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為攝政王賜婚和攝政王親自上相府下聘的事,一夕之間就傳遍了整個京都城。


    歡喜的除了相府,還有定北侯府。


    雖說定北侯對攝政王強搶自家外孫女入府的事始終記恨在心,可聽聞兩人如今情投意合,且婚事得了皇上和太後親允,他立馬愛屋及烏,認可了攝政王這位外孫女婿。


    蕭文策和蕭雲晟兩人氣得不輕。


    蕭雲晟連夜讓人把自己抬進了宮,求皇上收迴成命。


    皇上本就因為蕭雲晟未得皇命而魯莽上門求親一事惱著,於是將他劈頭蓋臉痛罵了一頓,並罰他禁足晟王府一個月,手抄百遍金剛經。


    蕭文策當夜也入了宮,不過見的是皇後。


    “策兒,攝政王鐵了心要娶賀梔寧,說明他對賀梔寧動了真心,這對我們是有利的。”皇後忖思著開口,“所以為了咱們的大業,你必須牢牢掌控她的心,隻要她的心在你身上,就會心甘情願為你辦事。”


    “母後,話雖這麽說,但兒臣總覺得她變了,沒有以前聽話。”蕭文策苦惱道。


    那日賞梅宴上,皇後亦瞧出賀梔寧的反應與以前不同。


    以往不論何時何地,她的目光總會圍繞著策兒,可那日她看策兒的次數少之又少,且眼神說不上來的奇怪。


    皇後想了想,推測分析道:“她原來也算是京都第一美人,心氣傲慢,而今容貌盡毀,覺得配不上你,自然在你麵前沒有從前那般主動。不過她一直記恨攝政王,又因聖旨與攝政王綁到了一起,現在是最好拿捏的時候,策兒是聰明人,不用母後明說,你也知道該怎麽做。”


    蕭文策明白了些什麽,眼眸一亮,“兒臣知道該怎麽做了。”


    皇後命貼身侍女芍藥取來一盒藥膏給蕭文策,“策兒,這玉膚膏祛疤效果頂好,去相府的時候帶著。”


    “兒臣明白。”蕭文策接過藥膏,揣進懷裏。


    *


    便是皇上親旨賜婚,關於賀梔寧的流言依然不少。


    什麽婚前失貞、容貌盡毀、配不上攝政王之類的流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當事人賀梔寧絲毫不在意,日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研毒製毒,為接下來的鬥毒大會做準備。


    無風無浪過去幾日。


    期間,蕭文策來過兩次,賀梔寧都避而不見,不過他送的玉膚膏,賀梔寧沒有拒絕。


    兩次被拒之門外,蕭文策惱火至極,但看在她收了藥膏的份上,生生忍了這口火氣。


    他不知道的是,那玉膚膏賀梔寧看都沒看一眼,便讓拂曉扔進了垃圾堆裏。


    將近年關,蕭玄璟忙得腳不沾地,隻來過一次。


    為了方便入宮見蕭予溪,她找蕭玄璟要了攝政王腰牌。


    拿到腰牌的第二日,賀梔寧進了宮。


    看到蕭予溪沒什麽大礙,放心道:“溪溪,聽說那赫連世子知道你重病的消息,已經開始動搖了,想必再過幾日就會有好消息傳出,你再忍忍。”


    “梔梔,我沒事。”蕭予溪輕輕點頭,“隻要可以逃過和親,哪怕讓我下半輩子一直躺在床上,我都願意。”


    “說什麽傻話。”賀梔寧從懷裏掏出一個繡著綠竹的淺藍色荷包,塞到她手裏,“這個給你。”


    蕭予溪怔了怔,“這是?”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蕭予溪打開荷包,裏麵是一條朱紅色的如意結。


    她雙手摩挲著如意結,亮晶晶的眸子淌過絲絲笑意:“謝謝梔梔,我很喜歡。”


    這枚如意結,是入宮前大哥交給她的。


    大哥交代她親自送給溪溪,又囑咐她不要告訴溪溪是他送的。


    “溪溪喜歡就好。”說完,細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若是溪溪能成為她的大嫂,她必然很開心,可惜溪溪心裏的人不是大哥,她也不好亂點鴛鴦譜。


    隻盼這枚如意結能時刻伴著溪溪,陪伴溪溪渡過這次難關。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兒的話,賀梔寧便出宮了。


    剛到宮門口,遠遠看到正要入宮麵聖的赫連蕩。


    她對這位無妄世子沒什麽好感,低著頭,佯裝沒瞧見。


    不料他主動走到相府馬車前,攔住她:“賀小姐。”


    賀梔寧不好再裝,欠身施禮:“赫連世子。”


    她一抬眼,赫連蕩就對上了那雙似有琉璃光華的美眸,讓他忍不住癡迷。


    一陣寒風吹過,風拂起她臉上的麵紗,露出一小塊黑色疤痕。


    赫連蕩倏地迴神:“恭喜賀小姐。”


    聽聞她曾是東陵第一美人,又聽聞她曾被攝政王強奪入府,能入蕭玄璟的眼,想來身上有不少過人之處,隻可惜…好好一朵嬌花,已毀。


    賀梔寧明白他說的是婚事,點頭:“多謝世子。”


    赫連蕩眯了眯眸子,沒再多言,轉身離開。


    次日,宮裏傳出赫連世子與七公主解除聯姻的消息,賀梔寧和賀淮南終於鬆了口氣。


    除此,還傳出兩件喜事。


    皇上將三公主赫連娜指給了五皇子蕭遲做正妃,次年正月十六成婚。


    五公主赫連婧,則被皇上指給了蕭文策做側妃,十二月二十日入府。


    而赫連蕩在和親一事拍板之後,去了趟京都城最大的畫坊,然後帶著一副畫卷和和親使臣們迴了無妄。


    赫連婧被指給蕭文策,賀梔寧深感意外。


    前世,赫連婧同被賜給了五皇子,根本沒有蕭文策什麽事,可這一世,卻有許多事改變了軌跡。


    雲竹並未傳迴蕭文策納側妃的消息,這樁婚事十之八九是皇後的手筆。


    想起赫連婧賞梅宴上吟的那首詩以及幾句奇怪的暗號,她總覺得赫連婧身上藏有什麽驚天動地的秘密。


    那些秘密與她身上離奇的記憶有關,且極有可能給她的計劃帶來未知的麻煩。


    *


    眨眼到了十二月二十五,也就是鬥毒大會的日子。


    吃過早膳,賀梔寧迴房換了件淺藍色金線滾邊長裙,將三千青絲全部挽起,搭配一條同色飄帶,以人皮麵具掩去原本的容貌,瞬間化身一位年輕貌美的小醫女。


    改頭換麵,她獨自從相府後門出府,直奔鬥毒大會舉辦場地——百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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