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大年初一,是吃餃子的日子。


    那我應個景兒,講個跟餃子有關的故事。


    幾年前,也是大年初一,有個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是有急事,問我能不能過去看看。


    朋友姓劉,後麵就叫他大劉。


    大劉當時的語氣是很著急的,加上我們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所以我就答應了。


    在過去的路上,電話沒斷,他就把之前發生的事兒跟我說了。


    在京城這邊,大年初一從早上開始,吃第一頓餃子。


    大劉說,他們早上煮了餃子,大家坐一起剛吃第一口,就都吐出來了。


    因為發現餃子裏邊兒的餡兒都是生的。


    並且大劉家初一的餃子葷素不忌,還加了羊肉。


    結果一大坨黏在嘴裏,別提多惡心了。


    當時是大劉媽和媳婦兒煮的餃子。


    都說三開餃子兩開麵。


    也就是說餃子得點兩次水,煮開三次水才能算熟。


    人家婆媳倆也不是第一迴煮餃子,不可能故意把餃子煮成這樣。


    再說了,那餃子餡兒冰涼,餃子皮卻是熱乎的。


    這事兒不對勁啊。


    但是一大家子都等著吃頭鍋的餃子呢,也不能就這麽愣著。


    於是大劉媳婦兒就又煮了一鍋。


    當時煮的時候大劉還在旁邊看著,結果撈上來掰開一看,還是生的……


    就在一家子大人正琢磨這是怎麽迴事的時候,家裏的小孫子冬冬,這時候卻蹲在一邊,吧唧吧唧的吃起了生餃子!


    冬冬媽媽一看趕緊衝過去掰孩子的嘴,讓他趕緊吐出去。


    可是五歲的孩子,此時力氣卻大的驚人。


    不僅不張嘴,還把媽媽給推了一個坐蹲兒!


    家裏幾個大人嚇壞了,大劉和冬冬爸趕緊衝了過去。


    男人力氣大,倒是把孩子的嘴給掰開了。


    但是手指頭剛伸進去掏生餃子的時候,就聽冬冬“吭吭”咳嗽了兩聲,然後像是老人咳痰一樣,哢的一聲就吐出了一堆黏糊糊的東西。


    當時這堆嘔吐物都吐到孩子爸爸腳麵上了。


    孩子爸爸下意識的跺了跺腳,結果就看見那些抖下去的嘔吐物裏,蠕動著很多的蛆蟲!


    然而還不得冬冬爸驚唿出聲呢,就見冬冬猛地仰起頭,翻著眼白,用一種十分陰冷且陌生的音調對一家老小說到:再攔我?我就要這小崽子的命!


    大劉當時嚇得渾身直哆嗦,立馬把兒子拉開,並讓家裏所有人都退開了。


    沒有了大人的鉗製,“冬冬”索性直接坐到餐桌前,抓起那盤子生餃子就開吃。


    一邊吃還一邊給自己倒酒,滋滋的大快朵頤起來了。


    大劉小聲跟小輩們說,這孩子估計是撞上什麽髒東西了。


    為了孩子的安全著想,他讓大家夥兒暫時別惹惱它,等他打電話搖人。


    我當時一邊開車一邊聽大劉說話,後來就琢磨著,這孩子的做派,到像極了老年人。


    尤其是那種喜歡吃香喝辣逛胡同的京城大爺。


    所以我就問大劉,我說您父親是兩年前過世的吧?


    大劉一愣,反問我,說您是什麽意思,是說我父親迴來了?


    我說聽你形容,感覺冬冬像是被個老頭兒附身了呢。


    說完我就問大劉,我說你們昨兒給老人家上墳了麽?


    大劉說去了呀,還把冬冬也帶過去給太爺爺叩頭上香了。


    不僅是昨天,大年初一一早,他們家的幾個爺們兒又帶了餃子去給太爺爺上供了。


    所有的老理兒都遵守了,沒壞過規矩。


    當時大劉還在墓地拍了張照片給自己老媽確認。


    老太太說沒問題了他們才敢迴來。


    我看了看那張照片,的確無論是供品還是擺放位置都沒問題。


    這樣說來,那就不是劉家老太爺惹的事兒。


    等我到了大劉家,看他們一家子已經急壞了,孩子奶奶跟媽媽眼睛紅紅的,看來也是哭過了。


    大初一的就流眼淚,你說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所以我進門以後,也沒急著先給冬冬看,而是先從兜裏掏出黃紙和毛筆,沾了朱砂,在上麵寫了道清風咒。


    接著我將清風咒燒著,接連在幾個大人肩膀和頭頂晃了晃。


    當時凡是符紙火苗經過的地方,那幾個大人的雞皮疙瘩就都冒出來了。


    大劉他們都說汗毛孔都張開了,有冷氣絲絲的往外冒。


    我說那肯定的,從我一進門,就看見你們幾個愁雲環繞,烏雲壓頂。


    說明肯定是被屋裏那個東西給影響了。


    身上沾了晦氣不去除,而且還趕在大年初一這麽個萬象更新的日子。


    以後一整年恐怕日子都好過,要倒黴了。


    等我給幾個大人驅逐了晦氣,於是就從兜裏掏出一根桃木枝。


    桃木枝點上火,將枝頭燒黑,然後吹滅火苗,就可以當做簡易版的判官筆用了。


    當然我這個判官筆跟地府判官大人手裏的那個不是一迴事兒。


    不過用它來劃出三道天關,亦或者當做銅錢劍來對敵,都是很好的。


    冬冬年紀太小,又聽剛剛大劉形容裏麵那個東西用孩子做要挾。


    為了不傷到孩子,這個桃木枝也是比較趁手且安全的法器了。


    桃木枝燒好以後,我就拿著進屋了。


    當時進去的時候,“冬冬”竟然還在吃喝。


    這距離我知道這個事兒都已經過去快三個小時了呀!


    他居然還在吃!


    見我進門以後,“冬冬”瞥我一眼,說:我醜話說到前頭,敢攔我,就弄死這孩子!


    我說你再這麽吃下去,這孩子離撐死也不遠了。


    但“冬冬”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樣,照舊吃著桌上的餃子和炸花生米。


    我拉了把椅子坐一邊兒,也給自己拿了個杯子,倒了一杯白酒,然後衝他提了一杯。


    他當時有點兒愣,但隨即還是跟我磕了一下,然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等他喝完,我也意思意思喝了一滿杯,然後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麽,非要折騰這孩子。


    “冬冬”當時還是沉默,於是我就又追問了句,我說聽你口音也是京城人,京城老人都局氣,疼小輩兒。


    說完我又給他滿上,跟他說,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我不信你會這麽殘忍的對這麽個孩子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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