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節!


    韓武站在陽台上,端著一杯茶悠悠的朝下眺望,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心裏無端發出一聲感慨。


    身後突然有一隻有力的手圈上了他的腰,微微施力,將韓武帶進一個胸膛裏,“看什麽呢?”


    左維棠低聲問著,伸手拿過韓武端著的茶杯,輕啜了一口,又塞迴去給他端著。


    “沒什麽,就是眺望一下,還真別說,這裏視野真好!”韓武笑嘻嘻的迴頭,“一會去超市買菜吧!”


    左維棠點頭,雙手摟住韓武的腰,將腦袋搭在他的頸項之間,和他一起往下眺望。


    “對了,明天我們一起迴你家那邊吃年夜飯的話,要準備些什麽,起子他們你有沒有打過招唿?”韓武突然想起了這茬,立刻出聲問道。


    早在一周前,左母就打了電話過來,讓左維棠和韓武今年一定要迴去吃個年夜飯,一家人過個團圓年,雖然左維棠依舊臭著一張臉不樂意答應的樣子,但在聽到左老爺子別扭的怒吼聲後,還是不得不應下。


    “臭小子,你還想怎麽樣?我都不嫌你們膈應人了,你還真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話語雖然依舊不好聽,但能讓左券這麽說,已經是大不易了,兩人自然不好拒絕。


    也幸虧左母偷偷給兩人通過了氣,今年左維凜夫婦要去丈人家過年,左維凜夫婦兩人算是典型的家族型政治婚姻,兩方都是走這條路的,誰也不比誰低一截,所以,兩人相處一直都是講究公平公正的,包括節日迴哪邊都一次一次算的分毫不差。


    得知左維凜不在場,不可否認,韓武心裏立刻就覺得,這頓年夜飯也許沒有那麽差,畢竟,左維凜早先所做種種比之於左券,性質可就惡劣多了。


    雖說,左維凜那陣子倒騰的事情對於此刻的左維棠和韓武來說,早就被拋在了腦後,但這並不代表雙方已經完全消除芥蒂,可以坐在一起說說笑笑“成為一家人”。


    所以,左維凜不在場,才是左維棠真正同意帶韓武迴去吃年夜飯的原因,畢竟,他不想再一次無用的護不住韓武了。


    隻是,答應歸答應,但真正論起要迴去吃飯的種種,左維棠依舊很難擺出高興的臉色,多年不曾同桌吃飯,而且,此前老頭子也一直是那樣的態度,他十分懷疑自己帶了韓武迴去,一頓飯真的能吃到“團圓歡慶”的效果。


    所以,此刻聽到韓武問起,眉頭是一下就蹙了起來,“要不,就迴了那頭吧!就說起子他們沒地去,要過來。”


    韓武好笑地去捏左維棠沉下來的臉,雖然左維棠的情緒不顯,但韓武還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但韓武卻與左維棠有不同看法,就是互相爭鋒相對了這麽多年,所以才不可能說緩和就緩和,緩和之後立刻恢複父慈子孝的局麵,才更需要用心去經營。


    不管什麽事,在這世上,不花心力就想獲得的,絕對是空談。


    “你媽每天都打電話來確定你是不是迴去,就今早還特地掛了電話來問我,你說你現在告訴她你不迴去了,她心裏什麽感受?”韓武睨他。


    左維棠覆住對方伸到自己臉上作怪的手,摩挲了一下,嘴角抿了抿,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韓武轉過身,好笑的拿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想什麽呢?就是吃個飯。吃得高興了,也算是值了,吃得不高興,就當盡孝道。你讓起子他們初一來,我們到時候再補一頓好的!”


    左維棠牽了牽嘴角,與韓武額頭抵著額頭,看著韓武的眼睛,慢慢將唇瓣湊上前去,含住了對方的唇舌一番肆掠後,鬆手,啞著聲音說道:“那今天就先去超市,把初一的食材準備好吧,我有預感,我們很需要初一那一頓‘好的’。”


    結果最終的年夜飯卻沒有完全如左維棠所料,兩人當時一進門,韓武就先把自己準備的新年禮物給掏了出來,除了不在場的左維凜一家,廳裏到場的,左父左母,左維棠姐姐一家甚至他家今晚依舊留下幫著做飯的廚房阿姨,韓武都依據各自身份喜好備了禮物。


    左父隻是淡淡的接了屬於他的那一份,既沒有表示高興,也沒有表示不高興。


    左維棠姐姐那一家,除了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左維棠的侄女,一直麵露好奇和讚歎的上下掃視著韓武,對於他給出的禮物,也愛屋及烏的表示了喜愛。左維棠姐姐夫婦則很淡的拿了,隨手擺在了一邊。


    這一眾人裏,也隻有左母為了圓場,當場拆開左維棠和韓武帶來的禮物,心裏打定主意,不管給的什麽,都要表示一番歡喜異常的表情,來給兩人找迴麵子。


    結果不想,這一打開,臉上驚喜的表情,卻一點不像作假,立馬伸手拿出盒子裏的東西——一件中國風味道十足的禮服。


    這樣的衣服,左母平常自然不會少了,但這件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黑色的絨底上,從胸前蔓延出一幅牡丹纏枝圖,色彩鮮豔,片片花瓣鮮豔欲滴,宛如剛從園子裏摘下的帶露鮮花。再加之剪裁做工,完全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


    “這衣服花了不少心思,設計師是誰?這刺繡不是大師估計都繡不出這樣的工藝,能介紹這大師給我認識嗎?”左母有些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衣服,展開了來看。


    韓武聽了左母的問話,麵上笑了笑,心裏暗想,當時備禮物可是花了好一通心思,想著繼續備些年貨吧,但想想一家人都在,如果隻帶了年貨上門,難保有些人估計不到,最後還是按著個人的喜好出手,訓了老合作夥伴兩隻小狐狸的店主。


    三個年級不同的女士,韓武都是定做了一套禮服完事,禮服這種衣服,依照這三人的地位,基本都是能穿到的,又可以花大工夫去細做,也不怕做得不合他們心意。


    現在一看,那筆花的韓武肉疼的金額果然還是花的值,雖然店主要求的價高了點,但衝著這效果,也沒話說了,心裏兜兜轉轉想了一圈過來,嘴上卻依舊正經的答道:“是托朋友弄的,大師我也不認識。”


    左母微微失望,但卻信了,畢竟韓武自己的出身擺在那裏,除了魏國手真的是因緣際會成了他師父外,也確實是不大可能認識再什麽大師級人物。


    那邊的小侄女看到自己的祖母拆開禮物盒以後拿出的是這麽賺人眼球的東西,不由動了心思,也想拆開看看裏麵是什麽,看著她手中盒子和她老媽以及祖母差不多大小的樣子,十有八|九也是禮服。


    隻是,她這才一動,她母親就按住了她,輕輕一瞟,就打消了她蠢蠢欲動的心思,讓她微微泄氣,但依舊安慰自己,反正東西都是自己了,老媽也收了,總不會讓自己退迴去的,迴去看也是一樣。


    一頓年夜飯,在左母的有意引導下,在左券的默認許可下,在左維棠和韓武的空前配合下,完成的也算是圓圓滿滿。


    隻除了從頭到尾左維棠的那位姐姐都沒有給過兩人好臉色,但韓武卻渾然不在意,畢竟,側麵了解了左維棠兒時的種種後,韓武心裏對他這姐姐早就是有數的。


    即使是第一次見麵時所表現出來的平和和有禮,除了本身的家教休養確實不錯外,大多也是看在左維棠的利用價值上,現在,左維棠和左維凜那邊算是徹底撕開了那層紙,也就不需要再刻意迎合什麽了。


    隻是,終究礙於左券還是在場的,兩方各自都是抱著迴來盡孝道的心思,大家不過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晚飯結束後,韓武與左維棠走的時候,隻有左母送了出來,左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了也跟了出來,結果不待左母笑出一朵花來,他就悶聲悶氣的說道:“晚飯吃多了,出來散散步,消消食。”


    說完,故意不看左維棠和韓武,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在庭院裏跺起了步子,看得韓武和左母不由好笑,卻也不去拆穿他。


    韓武拿手戳了戳左維棠的腰,引來他的注意後,眨眼示意他對左券說點什麽。


    結果等了半天,隻看他仰頭望了望天,對著左券說了聲:“爸,我們迴去了。”而後拉著韓武就上了他們停在院子裏的車,驅車迴去了。


    不說驚愕的左母和韓武,就是一旁一直故作淡定的左父都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懵,反應過來後,也隻能憤憤的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罵一聲臭崽子,而後就拉著左母進了屋,再不需要消食了。


    而在絕塵而去的車上,韓武鬱悶的直拿手去戳對方的腰子,惹得左維棠一再拿眼瞪他。


    “讓你說兩句好聽的真難!”韓武指責。


    左維棠睨他,“我可以說給你聽,在床上。”


    “……”韓武漲紅了一張臉,默默移開了臉,看著窗外,這皮厚的。


    車子在熟悉的道路上行駛著,因為吃得過於飽了點,在暖烘烘的車子裏膩歪著的韓武已然有了幾分睡意,一個紅綠燈等候的期間,左維棠從後座抽了毯子要給韓武搭在身上時,反倒驚醒了他。


    他拿著身上的毯子,將脖子往裏縮了縮,咕噥了一聲,視線飄忽到窗外,正欲閉眼繼續小眯一下時,卻看到一對身影。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盯著窗外看了起來,可就在他要判定那對身影到底是不是他所猜測的人時,左維棠的車子已經發動了起來。


    “哎!等等……”韓武直覺阻攔。


    車子已經行駛起來,左維棠不解的看他,“怎麽了?”


    韓武迴頭看了一眼,那兩人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更加看不清了,他搖了搖腦袋,“我好像看到韓穎和丘銘摟在一起糾纏呢……應該是看錯了吧!”


    這個合家團圓的日子裏,一對男女小年輕膠在一起,怎麽說,也遠遠超出一般情侶關係了才對。


    雖然韓武後期基本沒再迴學校,但是聽麒麟他們說,安旭陽已經狠了心,跟韓穎斷了,隻是韓穎卻擺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死命追著安旭陽要理由。


    安旭陽為了給她留幾分麵子,一直沒揭她的底,鬧到最後實在扛不住,才將當初那張照片給了韓穎看,結果韓穎三兩句一帶,說成是偶遇,是丘銘還纏著她,她早已拒絕。


    但不管她怎麽說,安旭陽心中也生了芥蒂,但看她說得情真意切的樣子,最終還是給了她機會,隻是兩人不再以情侶相處,說是先做著朋友。


    雖然麒麟元朗以及韓武對此都是惡狠狠的要求安旭陽斷了念頭為好,但有些事,陷進去還真不是說斷就斷了的,兩人就那麽膠著,膠著膠著一學期又過去了,安旭陽迴了東北過年。


    左維棠看了看韓武,“怎麽?安旭陽還跟那女的沒斷清?”


    韓武苦笑的搖了搖頭,“陷得深了,一時半會難j□j。”


    左維棠挪出手扯了扯韓武的臉頰,“摔得疼了就醒了,要你操心,繼續睡你的。”


    韓武無語的看了看他,倒是聽話的蒙了毯子繼續小憩。


    迴到家後,兩人迅速得衝了澡,然後一起躺到了床上,覆上暖烘烘的被褥後,兩人麵對麵躺著,都真切的在對方的眼珠子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韓武笑著拿手去貼在左維棠的胸口上,細語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跟一個男人過起了日子。”


    左維棠微微不滿他這語氣,一把按住了他作亂的手,眼睛微眯,危險的問道:“你想找女人?”


    韓武失笑,湊到對方近前,近到兩人唿吸全部混在一起,“那你準嗎?”


    左維棠一個翻身把對方壓到了身下,“你敢!”


    雖然左維棠其實知道對方是在說笑,但依舊止不住心底冒出來的那股酸氣,是以無處發泄,隻能以吻狠狠壓製住韓武。


    一吻結束後,左維棠掀起被子罩住兩人,在黑漆漆的環境裏,韓武自覺各處感官更加敏銳起來,尤其是當對方帶著厚繭的手掌在自己小腹上大圈時,幾乎讓韓武的胃裏湧起一陣痙攣的感覺。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伸手勾住對方的脖子,將他帶向自己,輕輕蹭上去,摸索到了嘴巴後,狠狠的吻上去,將自己從這個男人身上學到的,一點點施展迴去。


    厚重的被子裏,兩人滾做一團,滿是活力和熱量的*輕輕的磨蹭在一起,一陣舊年過去的鍾聲突然敲響,蒙著窗簾的外界一陣大亮,處處都是煙火的燦爛。


    ……


    第二日一早,韓武扶著腰起來時,不禁氣笑了,氣左維棠昨晚的沒有節製,又笑自己居然還那麽配合,就猶如去年此時一樣。還真是,有些事,自開始沒站住腳,後來就步步失算,城池一座一座丟失。


    正在韓武抱著被子走神間,外間的大門就被拍得砰砰響,韓武怔了一下,驚訝的看著左維棠,“他們這麽早就來了?這是想中飯晚飯一起蹭吧?”


    左維棠正在套毛衫,聽了韓武的話,三兩下穿好了衣服,彎腰親了親他,“你休息,中飯我讓他們自己解決,煮晚飯就好。”


    說完,合上了臥室門,出去開門房那幾隻十分沒有眼力介的損友和下屬們進來。


    韓武聽了左維棠的安排,再看著他的作為,不禁按住抽疼的腦仁,他是想昭告天下,他們昨晚縱欲過度,以至於他現在起不了床嗎?


    揉了揉額角,韓武還是爬了起來,洗漱好了之後,拿出衣服換上,出了臥室,立刻引來一眾人異樣的眼色。


    最後吳起撇著嘴對左維棠說道:“我就說老大你吹牛,韓武這不是起來了嗎?什麽叫做累過了頭,起不了!”


    “……”一眾人都靜默下來,視線在左維棠的下半身和韓武雙腿上來迴輪轉。


    韓武壓製住要抽搐的麵頰,不帶表情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視線鎖在了左維棠身上,再三比較了一番雙方的實力差距後,轉而撲到吳起麵前,對著吳起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一大早就找不自在!”仗著自己是有靠山的,韓武恃強淩弱崛起了一把。


    笑鬧過後,一眾人終究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一番,主要是這次來的人比去年年夜時來的多了一倍不止。


    本來年初一,走動的人就多,除了吳起他們是來補過除夕夜的,其他人則都是與韓武見過幾次麵的,左維棠的屬下兼朋友,聽吳起提起了這茬,都跑過來湊熱鬧了。


    這麽一夥人的飯食,韓武還真沒有精力張羅,最後還是吳起想了法子,讓韓武弄個火鍋底子就行,其他人沒人負責倒騰出一兩樣菜色,中午直接吃涮鍋。


    說是倒騰菜色,其實就是各自去超市掃點羊肉卷兒牛肉卷兒啥的,最多,也就是再下水洗個菜,到時候直接端上桌,吃的時候,往鍋裏扔就行。


    韓武想著,倒是覺得可行,便早早進廚房拿牛骨混了當歸進去,熬起了湯。又順便拿出幾樣冬季驅寒的藥材,配在一起熬了頭鍋薄汁擺在一邊。


    等到眾人買迴了相關食材,一窩蜂的擠到廚房裏把菜都洗涮幹淨端出去後,韓武才從新進了廚房,開始製作火鍋底料。


    雖然家中沒有那種鴛鴦鍋,但朝外吼一聲,得知一眾人都是要吃辣的,便直接略去了白湯底,拿了炒鍋出來,又掏了他買到的農家大醬,切個蔥薑蒜末混著香葉八角小茴香等各種香料,抄起了醬來,等到醬料和香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後,又慢慢倒入了當歸牛骨湯。


    再混入適量藥汁,牛骨湯的鮮香味,大醬的香辣味,以及藥草特有的那種藥汁味兒慢慢的火焰下悄悄融合,最後混成一股奇特的香味。


    麻辣牛骨的鮮味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藥草味,很是獨特誘人。


    韓武最後調入鹽和味精等調味品後,使喚一直在一旁上躥下跳的吳起把湯從炒鍋裏轉入火鍋再端出去。


    鍋底一出,早就圍著餐桌做了一團的眾人,立即挑了自己可意的食物放進去,隻是這放進去時還記得誰是誰的,等到撈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那樣食物一定屬於誰的自覺了,端看自己的本事了。


    韓武端著碗看著一桌平日裏都是斯文相的眾人,圍著一個鍋子搶成了一團,搶到的笑意連連,搶不到的就哭爹罵娘,全然是一派中國式火鍋的圖像。


    中午一撥人吃飽喝足,玩鬧了一會,散去一大半,留下的依舊是去年除夕夜裏的幾人,韓武不好再敷衍,照舊拖著左維棠進廚房整了一桌菜。


    幾人都是邊喝邊聊弄到了大半夜才散,晚上韓武率先洗漱好了,躺在床前看書,左維棠則收拾了廚房端著一杯牛奶,走到他麵前來遞給他,“喝了睡覺。”


    韓武失笑,自他右手受傷愈合後,左維棠又養出這樣一個新習慣,想起來時,總要給他弄上一杯牛奶來補補鈣。


    他合上書本,喝了半杯,剩下半杯退給了左維棠,左維棠皺著眉頭看了看韓武,又看了看手中的半杯牛奶,閉著氣一口喝盡,然後將杯子放在一旁,拉著韓武躺倒床上,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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