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擺擺手,沒有解釋。


    因為徐良益說過,不能告訴任何人,自然也包括錢多。


    錢多雖然比較鬱悶,但也知道毅少不說,必定有不說的理由,便開車離開。


    過了幾分鍾,就有一輛黑色的小車緩緩駛近李毅,打開車門,放李毅上車後,又飛快的拉上了車門。


    “李毅。”任如讓了讓座位,微微一笑。


    “嘿!你來了啊!”李毅笑道:“我剛打發錢多離開,早知道就讓你們去逛街玩了。”


    任如笑道:“我現在可是在工作哦。哪能顧得上和他相聚?”


    李毅點點頭:“估計他正鬱悶著呢。不知道我有什麽事情隱瞞了他。”


    任如道:“管他呢!他哪敢生你的氣啊?”


    車子左彎右拐,在任如的指點下,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老舊賓館,車子放下任如和李毅後,便即駛離。


    這家賓館樓層不高,隻有五層樓。細心的人會發現,三樓以上,全部安排了密密的防盜網。


    一般的人家,都是低層安裝防盜網,這家賓館,卻反其道而行之。


    賓館的生意並不好,看不到幾個人影,前台的服務員也是無精打采的。


    任如帶著李毅,徑直來到四樓。


    三樓通往四樓的樓梯間,安裝了一扇鐵門,平時是開著的,沒有人會留意到它的存在,還以為是賓館裝的安全門。


    李毅是明白人,一眼就看出這個賓館的非同凡響之處。


    賓館沒有電梯,一直走樓梯,來到五樓上麵。


    五樓的走廊,全部用防盜網封了起來,還裝有玻璃窗戶和厚重的窗簾。


    來到一間房裏,一進門就看到徐良益和幾個人坐在裏麵談話。


    徐良益見到李毅進來,便揮了揮手,說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裏,大家都迴去準備吧。”


    眾人應聲離開,徐良益朝李毅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


    李毅笑道:“徐書記好!”


    徐良益臉露微笑:“看到你。我就好了。”


    李毅嗬嗬笑著,敬了煙給他,然後才坐下來。


    “您來東海省,也不跟我打個招唿,我也好盡盡地主之誼啊。”李毅說。


    “不必了。”徐良益道:“我們的工作性質,你是知道的。就連來的日期和時間,也沒有幾個人知曉。請吃請喝什麽的,就更不必了。我這個人,隻要有碗蔬菜吃,在哪裏吃飯都是一樣的。”


    李毅道:“徐書記真是兩袖清風。明鏡高懸,幹部之楷模。”


    徐良益道:“你又給我戴高帽子了。”


    李毅道:“我從來不會拍人馬屁,也不會給人戴高帽子。”


    任如在旁邊笑道:“還說不會拍馬屁,剛才這句話,就比任何馬屁都拍得響亮。”


    三人哈哈大笑。


    徐良益道:“李毅。覺得東海省怎麽樣?”


    “好啊,富貴鄉,黃金地,近海臨江,風景秀美,人物多情。”李毅笑道:“比起益州來,勝上百倍。”


    徐良益拍了拍大腿。感歎的說道:“的確是溫柔富貴鄉,物阜繁華,讓人樂不思蜀啊!不過,這樣的環境,也很容易改變人呢!”


    李毅一凜,笑道:“請徐書記放心。我是絕對經得起各種考驗的。”


    徐良益道:“你?我有什麽不放心的。我說的是別的人啊。”


    李毅道:“徐書記,你們這次來,是衝著誰來的?這個能問嗎?”


    徐良益道:“本來是不能問的,不過,我有些情況。要向你了解,所以,也有必要讓你知曉。”


    李毅頓生疑問,有什麽事情要找我了解?我才來多久啊?對這裏的人和事物,都不熟悉呢!


    “不知道您要了解什麽?”李毅問。


    徐良益道:“你在京城時,目睹過一場爆炸案吧?那案子現在已經破了。”


    李毅點頭:“我知道,是一起惡意謀殺案,元兇已經伏法。”


    徐良益道:“就是因為這起謀殺案,才牽動了東海省官場的一場大地震。我們這次來,就是因為這場地震的餘波。”


    李毅道:“是不是有人供出誰來了?”


    徐良益道:“我們審了這麽久,他一直沒有開口,但最近忽然把康嶽文供了出來。”


    李毅早就料到如此,說道:“我很想知道,他供出康嶽文什麽了?”


    徐良益道:“據他招供,康嶽文在舊城改造和新城建設工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貪沒。”


    李毅想了想,問:“他提出什麽證據來沒有?”


    徐良益沉聲說道:“說了幾個,還說得有板有眼,所以我們才下來調查。這個事情要是坐實了,那東海省的官場地震,不是結束,而是剛開始!”


    李毅道:“徐書記,我這裏還有幾件事情,想告訴你,都是跟康嶽文有關的。”


    “還有跟他有關的?隻怕也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吧?”徐良益嘴角微翹,含有一種譏諷之意。


    李毅笑道:“不虧是徐書記,一猜就中。我來到東海省後,就被康嶽文這個名字給纏上了,中間發生了好幾件事情,我一一細說給你聽。”


    當然要先從梅園血案說起,最後說到樓盤坍塌。


    徐良益聽罷,沉吟良久,緩緩說道:“李毅,你怎麽看待這些事情?”


    李毅道:“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康嶽文,而且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扳倒此人!”


    徐良益雙眸一亮:“你分析得很對,可是,如果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的,那這個康嶽文,就該殺了!”


    李毅道:“因此,這一切,隻能靠徐書記您的大智大慧來分辯。”


    徐良益道:“對待每一件工作,我都會格外的用心,因為每個案子,都會牽涉到很多同誌的前途甚至是身家性命。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走一個壞人。這一直是我辦事的準則。這一次。我沒有通知任何人,就突然來到東海,也是為了突擊查證事件的真相。”


    李毅道:“徐書記,我以為。你可以從前天的樓盤坍塌入手,以及調查康嶽文的交際圈子。隻要查清了康嶽文在河西新城中扮演的角色,就不難查清他所有的醜事――如果他有醜事的話。”


    徐良益道:“這是你提供的一個好機會。我本來打算,先去調查他的財產和收支情況。”


    李毅道:“那也是一條好途徑。”


    兩人談完工作,又談到李毅在東海省的發展。


    “李毅,東海省的水,很深呐!”徐良益緩緩說道:“我雖然沒有在東海省工作過,但隻是審問了幾樁案子,就深感這邊的不寧靜。”


    “怕他什麽!”李毅大度的笑道:“不寧靜才好,一譚死水。有什麽好玩的?活水才能活魚。”


    徐良益嗬嗬一笑:“這才是李老的孫子!”


    聊完天,徐良益要留李毅吃飯,李毅笑道:“我還是迴去吃吧,迎賓館裏新來了個南方省的大廚,做得一手好菜。頗合我的胃口,好久沒吃過家鄉菜了,我這幾天正饞嘴呢。”


    徐良益哈哈一笑:“行,那我安排人送你。”


    李毅道:“不要了,我剛才注意了一下,有公交車直達迎賓館附近,我擠下公交車。順便體驗一下民情。”


    徐良益和他握了握手,也不相送。


    李毅和任如告別,下了樓,步行到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車,同時打電話給錢多,告訴他可以迴去了。對徐良益和任如到來之事,一字不提。


    正是下班高峰,一輛公交車開來,就有幾個人過去擠車。


    李毅一看那車牌,正是自己要乘的。便也走了過去,等其它人都上車後,這才上車,所幸身上有零錢,便拿錢投了幣。


    在江州工作時,李毅也擠過公交車,還鬧出過丟錢包的烏龍事件,那次之後,就格外注意。


    展眼一瞧,人並不多,前排居然還有空座位。


    李毅籲了一口氣,心想還好徐良益挑了個偏僻的旅館。


    坐下來後,李毅掏出手機看了看,剛才和徐良益聊天時,他把手機調成了震動,但可以感覺到手機響了幾下,此刻翻開來看,卻是有兩條短信,短信都是上官謹發來的,第一條是詢問李毅迴不迴去吃飯,第二條是問李毅是不是在開會?要不要幫他留菜?


    李毅迴了一條信息,說自己馬上迴去。


    公交車過了兩個站後,上來的人忽然多了起來。


    這站上來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李毅一見,就起來讓座,老人忙著說謝謝,然後坐了。


    這本是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李毅當然也沒有放在意上,到了迎賓館附近的公交車站,他便下車迴去。


    上官謹一見李毅,就哼了一聲:“當個副省長還真是了不起了,發信息也不迴了。”


    李毅笑道:“我在開重要的會議啊。”


    梁鳳平道:“上官小姐,你還別說,李毅這個副省長還真了不起呢。你算一算,整個國家,才有多少個副省長?就算一個省有八、九個,也沒超過三百個呢!全國十幾億人,你算算,這是多少人裏挑一個了?”


    上官謹伸伸舌頭,嘻嘻一笑:“這麽說來,李毅還是個寶了?”


    梁鳳平道:“不是寶,也是個重要人物了。”


    上官謹撇嘴道:“李毅,給我盛碗飯來!我們等你這麽久,我餓得沒力氣了。”


    梁鳳平氣怔道:“你什麽級別?居然敢叫李毅給你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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