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都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個突變。官軍原本準備潰逃了,義軍原以為勝券在握,怎知吉義被這一箭射中,險些便被奪命!


    如果沒有鳳靈披風,吉義遭此一擊,九成九已經沒命。


    吉義當胸中箭,委頓倒地。周圍義軍大驚,羅百旺大唿小叫:“快!快抬吉大老爺下去!”幾名強壯的親兵忙要把吉義抬起來撤下去。吉義低喝一聲:“我沒事!”眾人忙停了手。薑棠自後趕來,與羅百旺一左一右把吉義扶起。吉義受了重傷,鮮血一口一口湧上喉頭,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強忍著再把鮮血吞下去。薑棠忙用“好瘡忘痛”給吉義治療,可是吉義內外皆傷,還是痛得夠嗆,一時間哪能忘痛?


    雖然痛不可當,吉義仍然努力開口說話,低聲道:“不可為我誤事,快衝上去!”


    薑棠了解吉義,知道這一定是傷得極重,否則吉義能高叫的話一定會高叫,能戰鬥的話一定會繼續戰鬥,以身作則,鼓舞軍心。如今隻能低聲說話,必然是傷到不能動、不能叫了。薑棠遂果斷幫吉義高叫道:“吉大頭領有令,莫要誤事,快衝上去!”


    朱泰一聽,代替吉義打頭,繼續向上猛衝。石大夫、歐陽超、葉柏都跟著衝上去。羅百旺愣了一愣,也要放開吉義去衝鋒。薑棠低聲道:“羅頭領你莫走,扶著!扶好!”然後解開吉義的丹囊,取療傷的丹藥給吉義服下。


    吉義暫且吊住了命,後頭姚水蓮、會真、圓真、紅嬌、香苞等人一齊趕上前來,七手八腳用各種法術和丹藥救治。其中姚水蓮、會真、紅嬌都是治療能手,三個合力,給吉義拔箭治傷,忙了好一陣子,總算搶救過來,至少沒有性命之虞了。


    吉義仍然不怎麽能說話,躺在擔架上小聲指揮。姚水蓮大聲轉述吉義的話,總算指揮義軍繼續打完了整場戰鬥,把茶陵公主所部打得七零八落而逃。


    這一戰義軍雖然取勝,不過硬拚之下的代價也不小,傷亡幾千人。連實際首領吉義也身受重傷。吉義手下頭目歐陽超戰死。


    “披發狂刀”歐陽超之死,也是他平日太喜歡賣弄,不戴頭盔,上身不披鎧甲,自信身手不凡,不頂盔貫甲也能打得好,而且招式才帥氣。結果呢……這一天就遇到了天心門的禦法師江俊。江俊與歐陽超交手,甩水劍甩水,甩在了歐陽超的頭上!歐陽超的頭發被糊住,蒙住了眼睛!歐陽超一慌之下,想要用手撥開頭發,被江俊趁機一劍刺中心窩!


    義軍擅長治療的法師們都在後頭顧著搶救吉義,沒人在前麵。而且歐陽超被刺中要害,莫說法師,就連神仙也沒得救了。


    歐陽超當場死亡。朱泰見狀大怒,箭步衝向江俊!江俊還想甩水打朱泰,然而朱泰哪裏怕甩水,被水甩在臉上、少量濺到眼睛上,眼睛都不眨一下,掄大鐵鐧劈頭蓋腦一陣猛砸,將江俊打得頭蓋碎裂而死!算是替歐陽超報了仇。


    江俊的同門師兄孟越見狀,驚得又用“雷奔雲譎”脫逃,沿途把官軍自己人電倒了好些個,都顧不得了。


    官軍將領婁斌、丁大壯等收兵撤退。“三劍一流星”保著茶陵公主撤退。喬嘉言、公羊涉等人率軍在外,得知茶陵公主被義軍擊敗,義軍士氣鼎沸,銳不可當,還是收兵為妙!他們便趕緊收拾人馬撤退,不在話下。


    瑞金一戰,官軍也有幾千人馬損失,雙方傷亡大致相當。由於義軍兵力較少,同等損失之下有些不劃算;不過義軍繳獲了不少官軍丟棄的武器裝備,也算是有些好處。


    這一戰如果吉義不是早早就被暗箭擊中身受重傷,結果想必會好很多。一則吉義自己能發揮很大戰力,二則不必拖累許多法師來救治自己而耽誤助戰,那結果一定是好很多的。不過戰鬥總有意外,正所謂“兵兇戰危”,誰又能免意外?


    戰後賈熙安慰吉義:“吉兄莫要懊惱,你這其實是運氣好!大吉!”吉義瞠目,低聲喃喃道:“我怎麽又大吉……”賈熙笑道:“你想,你在受致命傷之前,恰好得到了公羊涉那廝送給你鳳靈披風;要是沒有這寶物,你如今不就嗚唿哀哉?”吉義哭笑不得道:“這麽說來……我果然還是運氣好?”賈熙點頭:“自然是好!而且你本來要把鳳靈披風給我們師姐的不是?好在我們師姐不收,否則你今日也是一命嗚唿。這應該是你運氣好上加好呀!”吉義有氣無力微微點頭:“原來如此。看來我還是大吉。”賈熙眉頭一挑:“自然大吉,上上大吉!我剛給你算過了,你這傷沒有大礙,很快就好。而且你今後的運道,叫做‘動罔不吉’!”吉義道:“動罔不吉?”賈熙道:“對。就是說你有何行動,盡皆大吉,罔有不吉!”吉義哈哈一笑,牽動傷口,隻得不吭聲了。


    這一戰還有個小小收獲,就是抓獲了三個充當宮女的女法師——尤仙兒、殷豔、韋小雅。隻因茶陵公主見義軍攻勢兇猛,唯恐逃不了,令她們三個斷後。仙豔雅三個不得已隻好斷後,打了一陣法術再想逃時已經晚了,被一支迂迴突擊的義軍包圍擒獲。


    義軍便再向官軍提出交換,要用關著加上仙豔雅共四個俘虜,換迴孫茂盛、李敢、劉方三小將。這一次茶陵公主答應了。雙方各派人交換了俘虜。


    義軍以為關著才是重要的,另加仙豔雅三個是附加的;但其實茶陵公主根本不看重關著,卻想仙豔雅三個是皇帝哥哥的宮女,自己借來用的,丟失了不太好交代,說不定會使皇帝哥哥不悅,這才同意交換。


    交換迴去之後,茶陵公主親手重重責打了仙豔雅三個一場,宣稱:“莫以為本公主會在乎你們三隻母狗的性命!換迴你們,隻因若不把你們換迴來嚴懲,難消我心頭之恨!”結果不但用鞭子、棍棒把她們狠狠打了一頓,還用利刀將她們一小塊股肉割下!叫她們今後坐下時一不小心便會感受刺痛,永遠不能忘記!


    茶陵公主的暴戾,諸如此類。仙豔雅三個表麵上光鮮,以皇帝借給公主的貼身宮女身份,享受錦衣玉食,得到官兵敬奉,貌似高貴,私下裏卻是以淚洗麵,苦不堪言。


    華夏文化博大,許多古語頗有道理。為什麽有句成語叫做“仁者無敵”?因為不仁之人,就算投降、投靠他也不會得到善待。已投之人感到懊悔,未投之人望而卻步,自然就不能得到人心。隻有仁者才能得人心,故曰“仁者無敵”。


    茶陵公主被打退之後,心想自己以前掛帥出征總能取勝,這次碰到“硬點子”,妖人吉義還真是不可小看,不如還是讓別人去打他好了。


    駙馬喬嘉言也是這麽想,感到吉義不好打,不如先去廣州上任,整治好自己的地盤,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免得夜長夢多,另生枝節。


    喬嘉言就跟茶陵公主誇說廣州的富庶、各種南洋舶來品的稀奇。說得年輕小妻子興高采烈,果斷丟下義軍,先跟丈夫去廣州上任再說。


    於是茶陵公主與駙馬的大軍放棄攻打江右義軍,一掃幾戰不利的陰霾,若無其事,高高興興轉進廣州去也。上報朝廷就說是連獲大勝,請功請賞,不在話下。


    義軍轉危為安,吉義便又要去尋找十二靈獸寶鼎。一段戎馬征程剛剛結束,新的曆險之旅又要展開。


    (金戈麗人行》前傳《天命之魁》第三本《除兇即吉》至此告一段落,接著請看《天命之魁》第四本《動罔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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