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父親,我學會如何握劍了。”孩童大聲地歡唿著。


    “哈哈,我家鈺兒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紀就已經要步入劍道了,以後還不成為名動一方的大劍仙。”韓逐流笑著揉了揉孩童的小腦袋,喜歡得不得了。


    此時的韓逐流不過才四十多歲,身體要魁梧一些,長著一張嚴峻的臉,自帶三分霸氣,遠沒有周文軒在山海關見到的那般憔悴不堪。


    孩童歡唿著:“當然,鈺兒以後要成為劍仙、劍聖、劍神!”


    這時,一個披著白色鬥篷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他說道:“等鈺兒成為了劍仙、劍聖、劍神之後,要用那股力量幹什麽呢?”


    孩童想了想說:“迴廉叔叔,鈺兒要像江湖上的大俠一樣,行俠仗義、快意恩仇。”


    韓逐流說道:“錯了,我讓你練劍不是為了讓你行俠仗義,做個江湖大俠,而是讓你用這份力量守護好山海關的一方百姓。如果你是別家的孩子那倒無所謂,可你生在韓家。”


    “哦,鈺兒知道了。”本來還滿腔鬥誌的孩童,在聽到了韓逐流半訓斥半教導的話之後,情緒馬上就低落了下來。


    “韓大哥,你對孩子太嚴厲了,小孩子夢想當個江湖大俠什麽的,不是很正常嗎?”廉大理察覺到了孩童的情緒變化,趕忙護短道。


    韓逐流和廉大理理論道:“老廉啊,他年少不懂事但你還不知道嗎,要是哪天咱們這把老骨頭不在了,那...”


    “哎停停停,打住打住,你才不在了,我活的硬實得很。”廉大理瞥了瞥嘴,隨後俯下身子對孩童說道:“鈺兒別難過,咱們家鈺兒想做劍仙就做劍仙,想做大俠就做大俠,聽廉叔叔的,別聽你爹瞎咧咧。”


    望著廉大理護短的樣子,韓逐流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眼前這個叫廉大理的家夥,兒簡直就是他見過最不講理的人,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起的名字。


    韓逐流說道:“老廉啊,你這樣會慣壞他的,長大後要是沒了血性怎麽辦?”


    廉大理偏頭說道:“沒血性怎麽了,你當那是什麽好東西?廉琛那小子有血性,結果呢,兩口子雙雙死在了戰場上,就給我留下個還在繈褓中的孫子。”


    韓逐流說:“阿琛的死我很內疚,但是...”


    廉大理說:“行了行了別說了,我這個當爹爹的都放下了,這筆賬要算就算在極北奉天盟的頭上。”


    “爹爹,廉叔叔,鈺兒...餓了...想吃東西。”聽了兩人你來我往的辯駁,孩童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先等等,等爹爹和你廉叔叔再巡查一圈...”韓逐流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廉大理打斷了。


    “來,讓廉叔叔看看。”廉大理用寬大的手掌在孩童的小肚子上摸了摸,“呦,不得了,肚子都餓扁了,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孩童怯生生地看了看正在瞪著他的韓逐流,嘴巴想了想卻不敢出聲。這時,廉大理又說道:“誒,不用看你爹爹,他說了不算,鈺兒想吃什麽呀。”


    “老廉,等巡查完了我們一起...”


    “還等什麽,都轉悠這麽半天了,給鈺兒都餓壞了,要巡查你自己一個人去吧,我要帶著鈺兒吃飯去了。”廉大理說道,便抱起了孩童離去...


    一頓飽餐之後,孩童滿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肚皮,說道:“鈺兒吃飽了,謝謝廉叔叔。”


    廉大理哈哈一笑道:“好,那廉叔叔送你迴家。”


    “謝謝廉叔叔”孩童道。


    那時先帝還在位,對待山海關的韓氏一族,那叫一個照顧有加,什麽好東西都是優先給山海關送去,所以那時的山海關遠沒有後來的那般荒涼。


    一路上孩童一直拉著廉大理的衣角,跟在廉大理的身旁,孩童平時很少露麵,不過廉大理那可是山海關的風雲人物。他是山海關一人之下,地位僅次於韓逐流的老者,他走在街上,周圍的百姓一看便將他認了出來,紛紛避讓向他問好。


    廉大理邊走邊和百姓們聊上幾句,一個不留神便將孩童疏忽了。走著走著廉大理隻覺得衣角一頓,他迴身看了一眼,發現孩童的腳步停頓在一個小攤上。


    那是一個賣禽畜的小攤,孩童的眼睛直直盯在一籠子小雞雛的身上。那攤主看見孩童停留在自己的攤前,便問道:“小公子,是想要這籠子裏的雞雛嘛?”


    這時,隻見廉大理俯下身子順著孩童的目光看去,隨後便說道:“攤主,這籠子裏麵的雞雛我全要了,算賬。”


    小攤的攤主認出了廉大理,趕忙說道:“哎喲,是廉大人來了,廉大人能看上小的這兒的東西,是小的榮幸,哪能伸手要錢嘛,拿去吧拿去吧。”


    廉大理撇了撇嘴道:“那怎麽能行,你們這些做小買賣的也不容易,我要是不給錢就走了,那和極北的強盜匪徒有什麽區別?多少銀子,我算給你。”


    小攤販說:“得嘞,既然廉大人您都這麽說了,小的就留口飯錢,您給小的扔下二兩銅錢就行了。”


    廉大理掏出銅錢塞到小攤販的手中,轉身提上一籠子的小雞雛,帶著孩童離去...


    韓府


    孩童迴到了自己的住處,一大群庸人火急火燎地圍了上來,其中一個管事的老媽子問道:“公子啊,你跑到哪裏去了,咱們整個院子找你都快找瘋了。”


    孩童笑笑說:“我去軍營找爹爹和廉叔叔去了,迴來的路上還買了幾隻小雞,葉嬸你快幫我準備些吃的,我的小雞們都餓壞了。”


    被孩童成為葉嬸的老媽子一聽,差點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公子您一個人偷偷去軍營了,這要是等一會兒家主迴來,還不打斷我的腿?”


    “不會的,韓大哥也知道鈺兒貪玩了些,何況你在韓府呆了這個多年,沒個功勞也有苦勞,所以韓大哥不會過來興師問罪的。”廉大理提著籠子走進院子,小心翼翼地將籠子放了下來。


    院子裏的下人們一見廉大理的到來,紛紛向他行禮問安。而廉大理倒是不在乎這些,他掃視了一圈,在角落中發現了一個孩子:“那個小子,過來,你叫什麽名字?”


    小男孩怯生生的走了過來說道:“迴...迴廉大人,我叫...叫阿旭。”


    廉大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鈺兒性格活潑頑皮,我看你和鈺兒差不多大,以後我給你特權,你可以不用聽命於任何管家,就跟著鈺兒在一起。鈺兒這樣老是一個人亂跑,讓人挺不放心的,正好你們兩個做個伴兒。”


    男孩從來沒獲得過這麽大的殊榮,呆呆答道:“是,我一定,一定完成任務。”


    廉大理轉身說道:“廉叔叔還有事,就先走了,都散了吧,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


    孩童朝著廉大理揮手道:“廉叔叔再見。”


    帶眾人散去後,那個叫阿旭的男孩怯生生地說道:“公子,我會做好您安排的任務,很聽話的。”


    誰知這時,孩童突然伸出手說道:“我叫韓鈺,以後請多指教,現在讓我們一起去喂小雞們吧。”


    ......


    轉眼間過了近一個月,這一個月裏孩童和阿旭一直圍著小雞轉,一步也沒有離開過。


    孩童整日居住在韓府,基本上沒有朋友,所以他就把這幾隻小雞當做朋友來看待,雖然它們已經長得很大了,但孩童還是習慣性的叫他們“小雞”,口中老是說個不停:


    “小雞呀小雞,你們要快點長大。”


    “小雞呀小雞,我教你們練劍好不好,很帥的。”


    “小雞呀小雞,你們看著過外麵的世界嘛?”


    就在孩童玩得正歡的時候,葉嬸走了進來:“公子,剛剛家主傳話過來,明日就要送公子去靈穀山學藝,請公子準備準備。”


    孩童驚訝的問道:“真的嘛,那我可不可以把阿旭和小雞們帶上?”


    “帶個下人倒是沒什麽,隻不過這些雞...”嬸葉想了想,隨後退出了孩童的屋子,“老奴告退。”


    孩童有些沮喪,不過很快他就萌生了一個想法,如果把它們事先送到外麵藏起來,出發時在帶上是不是就行了?


    隨後,孩童便和阿旭開始實施計劃……


    第二天早上,隨行的車隊都以就位,隻等孩童一到便可出發。而兩個孩子來到了昨日藏雞籠子的地方,孩童抱著籠子跑向車隊。


    “公子慢點,小心路滑。”阿旭提醒道。


    可孩童正處在興奮狀態,並沒有聽清阿旭的話。砰!果不其然,孩童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雞籠子也被扔出了多遠,摔開了籠門。可壞消息還在後麵,受驚的雞頓時炸開了鍋,爭先恐後的飛出了籠子。


    “別走,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孩童想要追趕,可是腿上摔出的淤青讓他站不起身來。


    這時阿旭趕忙扶起孩童道:“公子,公子別喊了,車隊的車夫過來了,我們要出發了。”


    馬車上


    孩童一直低著頭,沉重的氣氛壓得阿旭不敢出聲。突然間,孩童說道:“為什麽,我對它們這麽好,它們還要離開...”


    阿旭迴答道:“因為它們是雞,就算公子您將他們當朋友,它們也隻是雞,他們不懂人的感情。”


    “那你懂麽,你可以做我的朋友麽?”孩童突然問道。


    阿旭激動地張了張嘴,可卻怎麽也答不上來,隨後他說道:“可我隻是個下人,連姓氏都沒有...”


    “誰說你隻是個下人,你有姓氏,你和我一樣,姓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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