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中軍大帳連續敲擊銅鉦,鍾聲低沉綿長!


    左路洛陽虎們立即神色一變,此時大帥竟然下達了鳴金收兵的指令!銅鉦一響,大軍必須立即停止戰鬥,並按建製向中軍收縮!


    軍令如山!


    大家相互對視了一眼,決定在頂住契丹騎兵這一波衝擊之後再撤!契丹鐵騎在完成這波衝擊後會衝出宋軍大陣,然後調轉馬頭重新從靜止、慢跑、快跑,逐漸加速,最後進行致命衝鋒!


    大家隻要抓住契丹鐵騎衝出大陣的刹那,就會有二十息的撤離時間!二十息後,契丹鐵騎必然衝到自己身後,到時候大家正處於逃散狀態,麵對騎兵的巔峰衝殺,絕無生還之理!


    契丹騎兵們自然也聽到了宋軍的鳴金收兵信號,他們此時正撕扯著宋軍的陣型,無不奮力擊殺宋兵,爭取在這些宋人逃跑之前再收割一些性命!


    他們中的一個百夫長咆哮道:“這些宋豬要跑,咱們追起來殺更有意思!”


    另一個百夫長叫囂道:“他們隻有二十息的逃跑時間!二十息,殺光他們!”


    所有騎兵紛紛號叫起來,猶如群狼!


    剛才的血腥虐殺激起了他們內心變態的欲望!


    收割更多的性命能讓他們感到一種莫可名狀的快感!


    “殺!”


    “殺!”


    殺聲震天!


    鐵蹄飛踐猶如奔雷,宋軍又倒下無數身影!


    宋軍中一個副都頭大喊道:“他們殺過去了,咱們撤!”


    “撤!”


    “撤!”


    洛陽虎們雖渾身浴血,但鬥誌未衰,即使是後撤也井然有序!


    有個都頭大喊道:“兄弟們,加速!給中軍兄弟讓路!”


    宋軍頓時精神一震!


    果見中路大軍開始向他們這個方向推進,而且弓弩營的長弓手、神臂弓手包括三弓床弩,紛紛列好陣勢,明顯瞄準了大家身後方向!


    五色令旗不停揮舞,大家終於明白了大帥的意思!


    他們開始瘋狂奔跑!


    契丹騎兵大陣直到最後一騎衝出戰圈三十丈外以後方才停下步伐,耶律斜軫大吼道:“全體向後調轉馬頭,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


    然後他以馬槊指著逃跑的宋軍,“追!”


    他看到宋軍逃跑的方向正是宋軍中軍大帳的所在,心道:正好連宋軍主將一舉擊斃!


    目光閃動,正好發現帥輦下的潘美也在望向他!


    四目相對,雖然距離過遠,無法看清對方的眼神,但兩人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對方濃烈的殺意!


    劉遇道:“大帥,皇上這次帶了多少高手?”


    潘美目光一直盯著耶律斜軫,神色不變,“你問這幹嘛?”


    劉遇道:“你看那個劉滅周,居然大大咧咧地站在城頭,讓高手給他一箭,如何?”


    潘美道:“不可!”


    “兵不厭詐!采取斬首行動有何不可?”


    “你最好不要有為種想法!如果城頭上站的是劉繼元,就算你不提,我都要派人射他一箭!”


    “為什麽不射劉滅周?”


    “你可知道劉滅周的武功有多厲害嗎?”


    “我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武功肯定也不低,所以我才想著讓咱們的高手射他嘛!”


    “整個大宋的高手,能射傷他的人,我估計隻有鳳九霄才有希望!”


    “鳳副使?”


    “不錯!除了他,沒人能傷到他!另外,你傳令下去,不得任何人向劉滅周射箭!”


    “既然射不死他,為何連射不讓射了?”


    “你隻要射了他,他就會射殺咱們的皇上!我聽說他手上有十大神弓之一的靈寶弓,箭發無解,若是對付咱們皇上,你我如何應對?”


    “靈寶弓?昔年李廣的靈寶弓?”


    “不錯!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十大神弓中,排名第七!”


    “那……”劉遇額頭已冒汗,“如此說來,劉滅周若以靈寶弓射擊咱們皇上,恐怕……”


    “行了,知道就好!”


    左路少陽虎數萬人如洪流一般湧了過來!


    後邊的契丹鐵騎此時已經開始加速!


    衝在最前邊的一個百夫長叫囂:“踩死這些步兵螻蟻,殺!”


    無數契丹騎兵發出了陣陣尖叫,猶如群狼夜嚎!他們感覺勝利在向他們招手!


    耶律斜軫在騎兵大陣的後方,他不是沒發現宋軍的異動,中路大軍雖然氣勢洶洶地向自己這邊衝殺,步兵螻蟻,能奈我何?我以鐵壁平推式便能將其輕易碾壓!


    那些弓箭手也沒什麽威脅,他們的弓弩張力小,穿透力差,箭頭射在身上還不如撓癢癢!


    三弓床弩居然也往那邊集結了?這是想和老子硬拚一下?


    他心中冷笑!


    宋軍左路軍此時已經明白潘帥的意圖,所以迴撤時自動排出無數的直線隊形,絕不給同袍造成視覺障礙,該怎麽射箭就怎麽射箭!


    中路大軍此時已經快迎上了左路大軍,他們也排成直線隊形向前穿插!他們知道他們的使命就是掩護左軍撤退,延遲契丹騎兵追擊的速度!讓他們以血肉之軀去打退契丹鐵騎,那絕對是神話!


    弓弩營各軍種已經就位,二百神臂弩手一字形排成兩行,位列最前,然後是一萬伍千名長弓手列方陣居中,最後十駕三弓床弩壓軸,都已經準備就緒!


    弓弩營都統製李漢瓊舉起令旗,暗自數著節奏!


    此時契丹的鐵騎的速度已經達到了巔峰時的一半,並且與箭陣的距離達到了正好一百丈!


    左路軍離箭陣約三十丈距離,中軍向前衝殺,離箭陣已有二十丈距離!


    李漢瓊怒吼:“射!”令旗狠命向下一揮!


    萬箭齊發,遮天蔽日!


    長弓手的羽箭從空中劃弧射向騎兵大軍!


    契丹騎兵毫無懼色,宋軍的弩箭他們已經領教多次,與蚊蟲叮咬無異!


    這時衝在最前的一個契丹騎兵驀然發現一支異常粗大的羽箭迎麵射來,速度竟比普通羽箭快得多,他隱約覺得不妙,便想側身躲避,可惜他身子已經被固定在馬背,無法動彈,另外,當那箭從他胸膛穿過去的時候,他也意識到,就算他能活動,這箭他也躲不開!即使是普通羽箭他依然躲不開!一身重甲,迎著箭陣衝鋒,怎麽能避得開羽箭?


    那支大箭穿透第一個契丹騎兵之後又射中了後邊一個騎兵,箭頭直插胸腔半尺!


    一箭兩命!


    噗!噗!噗!


    二百支神臂弓大箭齊射,至少射殺了二百個騎兵!


    有些大箭餘勢不衰,又傷了後邊一人;有些大箭則餘勢不足,沒能攻破後邊騎兵的鎧甲!


    有一支大箭射穿第一甲之後竟無巧不巧越過了無數騎兵的身影射至耶律斜軫麵前!耶律斜軫看出此箭餘勢已竭,左手一伸,已然抓在手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神臂弓發出的大箭!


    隻一眼,他已看出此箭與尋常羽箭的諸多不同!


    此箭箭杆采用的是複合木質,應該是桑柘木,裏邊混雜了些竹材,通過膠漆多層加固,這樣明顯能提升抗彎強度,確保遠距離飛行的穩定性!


    正當他琢磨如何打造一支契丹自己的強弩戰隊的時候,一支巨箭竟擦著自己的肋下飛掠而過,速度極快!那箭極大,速度極快,竟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驀然迴首,隻見那箭巨大無比,箭杆實則與槍杆無異,箭頭似一截劍尖,箭羽似兩柄短劍嵌入槍杆,莫非這就是密報上所說的一槍三劍箭?那巨箭轉瞬消失無影!


    他心頭瞬間襲上一團陰影!


    宋軍竟然有這般威力恐怖如斯的大殺器!


    據說,此箭射程可達一千步以上,而我大遼膂力最強的勇士創造的最高紀錄也不過才五百步而已!


    他目光如鷹,直視前方。隻見黑壓壓的步兵正向自己的騎兵大陣衝鋒!士兵後方不遠處,是萬人規模的弓弩手大陣!大陣最後,是十個龐然大物!


    整體呈梯形結構,底座為硬木打造的矩形基座,約長一丈,由於宋軍弓箭兵遮掩了視線,下邊有些地未能窺到全貌,不過根據經驗判斷,四角應配有鐵製穩定爪,否則不好固定!


    中央豎立兩根主支撐柱,柱體刻有刻度標尺,應該是用於調整射擊仰角。


    三張複合弓呈“前二後一“縱向排列。前部兩張反曲弓——單弓長八尺,以鐵箍並聯,後部單弓長約六尺,通過滑輪組聯動;


    弓弦看其色澤應采用了浸油牛筋絞合,粗如兒臂,怪不得有如此恐怖張力!


    絞盤位於底座後方,帶有棘輪結構的木製轉軸,旁邊站著四名士兵。原來竟然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操作!耶律斜軫暗自心驚!


    還有箭槽,一看就是精鐵鍛造的滑軌,可容納四至六尺長的巨型箭矢,槽內必設有機括鎖止裝置!


    三弓床弩的製作圖必須搞到手!


    一、二、三、四……


    特麽的,居然有十駕弩車!


    此時每駕弩車周邊數十個士兵忙忙碌碌已然安裝完了第二支巨箭!


    在他們拉動絞盤的時候,二百支神臂弓大箭已經射了出來!


    二百大箭這次射的是戰馬!


    嗖——


    嗖——


    嗖——


    大箭射出的刹那,撕裂虛空,發出沉悶的唿嘯聲,瞬間射入契丹騎兵大陣!


    噗——


    噗——


    噗——


    大箭有的刺破了鐵製的保護馬頭的麵簾,有的刺破了保護馬頸的雞頸,有的刺破了保護馬胸的蕩胸!


    箭勢奇勁!


    竟然射穿了數匹戰馬之後餘勢才消!


    箭勢太快,被射穿了的戰馬兀自向前奔襲!


    但馬上的騎兵已經知道,他的坐騎內髒已經被洞穿,頂多十息,戰馬便會栽倒,所以他拚命的扯拽韁繩把戰馬向兩邊牽引!而他們周邊的騎兵自然也看到了戰友坐騎受傷的情況,他們則自動補位,整個大陣陣型居然並未受影響!


    潘美看到了這一幕!


    他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他對今天一戰有絕對的自信!他的不祥預感,是對未來的擔憂!騎兵的戰術配合已經達到了巔峰境界!宋軍未來如果沒有強大的騎兵或者是能完全壓製契丹鐵林軍的某種存在,大宋很難與這種遊牧民族並存!


    以宋軍的現有水平,就算能將眼前的契丹騎兵全部殲滅又如何?將來若是想攻下整個契丹恐怕比登天還難!


    蕭太後百年之後,如果契丹換了個保守的皇帝,那宋遼雙方還能保持一段和平相處的時間!


    如果新登基的是一個勵精圖治的皇帝,那大宋危矣!


    契丹就以如今的態勢發展下去,既保持著遊牧民族的野戰之力,又借幽燕十六州之便吸收了豐富的、先進的中原農耕文明的農耕技術、冶鐵技術、絲織技術、製瓷技術,到時候,他們手中有糧,又有鐵器,還有戰馬,我大宋還拿什麽去抵擋?


    一陣金鐵交鳴聲響,契丹騎兵已與宋軍步兵轟然交撞在一起,人吼馬嘶,殺作一團!


    大宋步兵多是洛陽虎老卒,各個身經百戰,雖處劣勢,但臨敵經驗之豐富絕對冠絕當世!在騎兵即將殺到時,每八個步兵迅速自由結組合結成一組,所有人都伏下身子緊密依偎在一起,四人在前,四人在後!八塊盾牌疊加成四塊雙層盾牌,由前四名步兵托舉,後四名步兵頂在他們後腰,增加穩定性,並且長刀上挑,刀刃向前,一個由八人組成的“血肉絆腳石”立刻成形!


    整個戰場頃刻間出現了上萬塊“絆腳石”!


    中路大軍突然低下身子扮成了“絆腳石”,大宋弓弩營射手們立即抓到機會,弓弩營都統製李漢瓊立即下令放箭!


    嗖——


    嗖——


    嗖——


    二百支神臂弓大箭並排如線橫切而至,瞬間洞穿了第一排的二百個契丹騎兵!契丹騎兵雖被射穿,但一時不死,身上鮮血噴湧,他們的野性瞬間被點燃,發出了困獸垂死時的怒吼:“殺!”殺字一出,口噴鮮血,眼前一黑,馬槊已然無力再握,瞬間掉落!


    遠處觀戰的趙光義道:“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們確實已經被射穿,我還以為這些騎兵沒死呢!”


    李公公道:“這就是契丹騎兵的厲害之處,雖死不墜馬!挺能唬人!”


    趙光義道:“咱們的騎兵以後也這麽搞!”


    李公公道:“皇上,我看大帥危險啊!”


    趙光義見契丹大軍如鋼鐵洪流追擊左路大軍,此時中路大軍雖然已經衝上去阻擊騎兵,但是看這架勢根本擋不住啊!


    契丹戰馬果然訓練有素,麵對前麵無數的“人肉絆腳石”,竟然輕鬆躍過!


    而有的戰馬未能及時發現,隻能重重的踩踏在絆腳石,身形受阻,速度變緩!而被踩中的盾牌下麵,以肩扛盾的宋兵頓時如遭重錘敲擊,身形劇震,五髒生疼!好在藤甲是雙層的,雖然有的第一層盾甲碎裂,但第二層沒事!


    由於密密麻麻的人肉絆腳石的出現,確實讓騎兵大軍的奔襲速度有所減緩,衝擊之勢大打折扣!


    鐵騎洪流越過無數“人肉絆腳石”後一直緊咬左路大軍不放!


    左路大軍的終極目的地是中軍大輦!


    而看契丹騎兵的衝鋒之勢,他們似乎順水推舟,直接奔著潘美殺了過去!


    耶律斜軫大吼道:“踏平螻蟻,活捉宋帝!”


    數萬騎兵齊怒吼:“踏平螻蟻,活捉宋帝!”


    鐵蹄飛踏,大地震顫,聲若悶雷,煙塵激揚!


    千軍萬馬如同怒海狂潮洶湧而去!


    噗!噗!噗!噗!


    一支巨箭射中一名騎兵竟將他直接從馬背上帶起向後橫飛,連續帶飛四名騎兵!


    四名騎兵被串成了糖葫蘆,最後斜斜釘在了地上!


    一箭四殺!


    耶律斜軫知道此時若不說話,軍心勢必受到影響!


    “大家不要理會,他們這種巨箭上弦很麻煩,每次上弦至少十五息!隻要我們夠快,十五息之內衝到那邊,他們必死無疑!殺!”


    噗!噗!噗!


    又被射穿三名騎兵!


    但契丹騎兵們絲毫不懼!


    因為他們已經距離宋軍主帥和三弓床弩都不到三十丈了!


    三十丈距離,隻需五息!


    五息之內就能滅掉宋軍主帥,斬將、奪旗,乃不世之功,契丹騎兵們已經瘋狂了!


    趙光義不禁皺眉!


    “潘將軍這是在幹嘛?”


    劉遇此時拔出長劍,“大帥,你先撤,我掩護!”


    潘美道:“莫慌!”


    宋軍左路大軍即將靠近大輦時,突然全部臥倒!


    耶律斜軫頓感不妙!


    隻見投石機已經發射出了十顆烈焰升騰的火球撞向騎兵大陣!


    對方早就算好了時間節奏,正好等騎兵自投羅網!


    轟!


    轟!


    轟!


    十顆火球幾乎同時撞在騎兵身上,瞬間爆炸!


    火球裏的鬆油帶著火焰炸得漫天飛舞,灑向整個騎兵大陣!燃燒的熱油滴落在騎兵鎧甲上如流火向身上蔓延!騎兵們頓時大驚!


    這著火的熱油雖然一時間燒不壞重甲,但熾熱的高溫足以將皮肉灼傷,很快身上的肉就會灼熟!有些火油直接淋到了麵具上,遮住了視線,關鍵還在燃燒!


    前邊中招的騎兵們頓時慌了,本能的想撲滅身上的火苗,同時懾於對方可能會有第二波火油攻擊,便向兩邊避讓!大軍如洪流,竟然在潘美麵前分流!


    後麵的騎兵自然也看到前邊漫天的飛火,以及分流的騎兵,便跟著前邊的騎兵拐了彎!


    耶律斜軫大吼道:“他們換火彈也需要時間,一鼓作氣,殺過去!用藤牌擋火球!”


    騎兵們從兩邊重新返迴,直到離宋軍相距六十丈時重新組陣!


    耶律斜軫站在隊伍最前,有些憤怒:“你們的膽子哪去了?你們還是我大遼男兒嗎?隻不過是十個投石機而已!一次能打殺我們幾個人?他們換彈一次需要二十息,我們衝過去用不了二十息!就算中間他們能發射一波,我們犧牲了一小部分人,但我們乘機一鼓作氣,根本不給他們第二次裝彈的機會!包括什麽神臂弓什麽三弓床弩,都是一樣!隻要我們不怕死,他們都是螻蟻!都給我振作起來,殺了他們!斬將奪旗者,賞千金,封萬戶侯!”


    “殺!”


    “殺!”


    “殺!”


    一群狼又開始嚎叫起來!


    ……


    潘美道:“劉將軍,備馬,準備後撤!”


    劉遇道:“啊?”


    “啊什麽!這迴他們已經看破了我們的虛實,必定大軍衝鋒、一衝到底!咱們再不撤,就徹底交待在兒了!”


    “那這些弩兵們怎麽辦?”


    潘美不以為然道:“當然是死戰到底了!難道讓他們投降?”


    劉遇為之一滯!


    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還是你狠!


    潘美心道:以你的智力怎會知道我的妙計!


    看到遠處的一支孔明燈已經升起,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苦等多時的火器營終於到了!


    ? ?感謝渝東的大力支持和鼓勵!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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