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瑩同昌武候小世子迴門這日,沈素瑩聽見周大人沈憶安與沈大夫人蘇氏商討適合沈念雪婚配的合適人選,她耐不住性子進屋插了句嘴。


    “母親,父親可是有中意的人選了?”


    蘇氏見女兒進門,眉梢染上一抹喜色,上前拉著沈素瑩坐下,望了眼沈億安的眼色才敢同她說道,“你爹的意思是,等懷之殿試後便安排你念雪妹妹嫁與他。”


    沈素瑩聞言,眉頭皺起來,礙於爹爹還在忍下了想說的話。沈憶安又坐了一會兒後借著還要處理些公務的由頭去書房,沈素瑩這才得以拉著蘇氏問長問短。


    “娘親,爹當真要把念雪許給大表哥?”


    “是啊,懷之這孩子為人良善,他的才能娘同你爹都是認可的,前幾日他帶著媒婆來府上求親,你爹拉著他去書房聊了大半響,聊完後瞧著還挺滿意的。”


    蘇氏口中的懷之名蘇鶴軒,字懷之,是周大夫人母家蘇家的嫡子。這蘇鶴軒的父親現任潭州知府,蘇家祖上出過貴妃,也曾榮耀過,這家世高底不就也算是清白,蘇鶴軒也曾拜師於沈憶安,在沈府住過些時日,沈憶安對他還算滿意。


    但沈素瑩卻覺這蘇鶴軒並非念雪良配。


    大表哥為人雖儒雅隨和,但做事過於猶豫寡斷了些,她不大相信他能照顧好念雪。


    “娘親,女兒覺著大表哥和念雪不太配。念雪她……”


    沈素瑩話還未說完,蘇氏便握過她的手打斷她,“瑩兒,你父親那性子,他決定了的事你覺得誰還能阻止得了?再說了,懷之也算是我看著長大了的,知根知底的,念雪嫁過去我也放心。”


    “娘……”


    蘇氏摸了摸沈素瑩的頭,“好了瑩兒,娘知道你也是擔心念雪受苦,但我們也得信你爹的眼光,他不會看錯人的。”


    蘇氏都這樣說了,沈素瑩哪好再多說什麽,何況她爹確實是個倔性子,往常都說一不二的,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更改。她現在隻求蘇鶴軒殿試能考個好成績,以後能在京城謀個官,如此一來念雪就不用遠嫁了。


    沈素瑩頷首,和蘇氏又聊了幾句便道要去找沈念雪從蘇氏那去了沈念雪的梨落軒。


    她到時,紫煙正在教沈念雪做女紅。


    沈念雪手裏拿著一塊藏青色的帕子,認真地低著頭繡花,動作像模像樣的,沈素瑩到了跟前她都沒注意到。


    沈素瑩輕咳了聲,“小夯貨。梨花你都會繡了啊。”


    “阿瑩姐姐?!”沈念雪抬眸見是她今早兒還念叨著的人喜上眉梢,帕子都顧不得繡了,趕忙拉這人坐下。


    “阿瑩姐姐今日是同姐夫一塊迴門來了嗎?姐夫呢?”


    沈素瑩沒忍住捏了一下小妹帶著點嬰兒肥的白嫩小臉,“你姐夫去找大哥敘舊了。念雪,你這帕子是給誰的?”


    雖然這帕子上繡的是梨花,但念雪最喜歡的是那種粉嫩嫩的顏色,瞧這帕子的顏色便知這帕子絕不是給她自己繡的。


    沈念雪:“是要送給蘇表哥的。”


    沈素瑩聽聞愣了一下,沈念雪身後的紫煙笑眯眯地解釋道,“前日,蘇公子來府上找了一趟小姐,還送了小姐一隻小兔子。小姐喜歡那隻小兔子又覺得不好意思,蘇公子便說讓小姐隨便繡個帕子送迴禮便好。”


    沈念雪點點頭,“阿瑩姐姐要去看看那隻小兔子嗎,毛絨絨的小小的一隻,我抱著它它還會用小腦袋蹭我的手臂呢。”


    小姑娘揚起一個甜甜的笑,能看出來她確實很喜歡那隻小兔子。


    “算了罷,兔子我就不看了,讓我瞧瞧你繡的那帕子。”沈素瑩讓紫煙把帕子給她,她拿著帕子仔細看了幾眼。


    梨花繡得算不上很精細,也瞧得出比起以前是進步不少了,應該是盡心竭力了,但居然是為了一個男人。


    沈素瑩把帕子還給紫煙,不鹹不淡地誇讚,“繡得不錯。”


    沈念雪臉頰浮上淡淡的紅暈,小聲道,“我也是跟著紫煙姐姐亂繡的,希望蘇表哥不嫌棄就好。”


    瞧著眼前的小姑娘微斂著眸,小臉紅撲撲疑似提到那人才害羞的模樣,沈素瑩頓時目光有些複雜。


    “念雪,大表哥送兔子給你時可有說些什麽?”


    “就說他來周府的路上碰到一個小孩童在賣小兔子,他憐惜那小孩童便買下了這最後一隻,過來就順道送我啦。”


    “還同你說了什麽?”


    沈念雪搖了搖頭,沈素瑩見她一臉純真心下歎了口氣。


    大表哥送東西的理由如此牽強,也隻有她這個笨蛋妹妹才會相信他的說辭了。


    紫煙在一旁一邊插著沈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今早送過來從老太太院裏剪下的幾枝梅花,補充道,“姑娘怕是忘了,蘇公子走時還邀請您過幾日的上元節一起去賞花燈來著。”


    紫煙這一提醒沈念雪倒是想起來了,她纖手拍了拍額頭,“蘇表哥好像是這麽說了,我給忘了。”


    沈素瑩一臉無奈,“你答應了?”


    沈念雪點頭,“我想起去年和瑩姐姐一起去猜燈謎贏的那盞小兔子燈,蘇表哥說今年他也會給我贏一盞,我便答應了。”


    原來隻是為了一盞兔子燈。


    沈素瑩心底又歎了口氣,“念雪,我問你,你感覺大表哥的人如何?”


    沈念雪奇怪沈素瑩為何突然問她這個,但此念頭也是一閃而過,她沒有多想憑著心中所想老實迴答:“挺好的呀。”


    畢竟他說會給她贏一盞兔子燈。


    去年上元節的那盞兔子燈是瑩姐姐替她贏迴來的,她自知以自己的腦子是猜對不了那麽多燈謎的,今年瑩姐姐又出嫁肯定也沒空再陪她去猜燈謎了,既然蘇表哥都開口說定會贏一盞兔子燈,那她當然沒法拒絕。


    那可是一盞特製的很是可愛的兔子燈呀。


    “好罷。”既然念雪也不排斥大表哥,沈素瑩覺著自己也沒什麽可多說的了。


    上元節這日,街道上熱鬧非凡,天快暗時,街上更是燈火通明,來往的人隻多不少。


    城內最大的酒肆雲兮樓一包廂內,一名身著月白色衣袍的俊朗少年狼吞虎咽地啃著手中的大雞腿,啃完一口覺得不夠還動作豪邁地再飲了好幾口酒。


    這翻絲毫不帶一點兒斯文的動作令站在少年一旁的黑衣男子忍不住扶額。


    “殿下,您可別再喝醉了等會又要讓屬下背迴去。”


    被稱唿為殿下的少年嘴裏還嚼著雞腿肉,說話含糊不清,“赤羽……你就如此瞧不起本少爺的酒量嗎?你放心,我醉了就直接睡這了,不需要你背我迴去!”


    赤羽嘴角一抽,心想白王世子在主上那呆的這段時日是有多委屈,連吃的都不管飽嗎?


    他想著要不還是再勸勸世子吧,就算他不醉,這麽個吃法也得撐死。


    赤羽正想開口讓少年吃慢點,包廂的門便被推開了,一身著白狐裘衣的男子緩步走進來。


    那男子長身玉立,麵容俊逸,待他將外頭的裘衣脫下,才仔細見得玄色衣袍的袖口處還鑲繡金線祥雲,腰間朱紅白玉腰帶,上掛白玉玲瓏腰佩,氣質雍雅氣度逼人。


    “主上。”赤羽恭敬地對男子行了個禮,同跟著男子身後進門的黑衣男子交換了個眼色便去外麵候著了。


    少年聽見動靜抬眸,對上男人那雙凜然的眸子嚇得手裏的雞腿都掉在木地板上。


    “皇叔,您怎麽來了?”


    “你能來,朕為何不能來?”


    蕭瓚在一旁坐下,拾起白玉酒壺倒了一杯酒,小酌了一口,“聽聞雲霆最喜歡的便是這雲兮樓的金莖露,朕如今一嚐,倒以為還不如禦膳房的燒酒。”


    男人語調平緩,蕭雲霆聽著卻忍不住微顫,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早知就不該讓赤羽跟來。


    蕭雲霆本是當今天子同母胞兄白王蕭赫的嫡子,因那白王一心隻想當個閑散王爺四處雲遊但又不願帶上兒子,便把蕭雲霆扔進皇宮同皇宮裏的皇子們共同學習,天子更是親自教導過他。


    坊間傳言,這天子對皇子都未曾如此親力親為過,唯獨對這白王小世子不一般,無情帝王尚還是留有絲溫情在的。


    蕭雲霆自然也聽過這傳言,但傳言終歸是傳言,皇叔對他也算不上親力親為,隻是比那些個皇子們稍微親近點,偶爾指點指點,估計也是看在他父王的麵子上的。


    再者,他仰慕皇叔也懼皇叔,皇叔平常便威嚴冷漠,宮裏頭沒有不懼他的,何來溫情一說?他也不是例外。


    蕭雲霆摸不清蕭瓚的意思,隻知凡事主動認錯絕無錯。


    “皇叔,雲霆知錯了。”


    “哦?何錯之有?”蕭瓚睨了蕭雲霆一眼,臉上的神情瞧不出喜怒,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該私自出宮,不該貪貪杯,不該……”


    蕭瓚笑了聲,拍了拍蕭雲霆略微發顫著的瘦弱肩頭,“上元佳節,霆兒不過是多飲了幾杯酒無須如此緊張。”


    蕭瓚自詡語氣還算溫和,這侄兒怎就怕成這樣?


    見蕭雲霆半響都不敢應話,蕭瓚隻好道,“雲霆,既然赤羽跟著你你還能順利出宮這說明朕已然知曉你出宮這事,倘若朕要罰你你現下還能在這?”


    蕭雲霆搖搖頭,又撓了撓腦袋,小心翼翼地問:“所以,皇叔不是專門來尋我的?”


    也對,他何德何能能讓聖上專門出宮尋他,要把他抓迴去一個赤羽就夠了。不過這也印證,皇叔這次也不會罰他。


    想起此,蕭雲霆心情烏雲轉晴,瞟了一眼躺在地板上的雞腿,心中可惜。


    “朕隻是來看花燈的。”蕭瓚起身,望了眼窗外樓下提著一盞兔子燈的姑娘,嘴角勾起抹似有如無的弧度。


    跟著蕭瓚來的侍衛玄冥上前為他披上狐裘又恭敬地前去開門,很快兩人便出門了。


    “花燈?什麽花燈宮裏頭沒有啊,我記得上元節宮裏是有宮宴的啊?”


    蕭雲霆嘴裏嘀嘀咕咕,又連忙跟上去,在門口與酒肆的店小二撞了個滿懷,他也不管這,快步去追蕭瓚。


    店小二撓頭,衝著蕭雲霆的背影大叫,“公子,給您打包的雞腿不要了嗎?”


    蕭雲霆聞言腳步一頓,嗤嗤嗤地又跑迴去一把奪過了店小二手裏的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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