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辰麵色一變,厲聲道:“你要幹什麽?”


    比格沃夫氣勢暴漲,雙目神光一閃,冷哼道:“你說呢?”說著突然弓背沉腰一個箭步撲了過去,猶如餓狼捕殺羔羊!


    眾人一驚,同時出手!張處機、莫須友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這金發男子一旦動手肯定不會放過他倆,所以此時兩人早就放下成見,聯手出擊!唯有聯手出擊,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柳子辰的袖中劍剛剛從袖口露出裝載從不尖,對方的拳頭已擊中自己的鼻梁,隻聽嘭地一聲柳子辰整個人已經橫飛了出去!


    張處機的劍還未刺中比格沃夫,比格沃夫的第二拳已經轟在張處機的胸口,又是嘭的一聲,伴隨一聲慘叫,張處機整個人也飛了出去!


    金發飛舞、快如鬼魅!


    張處機剛飛起,柳子辰恰好撞到牆上,啪地一聲血肉飛濺,炸成一堆爛泥,同時將牆壁轟出了一個大窟窿!


    電光石火之際,莫須友的雙手已曲指成鷹爪扣住了比格沃夫的雙肩!


    那一瞬間,莫須友在心中獰笑:你速度再快又怎樣?以寡敵眾,分心多用,這是兵家大忌!哼哼,這一下雙肩落入老子的手上了吧?這迴要不廢了你的雙臂……嗯?怎麽迴事?他的雙肩怎麽會這麽硬?


    莫須友瞬間抓狂!


    他鐵指如鉤,用足十成功力想捏碎比格沃夫的肩胛骨卻根本捏不動!


    刹那的驚愕,便注定了他必死的結局!


    與此同時葉長歌的長劍已抵在了比格沃夫的丹田!


    葉長歌也是大吃一驚!


    這西域男子竟然刀槍不入?這一劍足以刺穿一寸的鐵板,卻刺不進他身體一分!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卻見比格沃夫冷笑一聲,左手一伸,掐住了莫須友的喉嚨,微一用力,哢擦一聲,莫須友喉骨已然碎裂!


    右手一探,抓住葉長歌的劍身往迴一拽,葉長歌隻覺大力湧來要將自己拉過去,他反應奇快立刻鬆手放棄長劍,同時身子向後暴退,想從牆上剛砸出的窟窿逃出去!


    比格沃夫身子一晃,已然搶在退路他前邊,一拳轟出,勁風激蕩,正中葉長歌後背!嘭的一聲,葉長歌慘叫一聲,狂噴一口鮮血,如爛泥一般落在地上,胸口已被打穿!


    頃刻之間,柳子辰,莫須友,張處機、葉長歌,四大高手盡死於比格沃夫之手!


    比格沃夫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曹光實,淡淡地說道:“這個葉長歌,居然想趁機要我命,那我隻能要他命了!”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指著地上的幾具屍體說道:“曹大人,這就是我家公子送你的第二件禮物!”


    曹光實暗忖,這第二件禮物,看來就是幫他掃除了本地的黑惡勢力!


    這些坐地虎、地頭蛇,都是未來漫漫官路上的絆腳石!


    想要青雲直上,就得做出政績!


    雅州的各種勢力不少,而且盤根錯節,要想打開局麵隻能各個擊破,但各個擊破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實現!


    現在好了,最難啃的幾根硬骨頭已被比格沃夫啃掉了,那剩下的那些就算不是軟骨頭也硬不到哪去了,大概率會變成驚弓之鳥,麵對知府大人的鋒芒隻能退避三舍!要麽蟄伏在家、伺機再動,要麽幹脆繳械投誠、拜入麾下!


    無論這些人怎麽選擇,對曹光實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


    曹光實神色頗為激動,抱拳道:“多謝兄台!”至於如何對外宣布這幾個人的死訊,他早已有了對策!他是本地最大的官,誰敢質疑他?就不怕步了柳子辰、張處機等人的後塵?


    對於這類人,殺了就殺了,曹光實不會有任何愧疚!他知道這些人的底細,哪個手上沒欠著人命?


    比格沃夫笑道:“曹大人客氣了,您比我年長,以後叫我小兄弟就行!”


    曹光實道:“不敢不敢!”


    比格沃夫不再和他囉嗦,迴頭看向兩個衙役,肅容道:“今夜之事,我希望你們能爛在肚子裏!不然,大宋皇城司將追殺你們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兩個衙役看著比格沃夫雙眼泛著詭異的藍光,暗夜之下更像一頭隨時能將人撕裂的餓狼,立刻嚇得渾身顫抖當場跪下,顫聲道:“大哥饒命!我倆對天發誓,今日之事如有泄露半句,天打五雷轟!”


    就算不怕這頭惡狼,大宋皇城司是什麽樣的存在?被他們盯上,還有活路?


    比格沃夫道:“好!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今晚先放過你倆!我希望從今往後你們能和曹大人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我們一定唯曹大人馬首是瞻!如有二心,不得好死!”


    “好!現在天色還早,我給你倆一個任務,天亮之前,把這裏處理幹淨,所有的財物要運到知府衙門!能做到嗎?”


    “能!”


    “東西不會少吧?”


    “不會!”


    “萬一少了呢?”


    “那……我們不得好死!”


    “好!”比格沃夫轉頭道:“曹大人,你看這個應該是台賬,上麵記得挺清楚的,迴頭你就按這個盤點,少一件,你告訴我,我拿他倆是問!”


    兩個官差嚇得連連磕頭,“不敢不敢!”


    曹大人接過台賬翻了翻,上麵名稱數量都記得頗為詳細,放入懷中,抱拳道:“多謝老弟!”


    比格沃夫道:“曹大人,這邊既然已經沒什麽事了,咱們不如馬上去探花園吧?公子他們已經久等了。”


    曹光實道:“好!你們倆個一個在這裏守著,另一個去叫人。千萬要給我守好了!我現在授你二人臨時決斷之權,看到誰敢中飽私囊,殺無赦!”


    “是!”


    ……


    當比格沃夫和曹光實來到探花園最大的餐廳梅花廳的時候,鳳九霄等人已經等候多時!大家圍著一張大圓桌依次落座。


    鳳九霄坐在主位,從他左邊開始依次落是趙狂印、任縱橫、曾詠、龐十五、辣椒、袁紫珊、常子衿、二妮。


    二妮再往左,隔著兩個空位便是鳳九霄,正好一圈。


    鳳九霄右邊的兩個空位,自然是給曹大人和比格沃夫留的。


    竹山四虎沒有上桌,鳳九霄放他們走了。讓知府大人與竹山四虎相遇,這種尷尬場麵就算鳳九霄聰明絕頂也不好圓場,不如讓他們海闊天空自由飛翔!


    而且關於他們的通緝告示從明天開始就將貼滿整個雅州的大街小巷,他們再不走就不好走了!


    鳳九霄見曹光實和比格沃夫從外邊進來時,立刻站起來指著右邊的第一個空位,“曹大人,坐這兒!”以右為尊,這位子自然要留給本城的父母官!


    曹光實連忙快步走過來,剛想施禮就被鳳九霄按住雙肩,一屁股坐下。


    比格沃夫自然而然坐了曹光實的右邊空位,挨著二妮。


    此時大家依然聊得火熱,趙狂印和袁紫珊聊著,任縱橫則和辣椒聊著。當年在連大將軍府的時候他們四人就相識。趙狂印沒想到“弱不禁風”的袁大小姐如今竟然已經學會了武功!


    “記得那時候袁姑娘的身邊總是圍著一幫年輕人,什麽銅甲人萬仞山、傅少安、令狐鏡,我看著都煩!”趙狂印頗有些感慨。


    袁紫珊笑道:“是嗎?我當時其倒是沒那麽煩,因為我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是對那些年輕人最大的暴擊!


    曹光實見大夥仍然聊得起勁,便知道自己這個區區知府在這些人眼中根本算不了什麽。鳳九霄自然看到曹光實眼中那一抹失落,立刻笑道:“趙前輩,其實紫珊最煩的是那個常二公子!”


    任縱橫笑道:“你說的可是晉中常家的那個常二?哦,真是他啊!那我知道了,他和連城關係很好,我還和他一起喝過酒呢!不過這小子太狂了,目中無人,我很不喜歡這小子!”


    趙狂印道:“你說得太客氣了,你是不喜歡,我特麽是討厭他!不過話又說迴來,我聽說他死在你手上了?”說著看了鳳九霄一眼。


    鳳九霄笑道:“嗯!”他沒再就這個話題展開,而是開始轉換了話題,“都說人生有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今天萬萬沒想到能與兩位前輩他鄉偶遇,實在是難得,當好好喝一杯!咱們就不提那些討厭的人、討厭的事了!聊點開心的事!”他示意站在門口守著的男丁可以起菜了!


    趙狂印笑道:“就是就是!今天是個好日子,隻談開心的事!”


    任縱橫一捋胡須,亦笑道:“是啊,我還真沒想到能在這蜀川之地與公子相遇,真是緣分啊!”


    趙狂印笑道:“你這話說的,人家鳳公子和袁姑娘相遇那才叫緣分呢,你一個糟老頭子和人家講什麽緣分?”


    眾人哄堂大笑!


    曹光實也想笑卻又不敢開懷大笑,隻是一直微笑,他生怕被人說自己放浪形骸!可他一直抿嘴微笑,與這些放聲大笑的人在一起,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好在這些人都是“高人”,要麽武功高,要麽官職高,總之就是格局高,沒人指責和在意自己為什麽笑得那麽壓抑!


    這時長相甜美的侍女端著第一道菜上來了,是一個砂鍋,熱氣騰騰,一股魚香撲鼻而來!


    侍女放在桌上,同時麵帶微笑,聲音甜美而溫柔:“各位客官,這是我們探花園的拿手好菜之一砂鍋雅魚,也是我們雅安的傳統名菜,以其獨特的烹飪方法和口感而聞名!”


    鳳九霄笑著問道:“這道菜有什麽典故嗎?比如關於曆史人物、傳說故事!”


    侍女頓時笑道:“客官那您可問著了!這道菜呀還真關聯一位有名的詩人!”


    鳳九霄道:“哦,哪位詩人?”


    侍女道:“唐朝有位大詩人叫杜甫的客官可知道?”


    龐十五搶著道:“我知道,叫詩聖嘛!這麽說,這砂鍋雅魚的曆史至少能追溯到唐朝嘍?”


    侍女舉起大姆指笑道:“是的!客官真厲害!”


    龐十五頓時一臉得意!旁邊的辣椒靜悄悄地擰了他大腿一下,手勁頗狠!但她臉上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龐十五強忍劇痛,麵不改色!他很想叫出聲來!因為他知道叫出聲的話會減輕疼痛的感覺!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隻能強忍,不然還不得被這些人看扁?


    辣椒越發得意,居然輕輕哼了一聲!


    隻聽侍女說道:“杜甫曾賦詩曰:魚知丙穴由來美,酒憶郫筒不用酤!說的就是這道菜!”


    鳳九霄道:“你說這道菜有獨特的烹飪手法,怎麽個獨特法?”


    侍女笑道:“既然公子感興趣,那我就囉嗦一下!首先我們選用的魚是周公河的齊口腹裂魚,有的地方呢也叫做嘉魚,嘉獎的嘉。這種魚呢,肉多、刺少、質嫩,是我們蜀川之地魚鮮烹飪原料中的上乘之選!具體烹飪方法呢,首先是將魚對剖,頭背相連,剔去脊骨,用直刀和平刀剞七刀,八刀也可,根據實際情況而定,然後用本地湖鹽和紹酒抹遍魚身,浸漬入味。將炒鍋置旺火上,下熟菜油燒至七成熱。將魚全身粘滿幹麵粉,手提魚尾,用勺舀油淋於刀口處,待魚肉翻卷定形後,將魚腹貼鍋入油裏炸直到呈黃色為止。炒鍋留油一勺,置旺火上,再下豬化油,依次下豆瓣、薑、蒜炒,出香味後,再下肉湯、醬油,燒沸後,用濕澱粉勾薄芡,撒蔥花,然後烹入醋,快速起鍋,淋在魚上,撒入蔥白絲、泡辣椒絲即成。”


    眾人鴉雀無聲,尤其辣椒和二妮更是呆若木雞!


    這做魚的過程也太複雜了!


    袁紫珊打破寧靜說道:“做這道菜的師傅真了不起!我能想像他做魚的時候的樣子,肯定像一個武林高手一樣,所有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侍女笑道:“姑娘說的沒錯,我們家的大廚號稱雅安第一廚!”


    眾人皆讚道:“厲害!”


    侍女笑道:“那麽這道菜還有個獨特之處,也很關鍵,那就是這個砂鍋!”她特意指了指砂鍋。


    曾詠有些不解地道:“這砂鍋獨特在哪?”


    侍女笑道:“我們使用的是滎經縣出產的黑砂鍋,隻有那裏出產的砂鍋保溫效果最佳,能夠鎖住食材的香味,使雅魚的鮮美發揮到極致!”


    眾人紛紛露出點頭,露出讚許之色。


    鳳九霄有感而發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侍女道:“公子說的是!”


    鳳九霄笑道:“謝謝你,講得真好!”


    侍女笑道:“公子過獎了,我馬上給各位客官上第二道菜了!”說著欠了一下身轉頭退下,整個人灑脫而利落,頗有英氣!


    鳳九霄道:“十五,酒呢?”


    龐十五道:“我催一下!”


    他剛要站起來,門口進來一個侍者,高聲唱了一句:“客官勿動,酒來了!”他用的是唱腔,韻味十足!


    鳳九霄笑道:“嘿!嗓子不錯啊!”


    那侍者端著一個紅木托盤,上麵放置著十多個黃銅材質的小酒壺和酒杯,酒壺和酒杯上麵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主要是菊花紋,同時有福壽等字樣,應該取寓意福壽綿綿之意。每個壺看上去能裝八兩酒左右,酒杯則是三錢的量。


    鳳九霄心道:這探花園主人拿這麽小的杯子給大家喝酒,看來這酒烈得很啊!


    隻聽侍者依次在每人麵前放置一壺一杯,直到分配完畢後微笑道:“各位客官,這是我們雅安名酒,產自名山縣的一箭喉!也是大蜀王朝的貢酒之一!請慢用!”


    曾詠目光閃動,“一箭喉?一箭封喉的一箭喉?”


    侍者點頭微笑,“是的!”


    曾詠眯眼成線,“酒勁很衝?和燒刀子差不多?”


    侍者笑道:“是的!此酒入喉如箭,宜微酌,所以我家主人才建議客官用小杯!”


    鳳九霄看了比格沃夫一眼,笑道:“如此烈酒,是現在喝一口,還是等著牛肉上來以後再嚐?”


    比格沃夫豪氣幹雲:“你說!”


    鳳九霄看向曾詠,曾詠端著酒杯置於鼻下聞了聞,皺著眉頭道:“最好菜上得差不多了再喝吧,要不我怕我肚子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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