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迴去的路上,荊囚聲遇到一個至少這幾天內絕對不想遇到的人。


    黎遠萌。


    正在等食材的荊囚聲一臉嫌棄打量著一身運動裝剛夜跑完的黎遠萌,左眼裏寫著—你怎麽在這?右眼則寫著—晦氣。


    “看來今天不怎麽適合出門啊。”荊囚聲嘴上賤兮兮地開著玩笑,但目光卻是不由自主地瞥了眼正在屋裏稱食材的陳鋒。


    前幾天陳鋒和他提到過,來鹿城的兩個檢察官經常在他這買燒烤——今天他剛一出現在插旗是狗燒烤店門口,黎遠萌就緊跟著出現了。


    雖然還沒有見過和黎遠萌來的另一個人,但荊囚聲大致也能猜到來的是誰。


    “切。”黎遠萌冷哼一聲,她向來是喜歡有話直說的,所以當場對著荊囚聲比了個中指:“你陰陽怪氣你*呢。”


    ...不過這麽直接確實不太常見,應該是離開了京城沒了爹媽的監管直接放飛自我了。


    “誒,你好像經常來這家地吃燒烤啊。”


    荊囚聲點點頭:“嗯,他家燒烤好吃嘛。”


    黎遠萌也是肯定地迴道:“確實挺好吃,這幾天我天天點他家外賣。”


    聽到這話荊囚聲的眉頭皺了一下——這幾天他見了黎遠萌兩次,黎遠萌兩次談話中都出現了本不應該出現的紕漏,一次暴露了本不該押送貨物的信息,一次暴露了自己最近的習慣和生活軌跡...


    要知道黎遠萌雖然看起來...挺憨的,但她在工作上卻是一個非常嚴謹、認真的人。


    所以是故意的嗎?


    荊囚聲略一沉吟,隨後提議道:“既然都是吃燒烤,那要不直接去我家?也算是老同事敘舊了。”


    “那行啊,不過要你請客。”黎遠萌露出個甜甜地笑容。


    但荊囚聲清楚,這幅甜美嬌憨軟妹子的模樣隻是黎遠萌的一個偽裝而已,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看起來人畜無害,但實則她的行事風格卻像一把尖銳鋒利的刀。


    她很擅長利用自己身為女性的優勢來迷惑敵人,但這絕不是她唯一的手段,知識、經驗、軍隊曆練過的格鬥技巧已經養成的果決性格,這些才是她藏在甜美外貌下的真正利刃。


    以自己現在的身份而言絕不是可以和黎遠萌共處一室的友好關係,在不清楚黎遠萌的目的之前這麽做無異於引狼入室,但荊囚聲還是打算賭一把自己的判斷。


    上次行動的失利已經讓他的調查徹底陷入了僵局,荊囚聲迫切的需要一個切口來重新展開調查。


    荊囚聲接過陳鋒遞來的食材,兩隻手錯過間荊囚聲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陳鋒的緊張。


    他向陳鋒投去一個安心的目光,轉身帶著黎遠萌向自己家走去。


    “哦對了。”荊囚聲主動說道,“這幾天我親戚家的女兒在我家住著,她不會說話,到時候你別問她太多,免得刺激到她。”


    “上次你來的時候她就在的,不過那時候她還沒睡醒,所以就沒跟你說。”


    “親戚家的女兒?”黎遠萌眉頭一挑,已經開始在腦海裏迴憶荊囚聲親屬的信息,但她發現自己對荊囚聲的父母都不太了解,隻記得他父母都是農民出身。


    “對啊,我二姨家的小女兒,我爸媽和我二姨都在西疆那邊生活,我二姨尋思著不能讓她閨女和她一樣一輩子泡在田裏嘛,所以就讓她來找我了。”說著,荊囚聲苦笑一聲,“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從辭職了。”


    電梯停下,荊囚聲拎著袋子帶著黎遠萌進了家門,坐在沙發上的黛莉婭正趴在沙發背上一臉期待的等著荊囚聲,而在看到荊囚聲身後的黎遠萌後她也立刻閉緊了嘴巴。


    黎遠萌和檢查組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再來他家突襲,所以荊囚聲早就和黛莉婭說好了,如果有不認識的人來家中,沒有荊囚聲的允許她就先不要說話。


    “這就是你二姨家的女兒?叫什麽名字啊?”


    “李小雨。”荊囚聲說道。


    “幾歲?”


    “好像是十九了...不是你擱這查戶口呢?”


    黎遠萌翻了個白眼,目光悄然在黛莉婭的手上掃過,心中的擔心稍微減輕了幾分。


    荊囚聲把電烤爐拿了出來,趁著擺食材的空檔,他也在思索著適合旁敲側擊的話題。


    但讓荊囚聲沒想到的是,黎遠萌自己先把話給挑明了。


    “關於暗火組劫貨車的案子,我這邊有了新的進展。”


    荊囚聲心中一動,但還是裝作不在意的問道:“哦?什麽進展啊?”


    “在跨河大橋下麵,我們找到了當時被貨車裝入水中的醫療車,上麵的醫療艙失蹤了。”黎遠萌擺出一副閑談的模樣說道,“雖然那醫療艙裏隻有一隻小狐狸,但據可靠情報可知,在醫療車出發前,上麵本該裝著的其實是已經裝入活性保護匣的人體器官,我想...那才是暗火組,和組織那次行動的人想要的東西,對吧?”


    荊囚聲抬起頭看著黎遠萌,沉默了片刻後微微勾起嘴角。


    “...在我的設想裏,被劫持的貨車其實隻是第一道保險,而李慶霄才是第二道保險,因為他不希望除他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那醫療艙裏是什麽,所以即使落入河中的車子被發現了,不用我行動,李慶霄就會自己想辦法把查案的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不過看來他這次...可能沒有成功?”


    荊囚聲看著黎遠萌,一時間眼神有些複雜。


    黎遠萌剛才說的話已經足以讓他確定黎遠萌此行是有另外目的的,至於自己直接坦白,也是用一個看似風險極高其實已經無用的信息換一些自己需要的東西。


    在法律上單方麵的錄音不能作為有效證據,對於嚴格按照程序的檢查組而言,荊囚聲這波就相當於在警戒線外麵開了波嘲諷。


    更何況黎遠萌上次來時的談話基本就已經表明了她知道自己還在查當年的案子,而且還知道自己的手段不再那麽合法合規。


    荊囚聲靠在沙發上看著黎遠萌,這是他的態度——我坦白了一些你已經猜到的東西,不如你也說一些我猜到的?


    “也不能說是沒有成功。”黎遠萌迴道,“你知道上麵這次為什麽派我和邱煌過來嗎?”


    荊囚聲沉默著,拆了罐汽水抿了一口。


    就是為了針對他荊囚聲,當年的同事變成法律意義上的敵人,既能牽製荊囚聲的注意,也能把另外兩個可能的麻煩調走,而如果雙方有合作的跡象,那他們也就有了針對黎遠萌和邱煌的借口。


    “李慶霄的手伸的還挺長...”


    李慶霄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直接影響檢查組的調查人選,試圖以清理暗火組的名義對荊囚聲進行調查。


    荊囚聲抬頭看向黎遠萌,黎遠萌微微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雖然政治立場已然不同,但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黎遠萌、邱煌和他荊囚聲,都希望能將李慶霄抓捕歸案,但即使是這種情況,也不妨礙三個人做出各自的決定——是合作,還是各自按自己身份走該走的路,擔該擔的責任。


    也就是說...是朋友,還是敵人。


    黎遠萌的到來和之前的用錯誤做的暗示,無一不在說明她在踏到鹿城這片土地上時就已經做好了決定,隻是這事不能在外人麵前明目張膽的說,她每次來找荊囚聲也需要合適的理由或帶迴足夠的線索,所以這兩次她隻能用在外行人難以注意到的職業錯誤來暗示荊囚聲。


    好在荊囚聲是明白了,這次也留了‘李小雨’的身份可以作為黎遠萌帶迴去的線索。


    “邱煌那邊什麽意思?”荊囚聲問道。


    “他還在糾結。”黎遠萌說道,“原因你應該清楚。”


    荊囚聲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最後點點頭。


    ...在上次行動中,他指揮的暗火組拿出了一些不該出現在民間的武器。


    毫無疑問,荊囚聲已經觸及到了邱煌的底線。


    【作者題外話】:今天隻有一更,身體實在不適,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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