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朱三伯是個出馬仙。


    但是後來一接觸才知道,他不是出馬仙,是個棺材子。


    聽說,朱三伯出生的時候難產,娘兒倆都沒了氣兒了,婆家人就直接拉棺材挖坑,準備埋了。


    那誰知道,挖坑的地底下,藏著一條冬眠的蛇。


    那蛇當時也快凍死了,最後跟朱三伯老娘一商量,要借她最後一口陽氣還魂。


    條件就是這蛇精得生生世世庇佑她肚子裏的孩子以及老朱家。


    就這麽著,朱三伯的老娘給了最後一口陽氣出去,那蛇精活了。


    它活了以後又給了朱三伯老娘一口靈氣,讓她生出了力氣,將朱三伯給生下來了。


    朱三伯就呱呱墜地,棺材裏出生了。


    朱三伯的老爹長情,墳頭都立好了也舍不得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小嬰兒的哭聲,愣是將墳頭重新扒開,把朱三伯給刨出來了。


    當時墳頭刨開以後,就看見裏頭盤著一條大蛇。


    老輩子都知道大蛇不能隨便打,那都是成了精的,打了會遭報應。


    於是朱老爹就將那條十分虛弱的大蛇一起帶迴家養了。


    當天晚上他給那條大蛇灌了十來個生雞蛋,那條大蛇就緩過來了。


    並且給朱老爹托夢,告訴他他的愛妻臨終前的囑托。


    朱老爹醒來後十分感動,原本想將那條大蛇供起來,但是那條大蛇已經消失不見了。


    在老輩子,棺材子被視為不祥之兆,是很晦氣的。


    朱三伯小時候是受過不少白眼的。


    直到後來他發現自己居然能和動物交流,幫助村裏人渡過了不少難關,這才開始受到尊重了。


    棺材子在玄學上來講,不算人也不算鬼,是遊離在三界之外的命格。


    就是說即便他死了,也輪不到陰差來收魂。


    那蛇精給的那口靈氣,隻是幫助朱三伯的老娘助產。


    但那個時候,朱三伯的老娘其實已經沒有陽壽了。


    道法自然,母子一體。


    朱三伯是從死人身體裏生出來的,本就不該出現在這世上,所以生死簿上也沒有他的名字。


    因此,即便是他死了,陰差也不能來收魂。


    一般情況下,棺材子死後,都是自己選擇去地府投胎,或者是遊蕩在這塵世間。


    我遇到朱三伯那年,他已經快七十歲了。


    他其實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就看出來我跟其他人不一樣了。


    我問他怎麽看出來的,他就說他能聞見我身上的香火氣。


    我一看我們倆老底兒都露出來了,也就不客氣了,直接就問我夢裏的那個老頭兒到底是誰。


    朱三伯一提這事兒就生氣,拉著我在他家聊了半宿。


    他說這村裏的人都是當年逃荒過來的。


    這個地方山好水好,大家到了這兒就不想走了,直接就安了家。


    餓久了的人,一看見這漫山遍野的野味兒和甘甜的泉水,就跟瘋了一樣的去殺去搶。


    將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變成了屍山血海,到處都是動物屍體腐爛的味道。


    這種舉動惹惱了這邊的神明,神明很快就降下了懲罰。


    原本的溪流湖泊,一夜之間就幹的見了底。


    漫山遍野的小動物不見了,野菜綠植也都枯萎腐爛了。


    人們好不容易從家鄉逃出來,沒想到還沒歡樂幾天,就再次進入了人間煉獄。


    可此時的人們已經逃不動了。


    逃荒的隊伍裏,有些老人知道這是他們觸怒了老天,受了懲罰了。


    為了讓他們的後代能夠在此活下去,他們甘願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以血祭天,在烈日之下跪了整整十日,神明才原諒了他們。


    但從那刻起,神明就與這些人達成了契約。


    凡是這個地方的活物,每次打獵,不許獵殺超過十隻,否則就不會再原諒他們。


    一百多年過去了,大家一直恪守著這個契約的準則。


    就算是有外鄉人過來打獵,也會有本地人跟著,違者罰款。


    之前其實也有那貪心的偷偷藏獵物,想要帶迴城裏轉手賣高價。


    但是都出了問題了。


    所以,每次有遊客過來,朱三伯都要提醒農家樂的老板,反複叮囑,一定要守規矩。


    這次這個貪心的員工家屬隻是被奪走了一部分生機,導致迅速衰老。


    是因為那夢裏的老頭是這附近河流裏的鯉神。


    他的子孫被釣走了十條,家裏的小十一以為這些人會像以前一樣就此打住,於是就放心的遊出來玩兒了。


    沒想到被那貪心的人給捉走了,險些丟了性命。


    為了給家族報信兒,它在被捉走前,將自己的身子故意往旁邊的岩石上撞,忍痛將鱗片抖了下去。


    那老頭兒夢裏留給我的黑彩色的絲巾,其實就是小十一的鱗片。


    小十一是鯉魚精,離開水活不長。


    那鯉神從那貪心的遊客身上取了同等能量的生機出來,給小十一服下,它才恢複了元氣。


    幸虧小十一沒事兒,不然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了了。


    那日,鯉神附身到朱三伯身上,從那遊客身上取了生機來給小鯉魚精。


    那一幕一般人是看不見也聽不見的,隻有我和朱三伯能看見聽見鯉神的話。


    因此,當家屬看到那人的皮膚變得皺皺巴巴的時候,頓時就不淡定了,直接拉走送醫院了。


    葛軍作為這個活動的組織者,跟著去了趟醫院。


    後半夜才給我發了個消息,說那人有些發燒,身上炎症很重。


    全身的器官都有些受損,有些身體的酶的數量高的嚇人。


    雖然用藥物控製住了,炎症開始一點點的下降,但是腎髒的損傷是不可逆的。


    醫生最後在患者的腳底以及手指縫裏找到了兩處暴露型傷口。


    化驗過後發現細菌量超標,說明他在下水過後受了傷,但是不自知,結果發炎了。


    河水裏本就細菌多,加上他偷偷地返迴深水區抓了魚,魚又大。


    說不定就在魚翻騰的時候,又紮傷了他。


    鯉魚原本就是雜食性的動物,身體裏本就重金屬超標。


    傷口不及時消毒處理的話,細菌快速衝進淋巴組織,自然就會引發水腫。


    我一聽,嗬嗬,那還真是自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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