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冒冒的聰明,陳天雨這個做叔叔的還算了解,甚至還引以為豪,不止一次在朋友麵前炫耀他有個小侄子腦子多多多靈光,比著四五歲的也不差什麽,可這次,他真心覺得冒冒偶爾笨一次也沒什麽。(.棉、花‘糖’小‘說’)就愛上網。。家裏玩具那麽多,光模樣相似的兔子就五六隻,冒冒怎麽就都能記得呢?怎麽就能記得呢?


    到商場裏買一隻悄悄補上?不是不行,是陳天雨有點舍不得,他向來也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主,但要他花一千多買那麽一隻小小的毛絨兔子,他表示真的很肉疼。


    要是不理會呢?他更做不到,那隻可是兔子爸爸,冒冒要是知道他拿走了,還送給了睿哲,不定怎麽和他鬧呢。起碼每次見麵肯定都要追著問一問,他光想想,也知道自己受不了那纏人勁兒。


    兩害相權取其輕,陳天雨咬咬牙決定,買了。反正浪費也是浪費在自己小侄身上,心裏也不是那麽難接受。


    既然決定要買,就趁早,趁著所有人都沒發現的時候趕緊補上,不過他不知道專賣店的具體地址,就提前給程林月打電話問了問。


    程林月的電話之前程林輝給過他,所以他很順利地就找到了人。程林月對這兔子的價格印象深刻,連帶著對店鋪地址也記得很清楚,她在電話裏答應待會將地址用短信發過去,不過末了的時候她調侃了句,“你這剛送給睿哲一隻,又要去買,你怎麽買兔子還上癮嗎?這也不是白菜。”她說完之後反應過來,“是不是冒冒發現了?要不要我改天迴去看看睿哲那邊,小孩子都沒什麽定性,或許過兩天他就不稀罕了。要是他不要了,我給你洗洗再帶迴來?”


    “算了,他喜歡就讓他拿著玩吧。我再給冒冒買一個就是了。”劉雪現在這樣,他也不想因為個兔子再惹睿哲不痛快。


    程林月可能也想到劉雪了,就沒再說什麽,對那個動不動就對他家頤指氣使的表嫂,她也煩,但也沒必要在此刻幸災樂禍,尤其是當著陳家人的麵,“那行,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了,別忘了把地址發給我就行。”


    “記得,記得,不會耽誤你的事的,那沒事我就先掛了。我剛下班還沒吃飯呢。”


    陳天雨確實也沒什麽事,又聽說人家要吃飯,就沒再多聊。


    程林月掛斷電話後,又給陳天雨將地址發過去,她打電話是在陽台上,她的嫂子湯鳳已經在小飯廳已經收拾飯桌,聽她的電話好像講完了,就喊她,“小月,電話打完了就趕緊洗洗手過來吃飯了。”


    “我知道了,大嫂。”程林月答應著,將發完短信的手機塞到褲子口袋裏,她平時並不和哥嫂住在一起,而是單獨住在市區另一處自家的老房子裏,今天之所以過來是因為她先前迴老家,媽媽讓她捎了些棉鞋和臘腸之類的東西過來。


    程林輝這房子是去年新買的,房子還不錯,將近一百個平方,十七樓在高層裏也算是個不錯的樓層,就是地段很一般,位置比較偏,不過仍舊在市中區,價格還是很客觀的,起碼就程林輝本來的工資而言,想買這裏的房子要掂量掂量,程林月聽大哥說過一次,對方主動讓了不少,大哥現在的工作,看著不起眼,人脈倒是挺廣的。


    “剛剛是天雨給你打的電話?”程林月正在洗手的時候,程林輝冷不防出現在洗漱間門口,他這一開口,把正在想事的程林月嚇了一跳。


    “大哥,讓你嚇死了,你走路不能出點聲音嗎?是陳天雨啊,他找我問點事。”


    程林輝倚在門邊笑她,用一種閑聊的語氣說,“看你那膽子小的,還當警察呢,對了,你覺得天雨這人怎麽樣?”


    程林月洗完手拿條毛巾擦擦手,警覺地盯著她大哥問,“大哥,你什麽意思?”


    “我能有什麽意思,我就是覺得天雨不錯,你們從小就認識,他沒對象,你也沒對象,不行,你們就談談試試?”


    “談?談什麽談,我才剛大學畢業,還想多玩兩年呢,誰願意早早去給人當老媽子,天天看公公婆婆臉色,還得伺候老公帶孩子,三十結婚也不晚,大哥,算我求你了,你別見到我和男的說個話,就往一塊湊合行不行,你這不是第一次了。”


    “你三十結婚不晚,可是你想結了,倒是有人等著你沒?”


    明知道大哥說地有道理,程林月這會也聽不進去,洗完手就去廚房幫大嫂端菜,程林輝追上去還想念叨她兩句,湯鳳從旁拉住他說,“你以前不是說在外麵認識不少人,要給小月介紹個好的嗎?好好的,怎麽說起陳天雨來了。要是放在以前陳天雨也能配得上小月了。可是現在能找到更好的,咱找他們家幹嘛?”


    “你知道個屁。”程林輝知道自己老婆的性子,嘴裏藏不住點事,又沒什麽見識,所以很多事情上他在家也不和她說。


    “你什麽都不和我說,我能知道什麽?”湯鳳也知道程林輝這兩年接觸的人多了,也認識不少大人物,說話做事想的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樣了,而她就是上班帶孩子,兩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程林輝和她越來越沒話可說,她和媽媽抱怨過,媽媽說兩口子日子久了,都沒什麽意思,隻讓她將程林輝看好了就行,“這件事你看小月自己也不願意,你還能逼她不成?”


    程林輝明顯已經不耐煩,“我什麽時候逼她了,我就是問問還不行了,她要是實在不願意,我還能押著她去民政局和陳天雨結婚不成,再說天雨也不一定就看上她,行了,端菜吃飯吧。”


    各家都有自己的難處,其他人誰也無法代為解決,不過在陳天雨這邊,事情總算還順利,就是他記不太清楚那隻兔子爸爸的具體尺寸了,老板娘給他參考了一隻,他覺得應該差不多,就買了下來。他裝在一個個行李袋裏偷偷運迴家,又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撂在了沙發上。做完這一切,他還不敢掉以輕心,就怕冒冒發覺有什麽不同。直到中午冒冒抱著新買來的兔子爸爸去睡覺,他終於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鬆口氣。


    就是陳媽媽等冒冒睡著,將兔子從冒冒懷裏拿出來的時候說了句,“這兔子的衣服怎麽看著比其他的新?”


    陳天雨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讓媽媽拆穿他,就接過來假意打量一下說,“新嗎?我看著也差不多,畢竟洗的次數不一樣,顏色肯定要有點差別。<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陳媽媽雖然敏銳,但她怎麽也不會想到家裏突然會多一隻新兔子,於是難得也被天雨糊弄了過去,至於陳爸爸,還不如陳媽媽呢,就更無從發覺了,就是陳安修午飯後過來的時候,發現冒冒被子旁邊躺著的那隻兔,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倒不是他看出什麽不同,而是他印象中大兔子爸爸今天不是在家裏沒帶過來嗎?怎麽這裏還有一隻大兔子爸爸?難道是他記錯了?


    家裏一串兔子,他有時候看著都眼花,記錯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陳安修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太較真。


    陳天雨一看,連大哥也沒發現,好了,這下徹底放心。


    陳奶奶吃完午飯就迴屋了,陳安修要走的時候,聽到屋裏電視還在響,料想老太太應該沒睡下,就過去看了看,不過他進去後,發現老太太在床上眯著眼靠坐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陳安修走過去輕聲喊她,“奶奶?奶奶?”


    老太太似乎在睡夢中被嚇了一跳,明顯地打了個冷顫,一下子睜開了眼,盯著他的臉認了一會說,“是壯壯啊。”


    “是我,奶奶,我給你伸伸被子,你躺下睡吧。”他扶著老太太,想將她身後的被子移開。


    陳奶奶大概還不想睡,就拍拍他的胳膊說,“我先坐坐,天天睡,天天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眼就睜不開了。”


    既然她不想睡,陳安修又給她推推被子,讓她靠著更舒服點,“奶奶,你別自己嚇唬自己,醫生都說沒事,讓你出院了,現在天冷,等熬過這個冬就能出去走走了。”


    “過完年,我就八十五了。”她自己用手勢比劃了一下,她腦子有時候也很清醒。


    “對啊,八十五就好了,今年這個坎兒就算是過去了。今年不就是還有半個月嗎?快了,快了。”


    “半月?是快了,彬彬呢?”


    “他去學車了,他明天就要考試了。”彬彬因為他爸爸打他,不願意跟著小姑迴去,在這邊沒事,就讓他去繼續學,這次過不過的就權當是刷次經驗吧。


    “你媽呢?”陳奶奶又問。


    “她在外麵洗衣服呢,你找她有事嗎?我去叫她過來?”


    “不用叫她,壯壯,你來床上,替我掀開裏麵那邊的床墊子。”


    陳安修也不知道她要找什麽,但她都這麽說了,他照辦就是,也不是什麽難事,他脫鞋上去,掀開裏側床墊子的一角,發現什麽都沒有,又往裏麵掀了掀,才發現那裏放著一個藍色的小零錢包,“奶奶,你是要拿錢包嗎?”


    “你拿過來。”


    陳安修掏出來遞給她,老太太自己打開錢包,裏麵放著三四張□□,她摩挲著放在眼前看了半天,拿出一張說,“這裏麵是我今年的養老金,你去取出來吧,取出來給冒冒噸噸買件過年的衣服,剩下的就給你媽。”


    “奶奶,我們現在都賺錢了,這些你自己留著花吧。”陳安修約莫著也知道這些錢的來曆,以前農村裏都沒什麽保險,人老了,都是做兒女的自己照顧,後來四叔在外麵工作,就自己偷偷給奶奶投的養老保險,掛靠在勞動局下麵,因為當時交錢不少,奶奶現在一個月能領兩千多。不過之前奶奶都是跟著三叔過,大家就誰也沒提過,都默認補貼三叔家,以前大娘嘮叨過三叔家就會賺便宜,媽媽堵她兩次,有便宜你怎麽不賺,大娘多少也要點臉麵,從此也沒再提過。


    “我還有,你拿著,拿著,聽話,壯壯。”


    陳媽媽在外麵晾衣服就聽到他們在屋裏起了爭執,以為出了什麽事情,推門進來見是這樣的場景,多少有些意外,陳安修簡單地和她說了兩句,陳媽媽過來床邊說,“娘,你這些錢自己收著吧,你放心盡管住在這裏,我這人脾氣是不好,但是你輪到這裏了,我肯定把你伺候好了,怎麽說,壯壯他爸爸還是你親兒子呢,你住兒子家是應該。你兒子們出錢給你治病也是本分。你也不用覺得在這裏住不安穩。”


    她這麽說,老太太還是往她手裏塞,“你拿著,你拿著,我這是給孩子們的,給噸噸冒冒買件衣服,給望望留著結婚。往年也是這樣。”


    陳媽媽深知這老太太的脾氣,見她執意如此了,就將卡接了過來,“娘,那我先拿著,你要花錢就問我要。”她是這麽說,但她也清楚老太太是絕對不會和她開口的。而且老太太的私房錢也不隻是這一項,也不會真的缺錢花。自家這位可一點都不像別的糊塗老人,有點錢都一股腦灑給兒女,到時候有個三病兩災了,再哭著求著讓兒女們出錢。這位都是有點錢都牢牢攥在自己手裏,她願意誰就給點。不願意給的,誰也甭想哄了去。也總算她的這些兒女都過地還湊合,也沒誰天天盯著她這點養老錢不放。


    陳奶奶現在精神不濟,說了這半天話,也有點累了,陳媽媽幫著脫掉棉衣服,給她蓋上被子,和陳安修一道出來,“你去和你爸爸說一聲,他說能收就收下,他要是不願意,咱再說別的。”


    陳安修迴鎮上的時候,就順道把卡拿給了陳爸爸。


    時間轉眼到了周六,這個周六的天氣不錯,章時年準備帶冒冒到附近的森林公園去喂新來的小鹿,電視上天天放廣告,前幾天鎮上有孩子去玩,還拍照片迴來,饞地冒冒在家裏早就坐不住了,不過上午有個電力公司的采購經理要來選新年禮盒,他要親自接待走不開,章時年也沒勉強,決定自己帶冒冒過去。


    陳安修把冒冒可能用到的東西打了一個小包,又將兩人送到門口,“路上小心點。”


    冒冒以為爸爸也要一起去,上車後就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爸爸,爸爸。”他讓爸爸坐在那裏陪他。


    陳安修想說,要不明天去吧,他明天有空,森林公園反正就在哪裏,也不差這一天的時間了。


    但他還沒說出口,章時年已經說,“爸爸有事要忙,改天再陪你,今天大爸爸陪你去。”


    陳安修就把到嘴邊的話又吞了迴去。


    上午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快,九點多那個采購經理還有兩個助手過來,陳安修帶著他參觀了雜貨店的倉庫和已經包裝好的禮盒,對方從中選了兩種相對便宜的臘味和幹果禮盒,又特別指定了一種珍貴山珍的禮盒,中午陳安修陪著吃了頓飯,又送了些東西,對方下午兩點多才走。


    這個客戶不是明曉靜介紹的,是送菜的一個客戶幫忙聯係的。對方要的東西不少,譜兒擺地更大,午飯的飯桌上陳安修光顧著應酬了,也沒吃多少。不過他也沒什麽胃口,送走客人,他給章時年打了電話,對方說正帶著冒冒在市區吃飯,要過會才能迴來。他想著早上冒冒滿屋丟的一堆東西還沒收拾,就想著趁他們父子迴家之前清理出來,要不然冒冒迴來能把屋裏弄地更亂。


    腦子裏是這樣想的,但真要迴去了,陳安修又不想動,他腳下一拐就去新房子那邊,新房子已經完全建好,兩棟中間相連的三層小樓,相隔不遠是花生糖尖尖屋頂的馬房,此外這邊就沒什麽建築了。陳安修爬上小山坡,山坡上的視野要開闊很多,向東去過了這片山坡,有他家的一小片櫻桃園,再過去就是峽穀了,峽穀這頭還比較狹窄,越到下麵,匯集了其他河流就要開闊很多,據說順著這峽穀下去一直能通到海邊,不過他也沒真正走過,有的地方水又深又急,林木也茂密。山坡的南麵隔著個小土丘就是農家樂,東邊過去幾百米就是大馬路,站在這裏甚至能遠遠看到建材店,小山坡的北麵也就是後麵就是鎮上現在正在建設當中的小區。這會工地上還沒放假,很多人都在加班加點地幹活,到處一副熙熙攘攘的場景。


    房子的右前方是四五棵高大的銀杏樹,這個季節葉子都落光了,陳安修找個落葉和雜草厚軟的太陽窩躺下來,偶爾吹在身上的山風還是涼,但陽光也是真的暖和,照地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了。


    “爸爸。”


    就在陳安修有一點昏昏然的時候,他似乎聽到有人喊他,他翻身起來見遠處的那個身影像是噸噸,就伸著手搖搖,“我在這邊,樹下麵這邊。”


    噸噸看到他了,加快腳步朝這邊跑過來,到陳安修身邊坐下,緩口氣說,“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陳安修伸手捏他的臉,“沒有你不知道的,你怎麽今天迴來了?”


    “我想迴來就迴來了,你這兩天也不去。”


    “你直接想我不就行了。”


    噸噸還嘴硬,“我想我大爸爸,也不想你。”


    陳安修雙手枕在腦後,抬腿在噸噸背上盯一下,擺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擠擠眼說,“你心裏想什麽,我還能不知道,最多我不笑話你就是了。你是不是想我想地不行了,所以電話也不打直接就跑迴來了?”


    噸噸的耳根悄悄紅了紅,又伸手去推陳安修搗亂的腿,“爸爸,你很煩人呢。大爸爸和冒冒呢?”


    “他們去森林公園玩,來,陪我躺會,正好穿著羽絨服也不沾草。”陳安修拉噸噸靠在自己身上,噸噸不讓,他又拉,噸噸就有點別扭地抱著他腰在他邊上躺下了。


    “你怎麽沒去?”噸噸說著話,不動聲色地往爸爸的懷裏又塞了塞。


    陳安修伸伸腰,攬著噸噸靠近點,下巴壓在噸噸頭頂上,半真半假地說,“你大爸爸最近不太喜歡搭理我。”他知道這話不好和和孩子說,可他也憋在心裏久,也不知道該和睡說。


    “你們倆怎麽了?”


    “我也在想,他大概是在嫌棄我吧?”嫌棄他非要救劉雪媽嗎?


    噸噸聽他這麽講,許久都沒說話,陳安修以為他困了,就輕輕拍拍他的背,“別在這裏睡著了,待會就該起風了。”


    “你要是和大爸爸分開了,如果一人一個,你要我還是要冒冒?”


    “恩?”陳安修光顧著和他說話了,一時沒聽清噸噸的話,“你說什麽?”


    “你要我還是要冒冒?”


    這麽沒頭沒尾的,陳安修的腦子轉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還沒到那個地步,我隻是和你大爸爸有點小分歧而已,吵架都沒有,不過真有那麽一天的話,我肯定要你,你比大冒冒好多了,我閉著眼睛都選你。”冒冒啊,爸爸對不起你,反正這個假設性的問題也不存在,爸爸就先把你丟到一邊去了。


    “我也願意跟著你。”


    “這還用說,你不說我也知道。”


    “不過最好還是不要分開。”他也舍不得大爸爸和臭冒冒。


    “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說不要冒冒了有點心虛,陳安修和噸噸說話的時候,總覺得好像聽到了冒冒的聲音。他四下裏看了看也沒看到人,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這錯覺也未免太明顯了,怎麽越來越近了。


    “爸爸,是冒冒,他和大爸爸從櫻桃園那邊繞過來的。”


    陳安修聞言,一迴頭,果然是,冒冒胖乎乎的身影從櫻桃樹後麵轉出來了,他張著手就往這邊跑,手臂上還掛著一個紙袋子,“爸爸,爸爸……”他跑近點可能又看到噸噸了,聲音明顯更興奮了,“得得,得得……”兩條小胖腿也加緊扒拉。


    他手臂上的紙袋子不知道掛的是什麽,引地班頭也在他邊上轉來轉去的,冒冒還知道趕它,揮著另一隻小爪爪,“走,走……”那意思是讓班頭走啊。


    可是狗班頭討厭起來也是很討厭,它就喜歡和小孩子鬧,家裏的人他最不怕冒冒,可能見冒冒個頭小,對它沒什麽威脅性,冒冒攆它,它就不走,故意挑釁一樣,在冒冒左邊跑跑,繞到冒冒右邊跑跑,又搖搖尾巴跑到冒冒前麵。


    冒冒見班頭就是不走了,大概想學大人一樣抬起來腿想把前麵擋路的班頭蹬開,可就他這圓滾滾的身材,又是在個小山坡上,一抬腳自己骨碌,先歪了,眼看著就要倒在地上了,跟在後麵的章時年抓著他的後襟一把將人提起來,同時嗬斥道,“班頭,邊上去。”


    班頭向來欺軟怕硬,見大人發話,它就夾著尾巴溜溜地先跑過來了。


    清走了路障班頭,冒冒接下來的路就順利很多,“爸爸,得得……”


    陳安修見他離著一步遠就張著手不管不顧地撲過來,就上前一步將人接住抱在懷裏,“你今天去看到小鹿嗎?”


    冒冒就咧著嘴笑,看來對此行還是很滿意的,“恩。”


    “你胳膊上掛著的是什麽東西,這麽香。”


    “肉。”


    陳安修幫他將胳膊上的小紙袋子摘下來,章時年也將手中拎著的另一個較大的袋子交給噸噸。兩人都將袋子打開,陳安修手裏的是一盒鳳尾蝦,噸噸手裏是一大盒炸的小雞腿。


    噸噸指著袋子上的標識說,“原來是這家店的,這家的鳳尾蝦和炸雞腿在網上評價很高。姑父那個雜誌上還推薦了。”


    陳安修從裏麵拈了一隻鳳尾蝦,邊吃邊說,“是嗎,這麽出名?”


    “你上次還說有空帶我們去吃呢。”


    陳安修早把這話忘了,估計當時也就是順口一說,他習慣性地將目光投向章時年詢問,“我說過這話?”


    他其實想讓章時年否認,他正好順勢賴皮過去,但章時年顯然不給他這個麵子,還點了點頭,肯定地說,“要不然我怎麽知道?”


    陳安修暗暗地朝他遞個白眼,以鄙視他的不配合,“這個蝦很脆,裏麵還有番茄醬,我給你們打開,你和冒冒到那個樹墩子那裏吃,他剛吃完飯,別讓他吃太多。我吃個雞腿,還是剖開炸的,恩,應該都炸透了。”


    哥哥來領他,冒冒乖乖地跟著走了。


    兩個孩子走了,陳安修和章時年之間就有點冷場,陳安修咬一口雞腿,故意找話題說,“這雞腿果然很好吃,外麵都炸透了,裏麵的肉還很嫩。你嚐嚐?”


    陳安修將雞腿遞到他嘴邊了,章時年推開說,“我剛吃了飯。”


    他不吃,陳安修就自己吃,但是原本應該很美味的東西越吃越沒滋味,他中午沒怎麽吃飯,又喝了不少酒,現在吃了些油炸的東西,就有點反胃。


    章時年可能也見他臉色不太好,剛伸手過來,陳安修一把揮開他,自己跑到旁邊幹嘔了半天。等他直起腰,想和章時年說話的時候,發現對方站在原地,目光幽深。


    陳安修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但胃裏難受,也不想再忍受章時年的莫名其妙,他拉著人離著噸噸冒冒遠點,還不忘壓低聲音說,“你最近到底在什麽氣,是為劉雪媽那件事嗎?你是不是嫌我多管閑事?”


    章時年略低頭抿了下唇角,“你不是都猜到了嗎?我就是故意的。”


    猜測終究不等於是事實,現在猜測得到證實,陳安修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就算你早就知道,也不是你讓她去的,而且最後你不是讓人將她送到醫院了嗎?”


    “我不知道她沒死,我是讓人銷毀之前留下證據。”


    陳安修強笑說,“反正最後還是送了,事實最重要。”


    “不值得髒手而已。”


    “畢竟一條人命,她罪不至死,如果不耽誤事,順手救一下也沒什麽。”


    “和我沒關係。”劉雪媽的命,安修願意留就留了,但他厭煩了安修最近麵對他時小心翼翼的態度。


    短暫的慌亂過後,陳安修重新冷靜下來,他能感覺出章時年此刻輕微的情緒變化,章時年之所以選擇今天和他挑明,大概也是受夠了之前的相處了。對於這件事,他最近的心裏確實比較亂,從道理上來講,他很清楚章時年對劉雪媽媽的生死沒有任何義務和責任。但從感情上,明明是順手拉一把就能避免的悲劇,那是一條人命,沒了就永遠沒了。理智和感情交織,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章時年,行為舉止上不免就帶了份小心謹慎。


    “我沒怪你的意思,你有你自己的原則,而且也說不上就是錯的,我隻是不大習慣。”在部隊裏上陣殺敵,你死我活,那是必須,但在普通生活中,對一條人命熟視無睹,他一時無法接受,“是我自己的原因,你給我一點時間行嗎?”但他也無法指責章時年,因為他根本不了解章時年所在的那個世界鬥爭有多麽複雜,也許一時的心軟,就會滿盤皆輸,而且輸的可不隻是自己的性命那麽簡單。


    章時年心裏歎口氣,傾身擁住他,“慢慢來吧。”對這人他總是無法心硬太久,也不知道這對安修來說是好還是不好,“現在不是讓人全力救治了嗎?應該會沒事的。”


    “你沒事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我以後盡量不幹涉你的決定了。”


    把話說開,各退一步,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地就緩和下來了。


    可兩人之間的溫馨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奔跑而至的冒冒打破了。


    “爸爸,咬咬,咬咬。”冒冒跑過來後,扭著身子,在原地又蹦又跳的。


    “大冬天的哪裏有咬咬?”冒冒嘴裏的咬咬是一切咬人的小蟲子。


    “有咬咬,有咬咬。”


    “冒冒和班頭剛才在那邊的草裏玩了,是不是草裏有什麽東西?”噸噸跟過來,冒冒沒離開他視線,也就是在那邊的草叢裏和班頭玩了會。


    “草裏有個蟲子大冬天也該凍死了。”話是這麽說,陳安修見冒冒說地這麽真,還是將冒冒全身上下都摸了遍,但也沒看到有什麽蟲子,他看冒冒仍舊朝後扭啊扭的,懷疑是在後背上,但冒冒裏麵的內衣也不是很肥,他手伸到半道就伸不進去了,冬天在外麵,他也不敢給冒冒解開衣服查看,就抱起人來往家跑,“咱迴家脫了衣服看看。”


    章時年和噸噸拎了東西也跟上去。


    班頭見其他人都走了,它顛顛地跟在後麵往家跑,如果有人仔細留意它的話,就會看到班頭肚皮的毛毛上粘著好幾顆……蒼耳,刺刺的,小小的。


    作者有話要說:時隔多年,終於把這章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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