封印神魂的虛玄子可以強行突破,還能給她如此強力的危機感,不容細想已經從儲物指環裏取出一陰一陽兩柄短劍,陰長陽短,雙劍並起,使出合歡宗的和合劍法,一招“陰陽乂”搶攻而上。


    趙雪盈眼眸清澈,再不複之前虛弱,見對方雙劍攻來,朱唇輕啟:“半步化神,能奈劍修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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