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又說了什麽,但是風太大,把他的話,刮向湧起巨大浪花的遼闊大海。


    佐藤久司手往臉上一抹,把打在臉上的雨水灑去。


    “快讓開!!!”男人似乎不耐煩,直接上手,推向另一個看起來還是高中生年紀的少女。


    “先生,您很激動,我理解,我也有個妹妹,如果她失蹤了,我不敢想象自己會怎麽樣,但這裏卻是危險,所以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好嗎?”


    佐藤久司握住男人的手臂,笑著說道。


    不論男人如何掙紮,整隻胳膊都不能動一絲一毫。


    他的心頓時一沉:“滾開!讓我過去!”


    “這是禁止事項,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嗎?”佐藤久司又重複一遍剛才說過的話。


    手上力道加大,男人感受到皮膚火辣辣的疼痛。


    男人的語氣稍微放緩一些,但意見還是堅決。


    對於海岸有人失蹤,監護站的人不能不管,又不能讓男人進去,破壞規矩。


    所以兩方妥協之下,隻好一同前去,而那位看起來像高中生的少女,則是繼續在這裏攔人。


    沙灘因為滲水,變得滑膩。


    一隻腳踩上去,有滑倒的危險,身體再重一些,還會陷進去,需要兩個人一起,才能拔出來。


    沙灘搜尋無果。


    幾人往森林裏轉。


    森林比沙灘好一些,除了倒下尖銳的樹杈,會有刮傷人的風險。


    偶爾幾個大石頭攔路,用力搬開,結果手上沾滿青苔。


    “山崎護士,不,山崎小姐,你怎麽會在這?”佐藤久司手持一根樹枝,把攔路的枝葉掀到一邊。


    “養老院被收購,我考核不合格,被辭退了。還有,我不是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你了嗎?”她幾口嚼碎口裏的糖,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的名字……司妻。”佐藤久司把罩在她頭上的枝葉扒到一邊,“不是說名字不好,隻是容易產生誤會。”


    山崎司妻輕笑一聲,絕美的臉蛋上,漾起誘人的笑容:“你怕了?不敢麵對我?不敢承認這是命運的選擇,佐藤久司。”


    “命運什麽的……”佐藤久司想起還在車裏等待的女孩,“我一直都不信。”


    “巧了!”


    “嗯?”


    “我也不信,命運啊、命中注定啊、這就是命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我通通不信!”


    “……我早該想到的。”佐藤久司無奈地說道。


    “對吧。”她指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臉蛋,上麵沒有絲毫受傷的痕跡,“如果命運真的垂青世人,那為什麽讓我從小背上這樣一道傷疤。”


    山崎久妻臉上沾了一些雨水:


    “我是一個孤兒,被孤兒院收養的那一刻,才……三個月吧,臉上就有一個刀疤,還是及時治療,才從死神那裏把我拉迴來。”


    “……但留下了傷疤?”


    “對!”她情緒變得異常激動,似乎被陰沉的雨天感染,“在我最美好的年紀,頂著一道醜陋的疤痕,直到27歲,馬上變成老女人的時候,遇到你,一切都改變了。”


    說到這裏,她咽了一下口水,緊盯著他,狠狠地衝上去。


    “等等!山崎小姐,等等!唔!”佐藤久司被襲擊的猝不及防。


    良久,身體分開。


    佐藤久司有些缺氧,腦袋暈乎乎的,一個不穩,跌倒在地上。


    襯衫上沾到汙泥,嶄新的衣服,還沒穿滿一天,就又要放到洗衣機裏了。


    山崎司妻腳步虛晃,但好歹能站住,沒有直接跌倒。


    她扶住一棵樹,迴味剛才的味道,似曾相識,有股上癮的感覺。


    “嘶溜~~”山崎司妻意猶未盡,“你真的很美味呢,佐藤君。”


    “我……”事已至此,佐藤久司也不好說什麽難聽的話,“這樣是錯誤的。”


    “我知道。”她坦蕩承認,“但……你敢說,你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嗎?”


    “……”


    “想一想,夫妻生活之後,你可以躲到一個小公寓,我會穿漂亮衣服,美味的飯菜擺在桌子上,電視上播放你愛看的節目,我坐在沙發上,對你說:歡迎迴家。”


    “不,這……”


    “來,看著我的臉,你能說出後麵的話嗎?”


    山崎司妻走過來,蹲下,捧起他的臉,強迫和她對視。


    發絲沾著雨水,雨水滴下,落到那水潤的臉蛋上,一雙媚眼,配上那勾人的眼角,撩動人心。


    不得不說,山崎司妻卻是一個美人。


    完美的身材,白晢、滑潤的肌膚,不同於水永葉音的占有,隻希望在對方角落裏,留下落腳地的強勢。


    勾人。


    但……


    “山崎小姐,我……還是不能接受。”佐藤久司認真地盯著她說。


    “為什麽?”


    “這是錯誤的。”


    “嫌棄我的年齡,嫌棄我在你事業有成的時候,成為一個滿是皺紋的八婆?”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我不信!”


    麵對倔強的山崎司妻,佐藤久司不禁開始拷問自己的內心。


    究竟是為什麽?


    那顆炙熱的內心,實實在在地傳導到了他的內心。


    不敢說沒有一絲心動,但佐藤久司總感覺缺了一絲什麽。


    或許是財富、權勢,也有可能是那最後一步。


    的確,從發展上來說,山崎司妻絕對是進展最快的哪一個。


    相處沒有不適,甚至在那股霸道之下,還有一絲被需要的竊喜,但就是缺了什麽,心裏空蕩蕩的,需要被填滿。


    美色?


    不,喜歡他的人很多,不需要再多一個。


    身體?


    軀殼而已,如果僅為於此,佐藤久司會先對自己失望。


    活下去……


    一個源於心底的欲望,來自身體的本能,悄悄浮現在腦海。


    沒有未來的未來,算什麽未來?


    水永葉音的告白,是情景所致,沒有控製住。


    現在那時的情景再現,難道還要重蹈覆轍?


    “山崎小姐,我們還是朋友,沒錯吧?”佐藤久司從地上站起來。


    “沒錯。”山崎司妻後退一步,等待他的答案。


    “所以,我想要一場美妙的、一步步的關係進展,可以嗎?”佐藤久司厭惡這樣的自己,虛偽、充滿謊言。


    在關係進展中,處處冷落,讓對方主動結束關係。


    “可以!”山崎司妻展顏一笑,在漆黑、寂靜的森林中,那笑容是那樣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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