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放在平常,我肯定要笑話陳虹,竟然會聽信這些虛假的廣告。


    但陳虹那個時候生完孩子之後,落在身上的妊娠紋一直下不去。


    有些身材焦慮。


    所以我聽了之後沒說什麽,而是從外麵垃圾箱上的滅煙口裏,掏了一把煙灰。


    我將煙灰平鋪在手掌上,然後在上麵劃了一道火符。


    火符畫完之後,手掌心的煙灰立即騰起了一陣煙霧。


    我托舉著這陣煙霧,圍著陳虹和葛軍走了一圈兒,在他們的身上下了一道火界。


    火克金。


    有了這道火界,那旅社門口上方懸掛的軍刀就沒辦法割走我們的運勢了。


    其實如果放在平時,如果我手邊有現成的家夥事兒,用朱砂來寫才好,火界的威力更強。


    但是當時手裏沒有法器,加上那把刀就懸在頭頂,且陳虹一定要進門去泡溫泉,所以我就選了個陽氣稍微弱一些的煙灰。


    這樣不至於將係著那把軍刀的發繩燒斷,不至於驚擾到這個旅社的老板。


    進門燒香,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等火界畫完,我們順利進了旅社的門。


    邁過門檻的時候,我稍微抬頭瞄了一眼,發現果然那把軍刀晃了一下。


    不過晃動的不明顯,像是被風吹了,所以沒有人注意到。


    我們開了房以後,陳虹原本想一個人去女湯池那邊泡澡。


    但我有些不放心,於是就讓葛軍開了個私人情侶溫泉池,讓他和陳虹一起泡。


    我自己一個人去男池。


    那次其實不是我第一次泡溫泉,但我一下水,就發覺這溫泉水的水質有些奇怪。


    溫泉水裏因為具有大量的硫磺和多種礦物質,所以水感是滑滑的。


    但是那天我泡的那個溫泉水不僅沒有什麽硫磺的味道,而且還有點兒腥。


    我用手挖了一捧水看了看,發現那水質白白的,好像是加了牛奶進去似的。


    牛奶浴能美容,鮮牛奶也的確有很重的腥味兒。


    所以我當時就以為這是店家的溫泉特色,沒多想。


    後來我泡著泡著就睡著了。


    溫泉池裏太熱,人泡在水裏,全身的毛孔和通竅張開,泡的時間長了容易陽虛。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有時候洗熱水澡之後容易犯困,就是因為熱水將你的陽氣給耗掉了。


    人體陰盛陽衰之下,容易被髒東西趁虛而入。


    我當時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睡著了,但其實我覺得自己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當時我的意識睜開眼睛了,就看見麵前溫泉水開始咕嚕咕嚕的冒泡。


    緊接著,一縷縷的黑色的發絲從水底湧了上來。


    看過東瀛那個恐怖電影——午夜兇鈴的朋友應該能還記得,貞子的屍體從井底水麵冒出的樣子。


    我的靈魂當時看到的就是那樣的景象。


    隨著一股股黑色發絲湧上來之後,一個圓形的腦袋也隨著浮出水麵。


    接著就是脖子以及一絲不掛的上半身。


    雖說非禮勿視,但是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還是都看到了。


    那是一個女性,而且還是處在哺乳期的女性。


    我曾經為多位深受產後惡疾的女性看病,所以我熟知處於哺乳期女性的身體特征。


    為了哺育嬰兒,女性在這個時期胸前會變大,以儲存乳汁。


    並且會因為漲奶和嬰兒啃噬,患上乳腺炎,非常痛苦。


    我眼前的這個長發女人就是這樣。


    當時一絲絲白色的乳汁從她胸前冒出,仿佛這溫泉水的顏色,就是被她的乳汁染白的。


    但即便是這樣,我的靈魂還是第一時間就分辨出,她不是真人,而是個女鬼。


    當時她的頭發遮掩著她的臉龐,我看不清她的真麵目。


    於是我就問她,我說你是誰,既然你沒有害我,說明你沒有惡意。


    我說你有什麽訴求,可以跟我說,我盡力幫你完成心願。


    誰知道我話音剛落,那女鬼竟然就嚶嚶嚶的哭起來了。


    那哭聲透著淒涼和委屈,聽得叫人竟忍不住心酸落淚。


    也正是心中湧起的這陣洶湧的情緒,將我的神誌拉迴了身體。


    我清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己還靠在溫泉池邊上。


    等我想要扒著池沿上去的時候,一抬手,就看見自己手上竟然攥著一把頭發!


    這頭發讓我想起了旅店門口用來掛軍刀的那根發繩了。


    難道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麽關聯麽?


    此時葛軍從外麵進來喊我了,說是飯菜已經訂好了,讓我出去先吃飯。


    陳虹產後體虛,原本也是陽氣未補足,我擔心她繼續在這裏泡澡會出事,原本想勸她趁早離開。


    結果我一見到陳虹,整個人都愣住了。


    陳虹穿上東瀛浴衣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麵龐紅潤,容光煥發。


    跟剛剛那個臉色灰暗的時候的陳虹比起來,簡直像是年輕了十歲!


    我試探著問了問,我說陳虹你們的溫泉池子裏有牛奶嗎?腥不腥?


    但陳虹當時完全沉浸在重現青春的喜悅之中,完全沒注意溫泉水是什麽顏色,有沒有味道。


    可葛軍卻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衝我點了點頭。


    後來我們倆去吧台喝酒的時候,我把我的遭遇告訴了他。


    葛軍看著我拿出來的那縷長發,惡心的一個勁兒往後退,說這麽惡心的東西你怎麽還隨身帶著呢?


    我說我心裏有點兒難受,突然特別想我師父。


    葛軍一開始還以為是那女鬼太厲害,我可能對付不了,所以才想師父。


    他說那要不然咱現在就離開吧?


    我當時還沒開口迴複他,眼淚竟然就吧嗒一聲掉到酒杯裏了。


    我很少在葛軍麵前掉眼淚的,而且我也不耍酒瘋,所以葛軍當時一下子就慌了。


    其實我自己當時也覺得奇怪,隻是那女鬼的哭聲一直環繞心頭,我就不由得有點兒想撒嬌。


    師父把我帶大,對我來說,有如生身父母。


    每迴一想到他老人家,我就還是有點兒脆弱。


    這時候陳虹過來了,她一看見我哭了,立馬就過來拍拍我,說這是誰欺負我們家孩子了啊?


    陳虹帶花椒帶習慣了,說話習慣一時間沒改過來,所以哄我的時候也把我當成孩子了。


    但也正是這句“孩子”,讓我頓時恍然大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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