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來人的容貌之時,周文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隨後他再也不用強吊著一口氣,於是他合上了沉重的雙眼,身體倒在了沐雲獠的小臂上。


    沐雲獠雙手抱起周文軒,他看著滿身是傷的後者咬了咬牙,顯然對暗麒麟那些家夥的做法很是不滿。隨後他掃視了一圈趕來的韓府眾人,徑直穿過了人群,朝著軍營的方向走去。


    “站住!”俞夫人凝視著兩人的身影,單手豎起雙指立於胸前,頓時狂風大作,眾人包裹在內,“話沒說清別想帶人走。”


    巽字·風牢!


    沐雲獠小心將昏迷的周文軒放在地上,隨後他揮起手掌用力抓出,僅僅一擊便破去了俞媚娘的奇門術法。在場所有人都不由為之震驚,在嫁給韓丹之前,俞媚娘也是小有名氣的江湖術士,論單打獨鬥在場任何人都不是對手。如今這位成名術士的奇門之法,竟然被這人如此輕而易舉破去。


    沐雲獠迴眸望向俞媚娘,眼神中滿是狼人的野性和濃烈的殺意,“大漠狼人卡爾卡拉部落戰士,誓要保護大人的周身安危。請諸位不要冒然窺探狼人族的利爪和決心。”


    “周先生!周先生!”


    這時又一位魯莽大漢朝著這邊奔來,來人正是韓氏三將軍韓象,他沒有沐雲獠那樣風雷不及的速度,趕了好久的路才趕到。


    “起開!都給老子起開,周先生在哪!”


    韓象一邊撥開圍著兩人的士兵,一邊尋找著周文軒的身影,終於在人群之中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周文軒。他馬上撲了過去將周文軒抱起。


    “怎麽迴事,周先生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無人應答……


    見無人應答,三將軍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挑了個離自己最近的士兵問道:“怎麽?長能耐了,連老子是誰都不知道了?你們是哪個營的,把管事給我叫過來,!”


    這時韓鋒站了出來,“三哥,是我的人。”


    韓象有點摸不清頭腦,他疑惑道:“老四?你怎麽…”


    “韓象,把人放下!”韓象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聲曆喝給打斷。


    韓象順著聲音源頭望去,見俞媚娘和韓煜婷也在場,這就更讓他摸不著頭腦了,“嫂嫂怎麽也在…對了,正好婷兒也在,趕快過來看看周先生怎麽樣了。”


    韓煜婷搖了搖頭,她歎息了一聲問道:“叔叔可知道您懷中是何人?”


    韓象看了一眼周文軒,隨後他喃喃道:“難道這不是周先生嗎?”


    “是周先生,但他也是早在兩年前就該死在葬龍穀的墨玉麒麟,那個以身做餌在葬龍穀送葬了帝國十多萬將士的墨玉才子,他的手上沾滿了中原人的鮮血!”到了此刻,俞媚娘再也忍受不了韓象的愚笨。


    “什麽?你說周先生是…墨玉麒麟…”


    韓象大為震驚,他對極北的仇視可是最深的一位,尤其是奉天盟和龍崗周氏,後者可是殺害他兒子的兇手,那是他活了半輩子唯一的獨子。


    “老三,快把他殺了!”一向臉色陰鷙的韓蘊,此時也破音喊道:“龍崗周氏!你的兒子和二嫂可都是死在了龍崗周氏的手裏!這小子是龍崗周氏的獨苗兒,今日非要將他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喪妻之恨!”


    與此同時,沐雲獠也將目光放在了韓象的身上,他有足夠的把握在他動手之前將勇者大人奪迴來。


    望著懷中年輕的麵孔,韓象的額頭青筋暴起,他怎麽也想不到,前半夜還在與他把酒言歡的軍師先生,轉眼之間竟然變成了龍崗周氏的人。


    “老三,你還在等什麽!”韓蘊歇斯底裏地喊道。


    猶豫了許久的韓象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轉身背對著眾人,“各位這是鬧得哪出戲啊,我們山海關的軍師先生前半夜還在與俺一起喝酒,估計剛剛這會兒是喝多了喝醉了鬧酒瘋的酒後胡言。就算要說他是龍崗周氏的人,俺老三也得等他酒醒之後問個清楚,俺先帶他迴軍營了。爹要是問起來,就說是俺老三的主意,出了什麽事俺老三一個人扛。”


    “三哥。”韓鋒提劍攔在韓象麵前,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意氣用事。


    韓象瞪了韓鋒一眼,他怒斥道:“給我滾一邊兒去,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拿劍指著老子了?老子我殺人的時候,你小子還躲在院子裏玩泥巴呢!”


    聽著韓象的話,沐雲獠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收起了釋放出來用於威懾的氣息,來到了韓象的身邊。


    韓象看了眼這位狼人兄弟,將懷中周文軒交還給他,拍了拍後者的肩膀並說道:“沐將軍請放心,俺老三為你開路,我看看誰敢攔著咱們。”


    韓老三一把撥開韓鋒,“老四你要不服的話,哪天咱哥倆掄開膀子幹一仗,這裏武將的官職沒人高得過老子,現在老子讓你退下!”


    “哼。”韓鋒冷哼一聲,轉身甩開袖子離去。


    隨後韓象掃視一圈圍住他們的將士,他大聲吼道:“老四沒規矩,老四的將士也沒規矩嗎,誰讓你們拿槍頭指著軍師先生的?在老子沒發火之前,趁早都給老子滾蛋!”


    隨著韓鋒離去,在場的將士就更不敢造次。見韓象即將發怒。他們趕忙紛紛退下,一場危機這才得以化解。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另一邊的奉天城徐府裏


    一位中年人正在悠然自得地品著進貢而來的名茗,這人正是徐銜徐統領。盟主親率眾將與大軍會戰昭帝國,他奉命留守奉天城,主要負責前線大軍的後勤供給工作。


    這時一名將士來到了屋子內,“大人,府門外有一個道士打扮的家夥求見,說是授盟主引薦。”


    “盟主引薦?盟主大人現在正在前線忙得焦頭爛額,哪有空搭理一個道士。”徐銜輕抿了一口杯中名茗,淡聲說道:“這種江湖騙子多了去了,找個理由隨便打發了就行。”


    “大人,那道士的打扮有些獨特,白衣外麵披著一件黑色的道袍,看著不像是一般道士。”那將士說著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件交於徐銜,“那道士說如果大人不見他,就將這封書信交於大人,大人看後自會見他。”


    徐銜半信半疑地接過書信,的確是盟主郭海常的筆跡。看完信件後徐銜眉心微皺,能得到郭海常引薦的人可不多,更何況還是個奇怪道士。


    徐銜放下手中香茗,他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有意思,將他帶進來。”


    “是。”士兵領命告退。


    府門外


    當士兵再次出來時,那奇怪道士已經不見了蹤影。


    “剛剛那個道士呢?”士兵朝著門衛問道。


    兩個門衛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迴答道:“你說剛剛那個怪人嗎?他呀,你走之後就消失了,估計現在不知道到哪快活去了。”


    誰知這時不知從哪傳來了聲音,“這兒呢這兒呢,剛剛家裏出了點兒茬子,迴去看了一眼。”


    這人剛一出現,兩名門衛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你不是剛走沒一會兒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就算你家就住在我們大人府邸邊上,也不可能這麽快吧?”


    “你不是說你是個道士嗎?出家人哪來的家裏人,難道你是個吃肉喝酒的花花道士?”


    “這個嘛,說起來有點麻煩,和你們解釋了也不懂,就先保密吧。”奇怪道士笑了笑,隨後他朝著士兵走去,“怎麽樣啊小哥兒,你們家大人到底肯不肯見我?”


    士兵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朝著府內走去,“跟著走吧,我家大人對你很感興趣,說要見見你。”


    奇怪道人跟著士兵進了徐府,一路上嘴都沒閑著,惹得府內下人一陣哄笑。


    “喂,這位仙女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位大叔,一個人抬這麽重的東西,要不要我幫幫忙啊?”


    “哎哎哎,小哥兒小哥兒,那是什麽東西?”


    士兵鼻間冷哼一聲,不久後他停在一處並不算很大的房間前,“到了。”


    誰知這道士還不等他通報,便自己闖了進去,“有勞了小哥兒,我自己進去就好。”


    當真是瘋癲至極。


    望著這個瘋瘋癲癲的小道士,徐銜這也抬起頭,他細細打量著這人,“小東西本事很大嘛,連盟主大人的引薦信都弄到了。說說吧,來找我幹什麽?”


    這瘋掉道士一屁股坐在了徐銜身前的桌子上,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徐銜,奉天盟呂家營代理統領,能耐雖然不大,人緣卻特別好。十幾年前收了一個養女,養在深閨之中不見人,卻學了十幾年的韜略,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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