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們在外麵等了很久,都不曾看見那貓妖出來覓食。


    幾位師傅眼看著夕陽西下,有些在這裏待不住了。


    於是幾個人交換了眼色之後,就說天色漸晚,不如明天再來。


    但我其實知道,這是大家的計謀。


    他們想要降低這貓妖的警惕性,拿捏住了沒有不偷腥的貓兒這一生物慣性。


    於是就全都退出了坤寧宮,並讓人在宮門落鎖之後,在門檻前麵,以及宮牆前頭,都撒下了一溜兒香灰。


    這香灰是用幾位大師傅的如影隨身符咒燒出來的。


    隻要是貓咪夜晚出來,踩上了這些香灰,這些大師傅們立刻就會知道。


    並且還能通過這個如影隨身咒來找到那貓妖的下落。


    當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我們正在值班室裏麵打盹兒呢。


    突然,就聽見坤寧宮方向傳來了一聲聲淒慘的貓叫。


    緊接著天空電閃雷鳴,幾道如劍一般的閃電奔雷直直的劈下,很明顯就落在了坤寧宮內。


    師父說那貓妖還是沒忍住去吃魚了。


    魚肚子裏的化形咒招來天雷,將它打迴原形了。


    事不宜遲,我們拿上家夥事兒,即刻趕往坤寧宮。


    但是剛剛走到半路,就見幾位師傅全都定在了原地,然後伸手掐訣。


    隻聽他們同時“咦?”了一聲,然後看向了彼此。


    我問師父這是怎麽了。


    師父就告訴我,說那貓妖從坤寧宮出來了。


    但這不可能啊!


    遭了天雷的妖物,已經化為原形,成為普通的小動物了。


    而普通的小動物是觸動不了如影隨形咒的。


    就在師父覺得奇怪的時候,方師傅碰了碰師父的胳膊,說別猜了,正主來了。


    聞言師父往前一看,就見電閃雷鳴之下,一個穿著白色旗服、踩著花盆底兒,豎著旗頭,攥著手絹兒的女人,出現在宮牆上了。


    現在想起來,那畫麵就像是在幕布上放膠片電影一樣。


    我那時候進了故宮,在師傅們議事的時候看過一些婉容的資料。


    加上那個時候晚清民初,已經有了膠片相機。


    所以我知道婉容長什麽模樣。


    因此,當我看到那個在宮牆上,甩著手絹兒,走著的女人,一眼就看出來,那就是坤寧宮的正主:郭布羅婉容皇後。


    婉容當時手裏還抱著一隻小貓,一邊走一邊撫摸著它的絨毛。


    等繞過那邊的宮牆,走到我們跟前的時候,她就停下了,瞥了我們一眼。


    她張著嘴像是在說什麽,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有一位道長懂得唇語,事後迴去跟我們解讀。


    說婉容說的是:行了,我給你們騰地兒,你們進去研究去吧。


    說完,婉容就抱著那隻小貓走了。


    電閃雷鳴此時也停下來了。


    講完婉容皇後,我們再講講慈禧這個老太太吧。


    慈禧是個狠人。


    無論是看過她的野史還是正史的人都知道。


    無論是在前朝還是後宮,慈禧整治人的手段都堪稱酷刑。


    我這裏通過一個故事跟你們講一講。


    有一次,有一對母女來道觀上香。


    母親姓房,後麵就叫她房大姐。


    女兒叫多多,是個初中生。


    房大姐帶著多多來道觀的時候,往功德箱裏麵塞了大概有一萬塊錢。


    我當時就在旁邊呢,知道她肯定是有事相求,於是就先問了問。


    結果那大姐似乎是有什麽隱情,不能在公開場合談論,一個勁兒的往後指。


    那意思就是要借一步說話。


    於是我就帶著她們娘兒倆到後堂去了。


    到了後堂之後,房大姐就一泡眼淚流下來,哐當一聲給我跪下了。


    這給我嚇得,趕緊把人扶起來,讓她有話好好說。


    結果房大姐緩了緩精神,就拉過多多,並將她嘴上的口罩給摘掉了。


    摘掉之後我也沒看出來多多臉上有什麽異常,於是就等著她開口。


    誰知道,多多用了很大力氣,那兩瓣嘴唇,愣是像塗了膠水,就是分不開了!


    眼看著多多也紅了眼圈兒,我就拍拍她的頭,告訴她不要怕,伯伯有辦法。


    我也讓房大姐冷靜一下,然後去挑了一根兒桃木,削成刀子的模樣。


    之後去三清跟前的香爐上熏了熏,借了點兒香火氣迴來。


    完事我走到多多跟前,先是盯著她看。


    後來看的她都有點兒發毛了,就將那把桃木刀的刀刃兒一邊,橫著懟著她的嘴唇。


    然後突然猛地怒斥一聲:張嘴!


    多多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到了!


    下意識的就張開了嘴。


    與此同時,我那把桃木刀的刀刃上,也啪啪幾聲,飛出了幾個木渣子。


    孩子沒準備,被我嚇哭了,立馬就喊媽媽。


    但是“媽媽”這兩個字一出來,她就懵了。


    連帶著房大姐也跟著一塊兒懵了。


    見狀我覺得好笑,於是就摸了摸孩子的腦瓜頂,說行了行了,沒事兒了昂。


    這時母子倆才抱頭痛哭起來了。


    事後房大姐告訴我,說多多是藝術生,學的播音主持,準備以後走藝術生的高考路線。


    但是高中收藝術生的名額有限,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尤其像重點高中,收學生就更加嚴格。


    好在多多文化課還算是給力,比一般的藝術生都強。


    加上自小就有學習播音主持,是童子功。


    比那些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藝術生要厲害得多,所以這名額肯定就占下了。


    都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這不,從上周開始,多多突然就覺得自己喉嚨腫痛,嘴唇發麻。


    就像是中風偏癱了一樣,連說話都咬字不清了。


    房大姐嚇壞了,立馬帶她去醫院檢查。


    但是醫生說多多不像是中風,不過也查不出具體的病灶。


    初步懷疑的腦神經病變引發的語言區大腦皮層壞死。


    很多家長都知道,隻要是帶孩子去看病,一聽到這種一大串的病理名詞,心裏就慌了。


    房大姐當時就是這種心態。


    她覺得孩子病的時機實在是太巧合了。


    怎麽就在這個萬條鯉魚躍龍門的時候病了呢?


    於是,她就帶著孩子到我的道觀來了。


    其實我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多多這樣的病例了。


    所以一看她上下嘴唇黏到了一起,立馬就給解決了。


    但是後來在聽到房大姐說罪魁禍首可能是跟多多同班的一個同學的時候,我還是有些震驚。


    這種曾經慈禧太後為了封口而想出來的惡毒酷刑,竟然會被一個年紀那麽小的孩子給學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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