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仗義,但是梁明和秦芳卻並不買賬。


    秦芳當時嘴裏陰陽怪氣的嘟囔了句:有錢人就是自私,早知道就不跟你出來了……


    憤怒之下,梁明和秦芳嘴上缺了把門兒的,一下就說漏了嘴。


    這也坐實了我之前的推測:陳峰的確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麵對梁明他們的抱怨,陳峰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但沒有再說話。


    很快,我們的車就開進了地下停車場。


    下車前,我跟師父在地下車庫的牆壁上攪了點兒蜘蛛網,用打火機燒了以後,抹在了自己的印堂上,封住了自己的陽氣。


    那鬼魂感受不到我們身上道教陽氣的威脅,就會放鬆警惕。


    果不其然,我們一走到電梯口,甚至還沒上樓,就已經感受到了陣陣襲來的陰風。


    我跟師父對視一眼,都從那陣陣的陰風中感受到了那陰靈的興奮。


    也是,他不知道在這個地方躲了多久,現在終於找到了可以續命的人選,終於能重迴人間,繼續生前奢靡的生活了。


    他能逃脫命運與輪迴的製裁與安排,繼續富貴的人生,鑽陰間體製規則的空子。


    這種以下犯上的成就感,已經衝淡了他對我跟師父的忌諱了。


    等電梯一到我們居住的樓層,電梯門一打開,空曠的樓道裏,就立時“哢嚓”一下,響起了防盜門的開門聲。


    秦芳原本就是驚弓之鳥,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她頓時尖叫出聲。


    接著,這聲尖叫聲將梁明和陳峰也給嚇得大喊了一聲。


    梁明下意識的就去按電梯的關門鍵,但就在電梯門要閉合的瞬間,突然,一隻肉白纖細的手便插進門縫,重新將電梯門給推開了。


    梁明他們還沒從剛剛的恐懼中反應過來,等到電梯門重新打開,王雨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一股尿騷味升起,頓時充斥了整個電梯間。


    我低頭一看,發現梁明被嚇得尿褲子了。


    我跟師父封了印堂,王雨半人半鬼的身體,已經看不見我們倆了。


    因此,看到一身狼狽,褲管兒滴尿的梁明時,頓時就捂著嘴,陰慘慘的笑起來了。


    陳峰是王雨的男朋友,他最了解王雨的為人。


    他知道王雨是個內斂含蓄、單純善良的姑娘,絕對做不出嘲笑別人的舉動。


    所以即便再戀愛腦,他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王雨!


    但陳峰是關鍵時候能扛住事兒的男人。


    他記得之前我跟師父說的話,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今晚一次性滅掉這個鬼魂。


    所以即便心裏害怕,可還是盡量裝作沒事人一樣的走到“王雨”跟前,握住她的肩膀,“一臉急切”的問她:小雨,你剛剛為什麽丟下我們跑了?你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啊?


    看到這一幕,我在心裏忍不住給陳峰豎了豎大拇指,心想這是個純爺們兒。


    “王雨”定睛看著陳峰,嘴角牽起,語速很慢的反問他說:我出了什麽事兒,那個道士沒有告訴你嗎?


    你不怕我嗎?


    在陳峰迴答王雨前,我心裏是相當欣慰的。


    覺得這陳峰這個富二代為人耿直、堅毅善良,有事兒他是真上。


    是個可造之材。


    結果我還沒欣慰過五秒,就聽噗呲一聲,陳峰已經被恐懼壓迫的滿臉通紅,滿頭大汗。


    眼淚和汗水混在一起,弄得陳峰的臉油汪汪濕漉漉。


    見狀我心道一聲不好,剛要將手放到他的後背給與一些安慰的時候,陳峰竟然就大力的將站在她麵前的王雨推開,然後衝出電梯,衝進旁邊的樓梯間了。


    這麽關鍵的時候,他竟然跑了!


    梁明和秦芳見到這一幕,本來也想跑,但是看著電梯間自己的倒影,倆人緊緊地將手握在一起,看了看我跟師父,到底是沒有臨陣脫逃。


    師父拍了我一下,讓我趕緊去追陳峰,不然他很快就會要沒命了。


    我衝出電梯後才發現,剛剛王雨竟然也趁亂逃跑了。


    隻是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太快,我沒看見她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那棟樓的樓梯間有聲控燈,基本上樓梯間彈簧門一開,樓道裏的燈就會自動亮了。


    但聲控燈每次亮燈的間隔很短,大概隻有十秒。


    十秒後燈滅了以後,必須得喊一聲或者跺跺腳才能再次亮起。


    但那個時候的聲控燈沒有現在的這麽靈敏,當聲音響起後,要換個一兩秒鍾,燈才會亮起。


    我衝進樓梯間的時候,剛好是第二次燈亮的時候。


    在亮燈前的一兩秒鍾內,借著照進室內的月光,我看見樓梯上或坐著、或站著很多人形的黑影。


    但燈一亮,這些黑影就消失了。


    很顯然,那是徘徊在這棟樓裏的陰魂。


    此時已進子時,鬼門大開,很多畏懼陽光的鬼魂,都在這個時候出來遊蕩了。


    幸運的是,我沒感受到這些鬼魂帶給我的壓迫感,說明他們不是惡鬼,沒有攻擊性。


    我三步並作兩步的往下跳,快速追逐著陳峰的腳步。


    幸好陳峰這個小少爺缺乏鍛煉,恐懼之下,他的體力透支的很快。


    當腳下沒了力氣,下樓梯的時候就失了準頭,很快就啪嘰一聲摔倒在地上了。


    當時聽著陳峰疼的呻吟的動靜就知道他傷的不輕。


    當一股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兒飄過來以後,我心下一沉,趕緊衝過去,掏出一把香灰蓋在他的額頭上,想蓋住這對鬼魂來說十分具有誘惑力的血腥味。


    但太晚了。


    當香灰蓋在陳峰頭上後,離我們最近的一扇樓梯間的門,啪的一聲就打開了。


    樓梯間的門是彈簧門,也就是說開了以後會自動關閉。


    但這扇門因為外力的作用,竟然直接拽斷了彈簧鎖,啪的一聲就拍到了後麵的牆壁上了。


    然而當時正好是燈滅的時候,但如此大的一聲響動,竟然都沒有將聲控燈給引亮!


    我知道,那陰靈到了!


    陳峰當時給摔得七葷八素的,暈乎乎的,都被這聲巨大的破門聲給驚得顫抖了下。


    等他清醒一些過後,立刻緊緊地拽住我的衣裳,說大師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一聽他這話就來氣,但也來不及跟他計較,隻能忍痛將還沒完全愈合的手指重新咬破,然後用血在門前劃了三道天關。


    往日裏,無論什麽妖魔鬼怪,隻要碰了三道天關,要麽會原形畢現,要麽灰飛煙滅。


    但這一次,我用童子血畫的三道天關,竟然不起作用了。


    因為當時聲控燈不亮,我就引了一張火符,將四周照亮。


    火光之下,三道天關前,突然出現了一雙穿著壽鞋的腳。


    看壽鞋的款式,一看就知道這是個男鬼。


    陳峰接觸了陰氣,此時也看見了那穿著壽衣的男鬼,嚇得他啞著嗓子瞎叫喚,一個勁兒的往我身後躲。


    我原本是不怕的,還告訴他有這三道天關,這鬼魂就沒法靠近我們。


    然而就在這時,就見那男鬼伸出一隻腳,竟然慢慢地將我畫的三道天關給擦掉了!


    那個亂塗亂摸的架勢,很顯然帶著隨意的、挑釁的意圖。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坐以待斃,我即刻口念咒語,將一疊黃裱紙點燃後,朝著那男鬼甩了過去。


    但那個男鬼顯然沒打算跟我硬碰硬。


    當火符即將飛到他的靈體上的時候,他突然又消失了。


    我擔心他去找我師父的麻煩,於是立刻給師父打了個電話,想要告訴他小心這個穿壽衣的惡靈。


    但電話接通後,聽筒處傳來的卻不是師父的聲音,而是一陣喉管堵了痰後的唿吸聲。


    我直覺不好,以為師父遇害了,下意識的就大聲喊了師父一聲。


    但很快,電話就自動掛斷了。


    說真的,我那個時候整個人都木了。


    聯想到師父可能已經死去了,我當時半個身子都是麻的,沒知覺了。


    後來要不是陳峰一個勁兒的在我身邊鬼哭狼嚎,我實在是受不了了,迴頭給了他一拳頭,壓抑在我心頭的那股子戾氣,根本就散不出去。


    手背傳來的腫痛感喚迴了我的理智,我將被我一拳揍暈的陳峰背起,然後快速往師父那裏跑。


    可人越是著急,就越是容易出錯。


    我遇到了鬼打牆,背著陳峰爬樓梯,已經累到雙腿發軟了,可還是抵達不了師父所在的那層樓。


    這要放在平時,我早就能察覺到了。


    當時我心裏隻想著要趕緊見到師父,確認師父是否平安。


    心急之下,大腦有些宕機了。


    等我累的雙手扶牆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被那男鬼耍了。


    當下,我沒忍住罵了聲髒話,然後平複下唿吸後,就背著陳峰先後退三步,再前進兩步,緊接著再後退兩步,前進一步。


    這是一種破除鬼打牆的步法,是我師父創造的,名叫跳房子。


    人和鬼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是活的,大腦是雙向道,能前進能後退,充滿靈活性。


    但鬼不是,鬼是死的,他的思維是一條單向箭頭,隻知道前進或者是後退。


    沒辦法在一種思維之下,做出兩種判斷。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橫死的人,在死了化成鬼以後,容易變成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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