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是苦肉計。”


    江南眾人,都皺眉。


    覺得完全不可信。


    鄭芝龍這做的太過了。


    他起碼得來一句:東番偏遠,環境不好,瘴氣多,近年天災不斷,無錢無糧,若要我開東番,大批流民渡海開荒,還需朝廷資助點錢糧。、


    這都是很正常的條件,還有流民作為幌子。


    他們江南幾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結果卻什麽條件都沒有,輕易答應了他們的獅子大開口。


    用屁股想都知道,日後必削軍權。


    削了軍權,倘若猜忌,那就是等死了。


    鄭芝龍也算一個梟雄。


    他能做出等死這種事?


    “安插乞活軍進入鄭芝龍的艦隊任高官,再讓鄭芝龍來金陵,一切皆可解。”


    有人提出意見。


    “乞活軍是要作尖刀的,沒他們帶領,王之仁不好解決。”


    史可法立即搖頭。


    “而且鄭芝龍的態度如此誠懇,我們再如此,就有些咄咄逼人了,而且如果鄭芝龍,真是親武王一派的,將其抓走,留下仇恨武王的。。”


    “即使不仇恨武王,但從今天的事來看,鄭家絕大多數人是不甘心的,絕對會嘩變。”


    有人補充。


    “怕什麽,我們有將軍大人兜底,再如何,他鄭芝龍頂多也就能圍著金陵炮轟,他能打進金陵嗎?”


    “我的建議,就看看鄭芝龍的真心。”


    “直接讓他沿河道上去,讓他第一個和王之仁開戰!”


    “我以為,應該讓他迴福建,讓他去清洗之前慫恿他的士紳看他是否真心。”


    在這邊商量的時候。


    “咳咳。”


    在江南一處別野居住的崇禎,打了幾個噴嚏。


    覺得有些冷。


    “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團聚。”


    ................


    河北。


    丁修正在瘋狂報複。


    他們就像是複仇的幽靈,在河北平原遊蕩。


    一旦發現喀爾喀部騎兵的蹤跡,便會以雷霆之勢出擊,將其迅速滅殺。


    讓他們暴怒的是,這該死的河北士紳。


    不要臉到了極點。


    他們打的那止蒙古騎兵?


    其中還混雜了不知多少漢人為軍!


    這讓乞活軍的手段更加暴虐,以他們對待百姓的方式,還要殘忍百倍的將其解決!


    留下一地碎裂的屍體將山都染紅,又迅速遁去。


    他們其實可以輕易殺入卻圖汗所在。


    但他們不想。


    要讓他感受自己的空間在日益減少,要讓他活在恐懼中很久,要追殺他很久。


    遵化。


    還在喝酒玩樂的喀爾喀部可汗一行人終於發現了這種情況。


    乞活軍深入,恐怖的屠殺,殺完之後碎屍,將1血肉都踐踏成黃泥,再把他們的頭壘起來,放火焚燒。


    這樣的恐怖行為,將他們完全激怒了。


    而讓他們無奈的是。


    根本找不到那支神秘軍隊的下落。


    按道理來說,能同時對各地進行襲擾,對多支騎兵部隊進行屠殺,還有時間碎屍萬段,壘頭。


    應該是一支數量龐大的大軍。


    可別說人了,他們連屎都沒找到!


    “是武王!是武王帶著乞活軍來了!”


    “也隻有他們,能如此神秘,讓人難以發現絲毫蹤跡!根本找不到後勤所在。”


    河北士紳的眼神逐漸驚恐。


    他們想到了昔日,似乎就有一個地方,士紳和守軍天天聚在喝酒。


    結果那天晚上被武王直接夜襲,來了個一網打盡。


    他們差點就步了後塵!


    “大汗,日後,我們必須警戒,晚上都得安排站哨,不能再每日飲酒了。”


    他們向卻圖汗勸誡。


    給他講以前發生過的故事。


    卻圖汗微微點頭。


    “真的是怪了,這些人不吃飯不拉屎的,難道他們的畜生也不吃飯不拉的嗎?”


    喀爾喀部的蒙古人嘀咕著。


    他們還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敵人。


    “報!”


    “報!”


    而就在此時,外麵跑迴一個驚慌失措的探子,非常驚恐的向他們匯報。


    “報!已被占領!龍井關已經被他們拿下!如今武字大旗插在城上!是武王,武王來了啊!!!!”


    “什麽?”


    卻圖汗眼神一凝。


    那龍井關就被拿下了?


    那樣的雄關。


    換做他們蒙古人來攻,不得攻個半月保底?!


    但卻無聲無息被乞活軍拿下了?


    這武王,真是離譜。


    要不跑路吧?


    這一刻,卻圖汗酒都被驚醒。


    “大汗!龍井關不可丟,我們給您提供火炮,您不若迅速去攻。”


    河北士紳連忙開口。


    開玩笑。


    若是龍井關在乞活軍手上。


    那他們還想好過?


    乞活軍隨時就能把他們碎屍萬段,祖墳都給刨了!!


    “我軍在平原,則立於不敗之地。”


    “若是叩關,則勝負難料。”


    “不如攜此騎兵之威,主動遣使恐嚇,試試他們的虛實。”


    “說不定用不著費一兵一卒,就能讓他們簽城下之盟,或是讓他們退兵。”


    可稱為‘漢地通’的卻圖汗如此開口。


    他算了算。


    現在那乞活軍,已然要殺死兩萬多人了。


    心中頓時升起退意。


    此刻玩的不過是權宜之計。


    但士紳們想了想。


    卻覺得好像這麽做,很有道理。


    紀塵和河北目前根本沒關係。


    他的地盤在江南,他收複的李自成的地盤也是京城,山東,陝西等地。


    那些地方也都有蒙古鐵騎入內。


    紀塵要幹,也應該是先幹那些在自己地盤上的蒙古人啊。


    怎會跑到他們這兒來呢?


    而且正所謂先禮後兵嘛。


    遣使恐嚇一下,也沒什麽壞處。


    “大汗,我為您書。”


    河北士紳中有人開口。


    “先獅子大開口一下。”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嘛。”


    於是。


    此刻正在龍井關設防,要關門打狗的李岩,接到了一份極為離譜的條件。


    他也終於體會到了自己最崇拜的將軍大人感覺大腦在被弓雖女幹的感覺。


    “什麽玩意?是我太累了?”


    李岩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


    然後看向地圖。


    戰報會騙人。


    戰線不會。


    無論如何看,都是他們大優吧?


    已然剪除喀爾喀部展開的羽翼,現在就等著直接進攻主身了。


    結果。


    對方送來和談條件,讓他割讓龍井關,還要他割讓順天府的數個城池。


    乞活軍不許靠近。


    交出血案禍首,並以後允許互市。


    啥玩意?


    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啊?


    要給將軍大人把這封信發過去,讓他瞅瞅這些類人的操作嗎?


    “把使者和這信,都往將軍大人那送去吧。”


    李岩無力吐槽。


    “是。”


    .....................


    蒙古草原。


    滾滾大火,燃燒起來。


    在這座城池。


    紀塵沒有壘京觀,而是選擇將人的碎塊綁在帶不走的羊、牛、馬身上。


    讓那些玩意四處去走,能走到哪,就是哪兒。


    如今這草原之上,有很多血色的羊牛遊蕩。


    它們上麵綁著的肉,都被飛鳥啄食的不堪了。


    其他部族發現了這恐怖的一幕後,也開始聚集起來,商議如何對付這支神秘的鐵騎。


    貿然深入,如此血腥手段,讓他們恐懼。


    雖然平日裏,各部族相互攻擊,但外患來襲,還是這樣的外患,他們不得不聚集起來。


    他們害怕,殺完喀爾喀部,就是他們。


    屬於是路走窄了。


    “不僅是乞活軍,還有準噶爾騎兵跟著他們,已然投靠。準噶爾跟我們這邊素來不對付。也許會利用乞活軍,對我們進行攻打。”


    “為了草原部落的安危,我們必須要合力滅殺他們這群惡徒!”


    “難道準噶爾能投靠,我們就不能投靠嗎?就他準噶爾有腦子?”


    當然,也有投降派。


    “滅殺他們?豈是那麽容易的事,誰知道他們會出現在什麽地方?”


    “或許我們趕到,他們早已揚長而去!”


    “既然他們要逃,我們就沒有辦法引他們出來不逃,將其一網打盡嗎?”


    “精銳都被各部首領帶走了,如今剩下的人憑什麽和乞活軍打?那是連大清都被打敗的神兵,據說乃長生天下凡。”


    “他們肆意妄為,虐殺成性,女真人據說都被屠絕種了,我們不能有力對抗,豈不是也要被誅殺殆盡!”


    “投降?有這麽好投嗎?那女真人是不想投降嗎?”


    他們激烈的爭吵。


    猛烈的鬥爭。


    甚至當場打了起來。


    誰也說服不了誰。


    因為在此的都不是什麽權威人物,最大的,在自己部落之中也就屬於個二把手。


    難以服眾。


    “啊啊!”


    但突的,外麵就傳來尖叫。


    “吵什麽!不知道為我們在開大會嗎?”


    大帳中的他們拍桌子。


    但下一刻,他們就聽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來了!”


    “他們來了!!!”


    大帳中的他們一愣。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刷——”


    武器揮動的聲音,然後緊接著便是噴血的聲音。


    有人掀開簾子,往外一看,便是能看見從未見過的黑怪物,從未見過的黑色旗幟。


    一股血腥的惡臭撲鼻而來。


    難以想象,他們到底是有多少天沒洗澡了!


    為首的那人,拎著戟一樣的武器。


    一揮,便是幾顆腦袋飛起,帶著血液噴湧,將他身上噴濕漉,像是在洗澡一樣。


    他身邊拿著將旗的小兵上的旗幟,也被血濺射。


    刀砍爛了,他更是直接從馬背上就抓走了他們部落的勇士。


    在為首的那戰士麵前。


    他們的勇士,顯得無比弱小,無論如何掙紮,也不能抗衡,被生生舉了起來,然後猛地扳斷!


    是的!


    扳斷啊!!!


    血液狂撒,讓那人身上的魔性與戾氣更重。


    然後他們便見得,被扳斷的那人,居然還能作為武器使.......


    耍了個虎虎生風。


    此刻。


    他們算是明白了,為什麽這些人這麽黑!


    為什麽他們的旗幟這麽黑了!


    這都是血啊!


    過了太久,幹了,黑了!


    他們瑟瑟發抖。


    原本,還在想著怎麽有辦法引這支騎兵出來,將其一網打盡。


    而現在。


    他們真的來了!


    但要被一網打盡的,似乎是他們!!!


    ...........


    河北。


    同樣的會議,也在召開。


    不過今日,卻圖汗沒有到來。


    那些士紳在商討。


    “這該死的蒙古人,又想跑路了。”


    他們語氣憤憤。


    自己供養了這麽久,結果什麽都沒做,居然又要跑。


    昔日大元,起碼還讓士紳包稅,爽了幾十年!


    結果。


    他們卻連河北都沒完全拿下。


    還有一些人在頑抗,很多小小縣城都沒攻下。


    感情最後禍禍一圈,就禍禍了他們的掌控範圍。


    “如今當何計?”


    “乞活軍神出鬼沒,那我們就在卻圖汗跑之前將他們引出來,借卻圖汗的兵一網打盡。”


    “你有什麽好辦法將他們引出來嗎?”


    那士紳一臉奸笑。


    “辦法自然有很多。”


    “但其中最好,最簡單的,當是用那些泥腿子了。”


    “乞活軍多是泥腿子的下賤出身,看不得同為泥腿子的受苦,如今,也是在為了他們報複,所以,如果我們宣揚出去要殺一批泥腿子,他們絕對會第一時間趕到。”


    “嗯。”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在場士紳皆點頭,同意這樣的辦法。


    沒早已黑爛了心肝的,都已散盡家產帶著百姓,同心同德,齊力據守城池呢。


    他們這些早已獻城投降的,怎會在意這些事?


    ..............


    此刻,乞活軍正在前行。


    “我以前,對所有世家都有偏見,覺得將軍大人還是太仁慈,居然放過一些大家族,如今看來,有的家族確實不錯。”


    丁修他們對河北的局勢已經完全了解。


    盡管確實有一些士紳官僚投降了。


    但如高陽等地全城軍民齊心,至始至終還在堅持。


    還有地方士紳、鄉紳組成了地方武裝勢力,自主守衛村寨,抗擊蒙古人。


    他們對這片土地是真正有著深厚感情的,反抗意誌較為堅決。


    英勇事跡讓人想要傳唱。


    他們到處進攻,不急著殺入遵化。


    也是擔心這些人扛不住直接斬首卻圖汗後,散落在河北各地依舊在進攻的蒙古騎兵的決死反撲。


    雖然決心很強。


    但他們畢竟太弱了。


    就像每一迴華夏動蕩,倒下去,就會把周邊那些蠻夷小國壓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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