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再次睜眼時,隻覺渾身無力,手腳都被長長的鐵鏈鎖住。不見天日的地方,像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也不知用了什麽材料。隻有四個角用夜明珠照亮著。


    葉青環顧四周,除了一張床,什麽都沒有。


    神識掃去,身上帶的東西全部都被收走了,就連手上的戒指也被收走了。


    而且令葉青意外的是,他似乎還在泣血宗聖女殿中。


    怪不得見她將自己的殿改造的更小了呢,原來從那時便打好了算盤,要將自己捉去當爐鼎。


    藥效還有兩三個時辰才能過去。


    葉青索性在床上盤膝而坐閉目養神,同時嚐試在心中唿喚銀遙。這戒指是滴血認主了的,隻是不知不在自己身邊,是否還能聯係上。


    “前輩,你還在嗎?”


    銀遙微弱的聲音傳來。


    “在,當初你被水寒月陰了之後,她便讓人將戒指和乾坤袋一並放在角落了。”


    說著,銀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葉青想起被陰前的經曆,冷笑一聲。


    “都這種時候了,有什麽不妨直言。”


    銀遙點了點頭,抿唇道:“不是替她說話,我總覺得水寒月那丫頭有點不對勁。”


    葉青在心底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還用你說,她要是腦子沒泡,就做不出把我鎖起來當爐鼎的事。”


    銀遙:“不,以她對你的態度不像是當爐鼎。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對你有一種病態的迷戀?”


    銀遙這話自然不是空口白牙說出來的,她雖沒談過戀愛,但也見過豬跑。


    水寒月對葉青那深深的迷戀,都嚴重到戀物上了。


    之前她還不敢確認,直到這女人將葉青身上的乾坤袋和戒指摘掉後,一個個虔誠地親吻。


    銀遙和蠆媚的殘魂寄存在戒指之中,也被迫接受了一番‘愛的洗禮’。


    但好歹也是元嬰大能,葉青如今也是一口一個前輩地叫著。這種事她自然不好跟葉青說。


    葉青聽見這話,沉思著。


    “不能啊,難道是病嬌?”


    想當初自己隻想著一手養成大腿,沒想到竟還養成了個病嬌。


    迴想起昏迷前水寒月的神色,葉青也有些不確定了。


    該不會真是病嬌吧?


    葉青正想著,隻聽門外傳來腳步聲。


    水寒月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見他盤膝而坐,情緒還算平靜,這才鬆了口氣。


    水寒月端來玄玉靈芽,紅唇湊近,輕輕吹了吹,確保茶溫適口後,雙手端到葉青嘴邊。


    葉青睜眼,看著茶盞一言不發。


    水寒月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葉青。


    “小弟弟,寒月錯了,你別生氣了嘛。”


    葉青冷著臉,不解道:“店內並無熏香,茶水裏也沒有藥,彌漫的霧氣也無問題,你到底是用了何種方式給我下的藥?”


    水寒月眉眼彎彎,指尖輕點自己的紅唇。“當然是這裏啦。寒月怎麽會忍心讓小弟弟單獨吃迷藥呢?當然是跟小弟弟一起吃的呀。”


    葉青無語了,還以為是口脂的味道,沒想到這人這麽變態。


    故作厭煩地瞥了她一眼,嘲諷道:“真是個瘋子。”


    水寒月聽見這話,像是那根緊繃已久的弦終於斷了,眸中滿是瘋狂。


    “瘋子?哈哈哈哈哈,我就是瘋子!從當初父親背叛我們娘倆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說著,水寒月將茶水一飲而盡,摟著對方的脖子,靈巧的舌撬開對方的牙關,再次嘴對嘴喂了進去。


    嚐到熟悉的迷藥味道,葉青在心底隻有一個大寫的握草。


    藥效上來,隻能任由水寒月擺布。


    然而,剛剛陷入癲狂的水寒月,並沒有因為葉青不能動而變得平靜。


    她顫抖著雙手,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我有什麽錯?我隻是太愛你了而已啊。當初明明是你帶我走出深淵的,為什麽後麵要丟下我呢?


    當初我好依賴你的,我以為我隻要我求求父親,我們就能好好的走下去。可是還不等我去求他,我的父親就不要我了。


    緊接著你也不要我了。


    天好黑,我好怕...”


    葉青心中暗暗罵娘,不過是想挑動她的神經,趁機看看能不能找機會離開此地。


    沒想到她這麽瘋。


    但又有些怪可憐的。


    葉青歎了口氣,試圖跟她講道理。


    “每個人都有要走的路和要完成的使命,且不說我在遇見你之前早就有了雨...道侶,就算沒有,也不可能喜歡你這個小丫頭啊。”


    葉青本想說,早就有了錦書,但一想以她現在的瘋勁兒,幾人能給自己下藥,指不定會被錦書這倆字刺激到,轉而對其他人做些什麽。


    話在嘴邊轉了個彎,變成了道侶。


    誰也不提總刺激不到她了吧?


    然而水寒月一聽,俏臉滿是嫉妒,在看到對方的那雙眼睛時,又轉化為傷心。


    “為什麽不能專心一人呢?那些個女人有什麽好的?還是你喜歡人妻?你等著,我現在就去嫁人。”


    葉青無語了。


    這都是誰亂傳的啊。


    “你迴來。”


    水寒月猛地頓住腳步,迴頭滿含希望地看著對方。


    “你還是喜歡我的,對嗎?”


    紅紅的眼眶,我見猶憐的模樣,要不是葉青現在渾身無力,他還以為被鎖住的人是水寒月。


    倒反天罡。


    葉青頓了頓,不知該如何將她引導到正道上,順便忽悠她不要再給自己喂迷藥了。


    想了半天,隻憋出一句。


    “我不喜歡人妻。”


    說著,眼見她又有發洪水的架勢,趕緊補了一句。


    “你也不必這般輕賤自己。”


    水寒月頓時眉開眼笑,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歡喜雀躍的神色怎麽也藏不住。重重點頭道:“小弟弟放心,你說的話我一定聽。”


    “那你把我放了。”


    “不行。”


    葉青無語。


    心中忍不住陰陽怪氣道:“還你說的話我一定聽~”


    女人都是泡椒鳳爪。


    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水寒月見葉青不說話,知道他不太高興,忍不住緊張道:“除了這一條,其他都可以。小弟弟你放心,隻要你不想,我絕不會隨意強迫你的。”


    說著,緩緩低下頭。


    “我隻想想與你多待一會兒,再多待一會兒。隻有我們倆...”


    說著,水寒月抱著葉青,小心翼翼地將腦袋埋在對方懷裏。


    “從前小弟弟是強者,寒月是弱者,弱者不配有任何要求。


    但現在...寒月是強者,小弟弟教過寒月的,強者的尊嚴不容侵犯。所以小弟弟要聽寒月的。”


    說著,依戀地在他懷裏蹭了蹭。


    “現在,小弟弟隻屬於寒月。”


    葉青無語了,他記得當初教水寒月,不是這個意思啊。


    從前動不動就哭的小哭包,怎麽扭臉就長歪了呢。


    二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水寒月就這麽抱著葉青,十分貪戀地蹭著。就好像是徹夜難眠之後,找到了失而複得的阿貝貝。


    葉青定了定心神,就算水寒月沒有把自己當爐鼎的打算,這也算是囚禁了。


    按照她這掐著時辰來給自己喂迷藥的架勢,怕不是想囚禁自己一輩子。


    一想到自己餘下的千年裏,都要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裏度過,葉青就從心底生出一股緊迫感。


    但水寒月能真正走到實施這一步,定然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輕易不會讓自己逃出去。


    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先把戒指和乾坤袋拿到手,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嚐試自救。


    葉青自嘲一笑。


    沒想到到如今成了西域十八州第一修士,卻栽在一個兩百多歲的小姑娘手裏。


    歎了口氣,佯裝認命,溫聲開口道:“在下知道寒月不是故意的,你隻是不知道怎麽表達對不對?”


    水寒月猛然從葉青的懷裏抬起頭來,眼神亮晶晶地看著對方。


    “小弟弟,你終於肯理解我了。我真的好高興好高興...”


    說著,又要抹眼淚。


    葉青見她放鬆警惕,再接再厲。


    “你看我如今中了迷藥,也動彈不了,你把乾坤袋拿過來,我自己畫符打發打發時間。”


    一聽這話,水寒月立馬警惕起來,看著葉青,俏臉滿是不安。


    “小弟弟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說著,眼神裏閃過一絲決絕。


    “你若是想走,我就拉著你一起死。”


    葉青無語。


    哪裏來的病嬌?動不動就死啊死的,你想死,我還不想呢。


    “你想哪裏去了?我眼下又無法動用靈力,就算畫好了符籙也無法充能。罷了,你把那個戒指拿給我吧。那是我姐姐之前贈我的遺物,就當我留個念想。”


    按理說,前麵提出一個無法滿足的要求,第二個要求對方則會適當退步,被滿足的概率大大增加。


    可他低估了水寒月的病嬌程度。


    水寒月立馬警覺起來:“姐姐?什麽姐姐?哪裏來的姐姐?什麽修為,跟你什麽關係?不行!小弟弟隻能有我,也隻需看我一人。”


    說著,眼底滿是殺意與癲狂。


    “既然小弟弟這麽喜歡那個姐姐,那寒月把她一塊,一塊,送給小弟弟可好?”


    葉青深吸一口氣,順著剛剛的話,繼續往下編。佯怒道:“遺物,你知道什麽叫遺物嗎?就是人已經死了,已經身死道消了。”


    水寒月神色稍微緩和了些,小聲開口道:“那你也不能想著別的女人。”


    葉青總覺得自己是在對牛彈琴,索性不再說話。


    水寒月靜靜抱著葉青,時不時忐忑地觀察著對方的神色。見他始終冷著臉,更加惴惴不安。


    直到門外傳來侍女的聲音,催促她去處理泣血宗的事務,水寒月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


    臨走時,還是將戒指遞給了葉青。


    葉青戴上戒指,直到水寒月將門關上的那一刻,鬆了口氣。


    要是早知道還有這麽一遭,還不如直接答應蠆媚,去東域神州呢。


    再怎麽說也比現在自在。


    葉青平複了下心情,在心底唿喚蠆媚。


    “前輩,眼下我修為盡失,就算是想跟你一同去那邊幫你也無法。不知前輩能否施以援手。”


    蠆媚的殘影逐漸凝聚。


    “可以,但事成之後,你需要陪我去一趟東域神州,練成能將妖族血脈洗練成人族的方法。”


    葉青咬了咬牙,點頭答應。


    畢竟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得到承諾,蠆媚注視著偌大的牢籠,抬手輕輕覆蓋在地麵上,卻發現這材質那些蟲子竟無法鑽透地表,而且隨著啃咬,無數蟲子一批批死去,在地底黑壓壓的一片。


    蠆媚聲音冷冷的。


    “這材質倒有點意思。”


    說著,再次召喚無數蟲子,細微的啃食聲在寂靜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隨著時間的推移,蠆媚的魂魄逐漸變淡,直到殿外傳來水寒月的聲音,房間內的動靜戛然而止,仿佛從來都沒發生過一般。


    葉青看向門口,水寒月推門而入,身上是未曾卸下的泣血宗宗主服飾,手裏拿著好幾個乾坤袋。


    帶著討好的目光看向葉青,見周圍一切並無異常,便放下心來。


    “小弟弟,寒月給你尋了不少東西解悶兒。”


    說著,一揮袖,筆墨紙硯以及各類小玩具平鋪在床上。


    葉青抿唇道:“去給我倒杯水喝。”


    水寒月一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高興地應了聲。


    親自去倒了一杯,端到葉青嘴邊。


    葉青抬手打翻茶盞,七萬靈石一兩的玄玉靈芽潑到地上,聲音聽不出喜怒。


    “太燙。”


    然而,水寒月隻是愣了一下,雙手捧著葉青的手,紅唇湊近輕輕吹著。


    “是寒月不好,沒燙到小弟弟吧?”


    葉青抽迴手。


    見他這樣,水寒月當即跑了出去,不消片刻又重新端來一杯靈茶。


    這次的溫度更涼了一些。


    葉青依舊麵無表情,抬手再次打翻茶盞。


    “太涼。”


    水寒月又跑了出去,親自試了溫度,這才又端到葉青麵前。


    被葉青周而複始地被打翻、挑刺。


    搞到最後葉青都有些不忍了,她依舊耐心十足,眼巴巴地看著葉青,將不知道第幾次重新倒的茶水端到葉青嘴邊。


    葉青歎了口氣,張嘴喝下茶水。


    你說你有這毅力,幹啥不好。非得去當病嬌?


    索性試探她耐心的目的達到,葉青也就不再理她。


    房間是被特製而成的,沒有窗戶,也沒有時間概念。葉青隻能根據水寒月每次來的時間長短,推測出大概的日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不讓出去,無法動用靈力之外。這段日子可以說是葉青過得最舒服的了。


    水寒月會搜羅各種好玩的好吃的東西,又怕迷藥喂多了會損傷他的身體,各種珍貴靈植溫補著,天天拿他當大爺一般伺候。


    稍微給她一個好臉,便開心的不得了。


    有了之前對水寒月的耐心測試,葉青幾乎動不動就借口支開她,讓蠆媚操縱蟲子鑽洞。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鑽出一個洞來。


    密密麻麻的蟲子托著乾坤袋一路送到葉青麵前,葉青當即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枚解毒丸吃了下去。


    久違的法力充盈著全身,讓人不禁有些興奮。


    葉青活動了下筋骨,隨手一揮,鎖鏈應聲碎裂化為齏粉。


    眼下也不知禦女宗門怎麽樣了。


    葉青閃身離去。


    禦女宗門遠遠看去,於草木間屹立,時不時有修士駕馭飛行法器化作虹光掠過,山腳的修士正在修煉,遠遠看去不過一個小黑點,一派繁榮祥和。


    上次出來還是大雪紛揚,算算時日,竟已入了夏。


    葉青想了想,直接飛到文清婉的殿宇中,同時傳音給孟錦書,喊她一同過來。


    文清婉本在處理公務,見葉青突然出現,被嚇了一跳。


    笑著調侃道:“陳道友這是去哪了?怎麽看著...富貴了不少?”


    葉青無語,白了她一眼。


    “文道友當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在下差點就著了別的女修的道,迴來卻連個關心也無。”


    文清婉有些意外,想起之前孟錦書所說,頓時有些緊張,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見他除了比之前胖了一點之外,一根頭發都沒掉,這才放下心來。


    饒有興趣地道:“這西域十八州,陳道友不說說一不二,那也是跺跺腳都得抖三抖的,居然還有女修能讓你著了道?”


    葉青隨意拿著桌上文清婉喝剩的半杯茶一飲而盡,搖了搖頭。


    “此事說來話長。”


    孟錦書急匆匆跑過來,見葉青毫發無損還胖了一點,這才長長鬆了口氣,一把撲到葉青懷裏。


    “仙師您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之前仙師也會一聲不吭消失一段時間,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孟錦書從未這般心慌過,連續好幾晚做夢,夢見葉青似乎被困在什麽地方出不來。


    她想救,可是哪裏好黑,她夠不到也過不去。


    孟錦書也跟其他人說過,但無一例外都是讓她放寬心。她還偷偷去派人找過,問過水寒月,可給到的答複都是他去了別的地方。


    孟錦書憂心好久,直到今天看到葉青,才徹底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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