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你有點麵熟,江小虎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究竟叫什麽名字?”女子鬼鬼祟祟地問道。


    羅天明看了看周圍——


    這裏位於難民營之外的道路邊,是個自發形成的難民聚居區,剛才過來的時候一路都是簡易的雪屋,很亂,時不時就有哭喊聲。


    不過,自己現在所處的是一間臨時飯鋪,居然有人在這裏賣酸辣肉湯!


    周圍都是冰塊砌成的矮牆,上方是帆布扯起來的屋頂,篷布被掀動著,時不時就發出“撲撲”的響聲,氣溫很低,麵前的湯已經不冒熱氣了,裏麵清澈見底,有一些糜狀的肉渣在碗底,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麽原料。


    “放心吧,這裏我熟,老板也是難民,才不會惹事,過幾天可能就撤了……算了,我先說吧,我叫郜雪琪,告狀的告加個耳刀旁,雪花的雪,王字旁的琪!”


    女子摘下帽子扯掉麵罩,笑眯眯地說道。


    這是個中年女人,四十來歲,風霜在她臉上刻下了一些痕跡,但容貌還算不錯。


    對於一個流落荒野的末世老男人來說,這種有姿色的老女人,還是值得嚐一口的?


    冰河軍的大帥當然不在乎,但粗糧也是糧,羅天明現在的身份隻是個荒野刺客。


    “嗯……”


    羅天明毫不避諱地打量著女人,露出欣賞的眼神。


    “大哥,你倒是說話啊?在這種年頭能遇見兩次,咱們也算有緣了吧?露個臉,認識一下嘛!”女子催促道。


    羅天明點了點頭,他的保暖麵罩是兩頭開口的,向下一拉就露出了臉。


    他對自己的化妝技術有信心,如果說有漏洞……也就是耳朵。


    但他最近留了頭發,長度已經快到肩膀了,他頭發又濃密,完美遮住了殘缺的耳朵。


    末世二十年了,冰凍廢土上沒有耳朵、鼻子、手指和腳趾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郜雪琪也露出欣賞的表情,但她眼中掠過一絲困惑,雖然轉瞬即逝,卻被羅天明感知得清清楚楚。


    “真的有些麵熟啊……我好像見過你!也許是上輩子?你以前是不是當演員的?”郜雪琪喃喃說道。


    這女人明顯在忽悠人,但她自己也確實有些困惑……


    看得出來,這老女人孤獨很久了。


    這裏暫時沒有別的客人,老板在外麵,門口被簾子遮擋,整個空間光線昏暗,好在桌子上放著一盞馬燈,氣氛顯得既溫馨又古怪。


    這個地方一定有鬼,也許是刺客們的聯絡點?


    羅天明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沙啞著說道——


    “我這種人叫什麽名字都可以,沒必要刨根問底,你就叫我江小虎吧!”


    “也行,虎哥,你今天究竟想幹什麽?你是從哪兒來的?”


    羅天明控製著臉部肌肉,沒有皺眉,但還是表現出抗拒。


    “你管得太寬了,我喜歡用瞄準鏡看風景,不行嗎?”


    “哈哈,那邊的風景可不好看,那些小家夥都是冰河軍未來的高層,裏麵還有狼王的子女……你跟冰河軍有仇嗎?”


    羅天明屏住唿吸,過了幾秒鍾才無聲地歎了口氣。


    他不僅是狼王,也是老狐狸,羅炎那小子的狡猾,也許來源於自己?


    此時無聲勝有聲,羅天明知道自己這種迷茫的狀態,再加上心不在焉,是不錯的偽裝。


    “兄弟,你的狗真不孬啊,要喂嗎?免費!”老板是個中年男子,掀開簾子大大咧咧地道。


    “別碰我的狗!”羅天明聲音嘶啞,語氣冰冷。


    老板和郜雪琪交換了一下眼神,低頭出去了。


    “哥們兒,你別著急,我對你沒惡意,咱們好好聊聊!”郜雪琪安慰道。


    “你說的巴雷特呢?我趕時間!你不是逗我玩兒呢吧?是不是叫人去報信了?告訴你,我是獨狼一條,什麽都不怕,別惹我!”羅天明壓低聲音說道。


    “我沒騙你,巴雷特我們當然有,12.7毫米,點50口徑的機炮子彈,槍在冰裏凍了二十年,扒出來還能用,子彈我們試射了兩發,威力很大,一發就能把整條狼炸開!”


    郜雪琪神秘地微笑起來。


    “你們?”


    “對,我們!你要是有組織的話就算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剛才說自己是獨狼,你是一個人對吧?”


    女子盯著羅天明的眼睛,很認真地在觀察。


    “是又怎樣?不給我槍就免談,別以為我會上鉤,我一個人更安全,別耽誤時間,這次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機會!”


    羅天明冷冷一笑,推開麵前結冰的湯碗,摸出兩個銀幣扔在桌麵上,起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你一個人成不了事!我們有一群誌同道合的人,都跟冰河軍有仇,但我們更有策略!你太冒失了,就算你殺了那個觀察團的人,也沒什麽卵用,多動動腦筋啊大哥!”女子叫了起來。


    羅天明滿麵寒霜地轉過身——


    “你再喊一聲試試?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你滅口!我坐上雪橇,十分鍾就能跑出去五公裏!”


    “不是,大哥,我不是要害你!但你如果發動刺殺,會影響我們的計劃!我們有更好的方案,你要不要參與?我可以帶你去個地方,很安全,又溫暖又舒服,還有一群好朋友!”


    羅天明從大衣下把烏茲衝鋒槍抽了出來,因為門簾被掀開了,老板已經闖了進來!


    這人雖然沒拿武器,但右手卻插在懷裏,目露兇光。


    “山哥你進來幹嘛?這裏沒問題,有我呢!”女子說道。


    老板咬了咬牙,威脅性地瞪著羅天明,過了幾秒鍾才轉身出去。


    “虎哥,咱們好好談談吧!我看出來了,你決心很大,但你這樣會打草驚蛇的,也會把自己搭進去!雖然這次機會難得,但有句古話,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臂!你不想把整個冰河軍都搞垮嗎?說不定還有機會親手幹掉狼王!我們可是有巴雷特的啊!”


    羅天明目光灼灼地盯著郜雪琪,適當表現出了興趣。


    “個人的恩怨隻是小事,人類火種的延續才更重要!虎哥,我們有個大計劃,既可以打擊狼王,報仇雪恨,也能造福人類!你想不想加入進來?我們有你想都不敢想的靠山!隻要你通過考驗,巴雷特可以答應給你,我們不止一把,但你得有耐心!”


    羅天明控製著自己的心跳,把微型衝鋒槍塞迴懷裏。


    郜雪琪春風化雨般微笑起來。


    羅天明也唿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重擔或者某種心結。


    狼王精神力超強,騙人的本事當然爐火純青,他知道,自己麵試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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