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抖落幹淨了,兩人同時鬆手。


    “啪嘰”


    是人臉和地麵接觸的聲音。


    衛霜戈用腳把地上的東西扒拉開,裏麵有不少小藥包。


    所以,真正的布先生是懂醫術的。


    照理來說,他身手應該不錯才是——


    衛霜戈和顧持柏同時後退。


    一人抓住書架的一邊,同時舉起來砸向趴在地上的人。


    就在這時,趴著不動的人突然暴起,口中吐出細針——


    迎接他的是劈頭蓋臉的書。


    衛霜戈笑眯眯道:“聽說過一句話沒,‘出其不意、必自斃。’”


    顧持柏:“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衛霜戈:“他行的是義事?”


    顧持柏:“不是。”


    衛霜戈:“他是不是想出其不意一把?”


    顧持柏:“是。”


    衛霜戈一拍手:“你看看,我說的沒錯啊。”


    兩人一唱一和的。


    被書壓著的人思索著脫身之法。


    他沒有一開始就展露出功夫,就是想趁其不備殺了他們倆。


    顧持柏還好辦,他是個不會功夫的文官。


    可衛霜戈是皇驍司指揮使,身手頗好。


    衛霜戈:“布先生一定是在想著怎麽脫困,也不嫌架子壓在身上重。”


    顧持柏:“他大約是在裝死。”


    衛霜戈單手把書架掀開。


    被書壓著的人依舊不動彈。


    他在等。


    衛霜戈和顧持柏就懶得等了。


    顧持柏出手如電,把人提起來卸掉下頜和胳膊。


    布先生看見衛霜戈站在原地,笑的閑適。


    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難道顧持柏會功夫?這麽重要的信息,他們居然不知道!


    衛霜戈笑眯眯道:“沒想到吧,在這裏被我們抓到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也沒想到會抓到你。”


    他看向顧持柏:“顧大人的運氣確實好。”


    布先生根本不信衛霜戈的話,他仔細思索自己哪一步走錯了、暴露了身份。


    就連怡親王世子都不知道他還活著,究竟是哪裏不對……


    “嘿,布先生,別想啦,想破腦袋你也想不到,事情就是這麽湊巧的~”


    衛霜戈抽掉布先生的腰帶,把他的雙腳也給綁上。


    怡親王世子的刑架旁邊多了個鄰居。


    布先生就綁在他身邊。


    衛霜戈一副“不必謝我”的表情:“正好你們兩個認識,一起做個伴兒,放心每天都會有人來喂你們吃包子的。”


    聽到包子兩個字,怡親王世子胃裏就開始翻騰。


    至於密室裏的東西,衛霜戈讓人悄無聲息全部搬走了,桌子、書架也沒留,統統搬迴皇驍司裏拆開來慢慢研究。


    刑室的門被關上。


    怡親王世子扭頭打量旁邊看著麵生的男子。


    布先生的嘴裏被塞了個東西,可以講話但是無法咬舌自盡。


    他口齒不清道:“是你泄露了我的身份!”


    怡親王世子聽出來布先生的聲音,他驚訝不已:“先生你還活著?”


    他的反應不似作偽,布先生了解怡親王世子,既然不是他……那到底是誰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和行蹤?


    布先生想了一整夜都沒合眼。


    怡親王世子找他說了幾句話,得不到迴應,便沒再吱聲,耷拉著腦袋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拿著有些餿的肉包子過來,一個人嘴巴裏塞一個。


    然後按住嘴巴往上抬下巴,強迫他們咽下去。


    布先生嘴裏本來就有東西,他咽的尤為艱難。


    “這個包子,有問題?”


    布先生看見怡親王世子的臉色很差,還不停的幹嘔,以為包子裏下了藥隻是他沒吃出來。


    怡親王世子臉色難看道:“這是伯叔的肉做的。”


    布先生的臉色也不好起來:“他們居然把伯叔給……”


    把兩個孩子互換是他提的意見,他跟伯叔接觸的也不算少。


    他給小孩買過不少東西,小孩一個“天”字學半天學不會,睜著一雙無辜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他。


    剛才肉包子裏的肉居然是——


    布先生也幹嘔了兩下:“心太狠。”


    “阿欠!”


    衛霜戈揉揉鼻子:“那兩人在刑室裏蛐蛐我。”


    顧持柏拿了帕子給他:“下了朝當麵蛐蛐迴去。”


    “衛大人!”


    禮部尚書下了馬車看見衛霜戈,拔腿就往這邊跑。


    衛霜戈眼皮一跳,腦海中浮現“孩子”兩個字。


    果不其然,禮部尚書跑過來第一句就是:“聽說你昨天帶了個孩子進宮?”


    衛霜戈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失策啊昨天不該就大喇喇的把人帶進宮。


    他語速很快道:“是帶了個孩子,不是我的、也不是顧大人的,跟衛家和顧家都沒有血緣關係!”


    “啊?”


    禮部尚書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失望,他連給小孩子的見麵禮都買好了:“怪不得和塵說不用買,我還特地挑了一對實心的小金鐲子呢。”


    衛霜戈有些後悔自己說太快了,應該把小金鐲子弄到手再澄清的。


    刑部尚書走過來,從懷裏掏出紅布包的小金鐲子遞給衛霜戈:“反正已經買了,衛大人可以拿去送家中小輩。”


    禮部尚書想說什麽,刑部尚書捏了捏他的手。


    衛霜戈一點兒都不客氣,直接收下了:“那我就替家中小輩多謝二位大人了。”


    宮門打開,禮部尚書拉著刑部尚書走在後麵,低聲問:“那孩子不是他們的,為什麽還把金鐲子送出去啊?”


    刑部尚書笑道:“反正已經買了,家中也無適齡小輩,倒不如送出去做個人情。”


    不過,主要是安撫下衛霜戈,畢竟自家這位太愛當著衛指揮使的麵詢問各種離譜的謠言了。


    “也是。”


    禮部尚書在銀錢上不大上心,聽他這麽一說想想也有道理,便沒再說話了。


    “歐陽大人是會做人的。”


    衛霜戈笑眯眯的把東西收下,兩個鐲子不大,但沉甸甸的。


    “衛大人。”


    禮部尚書想起什麽,又快步追上來:“那,那個孩子難道是……”


    莫非是陛下在民間與人風流一度,留下的龍種?


    衛霜戈知道禮部尚書話裏未盡的意思,含糊道:“不是,就是個在廚藝上頗有天賦的小孩。”


    他給刑部尚書使了個眼色。


    刑部尚書會意,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份不適合說出來,他拉住禮部尚書的手:“今日出門時,你吃的少了,現在餓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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