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雙峰沉陷,方才峰上修士氣機全無,仿佛湮滅在獨立空間之內。


    一層詭異的氣氛,開始在整個空間之內彌漫。


    如今晉級名額分明還有七名,可在場幸存之人唯剩三女,但內事長老並未宣布比鬥結束。


    這究竟是為何?


    而且內事長老作為觀雲峰宗主一脈的長老,理應更看重宗門未來發展才是,又怎可能當眾出手鎮殺宗門天驕?


    方才的掌印,以及空中虛影眼中的赤芒,無不透露著詭異。


    這讓夜清河不禁思索,這一場七峰合道大典,究竟是怎樣的陰謀。


    亦或者從始至終...自己等人都身處在幻象之中。


    心念及此,夜清河著手布陣,想要以幻破幻。


    四座幻陣被其刻畫而出,布設周身。


    她能清晰感覺到,自身正在被幻陣影響,且此過程之中,並無其他陣道氣機幹擾。


    這便說明,自己此前並未身處於一座巨大幻陣之中。


    這就好比自己身處於一灘清池之內,若是在周身四方投入點墨,雖然無法讓一池清水盡數汙濁,卻也能讓池水不複當初。


    可如今得到的反饋,卻隻有這點墨之相,不見四方清池之變。


    要麽是這點墨相較於清池太過渺小,要麽便是根本沒有清池,隻有點墨。


    “唔...”


    就在此時,夜清河身旁的聞道峰女修忽然悶哼一聲,周身氣息陡然一變。


    隨即整個人脫離此峰,出現在方才沉陷的雙峰之上。


    而應秋月見狀,似是看出了什麽一般,此刻疾唿一聲:


    “我們認輸!”


    可是天穹之上,卻無人迴應,未有傳送陣法亮起,未有將人傳送而出。


    “啊!!!!”


    隨即,半空之上的聞道峰女修,忽然口中發出一陣淒厲慘叫,整個人似被蒙上一層灰色迷霧。


    緊接著其周身氣機層層坍塌,無盡惡念與死氣在其周身萌生,迅速浸染方才已沉陷的雙峰。


    其周身有無數透明的觸手浮現而出,似在鏈接此方天地,使得無盡汪洋的碧藍之色,開始化為滔天血色。


    整座空間開始劇烈震顫,無數奇形生物破碎虛空而來,在半空遊蕩。


    仿佛讓這無盡汪洋,化為一片死亡之海,將葬送一切生靈。


    而應秋月此時麵色一沉,抬頭望向天空:


    “淩丘墨!你真要將事情做得這般絕麽?”


    話音落定,無人迴應,應秋月轉身望向夜清河,此時麵色有些凝重...


    “聞道峰有一禁術名為詭夜語,需獻祭自身壽元為代價,結合符、陣、命、星四道而成...


    能修習此術,且能施展者,參戰名單之內唯有淩丘墨一人。


    他既動用此術,必是要將你我絕殺於此,再無轉圜。


    稍後我會祭出滅幻之瞳,可暫時破去命、星二道的影響,機會隻有一瞬,餘下的符、陣二道,便隻能靠師妹自己了。”


    話音至此,應秋月飛身而上,周身爆發出道道金色光華,暫時將漫天血色帶來的影響驅散。


    這一刻,穆清遠眼中浮現出無數詭異符文,以及天穹之上緩緩運轉的一道羅盤。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符、陣二道。


    “就是現在!!”


    應秋月疾唿一聲,其頭頂一道巨大的金色眼眸浮現,金光照耀八方,使得天空之上的詭異之相為之一僵。


    便連漫天詭異符文,都在此刻變得虛化了三分。


    可是...


    夜清河仍舊坐在原地,沒有動。


    “師妹你...”


    應秋月顯然沒有想到,夜清河居然沒有出手,麵上浮現出一絲詫異。


    但隨即,便是發動秘法帶來的無窮虛弱,使得其身形自半空墜落而下。


    而夜清河無動於衷,甚至沒有出手去接,任由她一頭栽入無盡汪洋之內。


    應秋月的目光之中,滿是失望與不解,但卻被夜清河全然無視。


    而此刻,整片空間之內,僅剩夜清河一人,她這才緩緩起身,望向天空之上無盡詭異。


    “你這陣法的確高明,僅憑我自己的確無法看出破綻,隻是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夜清河此時,宛如自言自語,但心中卻十分堅定。


    此前她便在想,內事長老身為觀雲峰之人,為何會出手鎮殺宗門天驕,這本就十分反常。


    而後又看到聞道峰女修異化的一幕,以及空間之內的詭變。


    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而最終確定一切都是幻象,還是因為應秋月的出手。


    在那種危機的情況下,她若有反製的手段,合該對自己傳音才是,怎會直接開口暴露出來?


    而且,又怎會在那種緊要關頭,向自己解釋聞道峰的什麽禁術?


    她為何不直接出手,為何要做許多鋪墊?


    原因自然是,布局者想要自己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真實,是七峰合道大典本身有問題。


    在一幕幕不合理中,最終呈現出整片空間詭變的結局,使得自己深信不疑。


    “若我所料不差,你這陣法消耗不小,而且陣內所見,未必能直接作用我身。


    所以你才會讓方才的應秋月,引我前去破陣,自入陷阱之內。”


    雖然沒有迴應,但夜清河仍在開口,因為她這話七分推測,三分試探,並未十足把握。


    假設自己不知何時,便已落入了旁人的巨大陣法之中,而對方有意針對自己。


    那麽若陣法本身擁有絞殺之能,應該早就迫不及待作用於自己之身。


    可是布陣者沒有催動殺局,無論他是不想還是不能,對於夜清河而言,得到的信息始終如一。


    那便是此陣存在一定的限製,因為這限製,自己才能安然於此。


    那麽再聯係起此後自己看的一幕幕不合理,以及最終的空間詭變,再想起自己曾經誤入過葉三的逆虛大陣之內。


    便不難推斷出,此陣擊殺自己的條件,可能是必須自己對此陣深信不疑。


    所以,當自己產生懷疑之時,布陣者有所感應,這才上演了方才應秋月舍身破陣,為自己營造機會的一幕。


    倘若自己真的抓住那一瞬時機破陣,恐怕才是真正落入陷阱之內。


    “你不說話,我便繼續打坐凝神,你我之間此消彼長,待你堅持不住,便是清算之時。”


    說話間,夜清河便無視了漫天詭異,真的開始打坐調息。


    隻是她心中還有一項疑惑...


    那便是布陣者,既然有能力讓自己無聲無息之間入陣,那他大可以用其他方式攻擊自己。


    換言之,若布陣者真是之前見過的淩丘墨,他完全可以用紫氣境修為壓自己一頭,為何要選擇布陣這麽麻煩的方式?


    這或許說明,布陣者的目的不是殺死自己,而是困住自己...


    不對,若其目標隻是想要困住自己,那方才大可不必有應秋月舍身的一幕刺激自己破陣,隻需要利用應秋月...


    便能更好的拖延自己。


    可若目標不是困住自己,而是擊殺自己...


    那布陣者一定有無法動用術法的理由。


    比如,他想要暗殺自己,不想被旁人發現,又或者本身實力低於自己,不能用尋常方法擊殺自己。


    ...


    不多時,夜清河再度睜開雙眼,卻見整片空間已經完成詭變,無數詭異生物正在自己周身縈繞,張牙舞爪。


    可是它們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卻是不疼不癢,根本造成不了絲毫傷勢。


    這讓夜清河更加確定,對方所設的陣法,應該是類似於葉三的逆虛大陣,需要入陣者將眼前所見當成真實..


    如此方能化虛為實。


    於是夜清河又閉上了雙眼...


    直到,一個聲音響徹在耳邊...


    “算你贏了,但我也沒有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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