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ibiquges.info</b>“這個瘋子。”


    弗萊明少校在來迴兜著圈子,滿臉的焦躁。


    一批士兵已經被派去坑洞搜尋那些被放置在胡佛大壩東部的c4炸彈,但既然麥克拉夫迪說了一個小時內找不到,她肯定有這麽說的自信。


    安迪把玩著手裏那把榴彈發射器。


    嗶嗶小子告訴他這把武器的名字叫做m79榴彈發射器,外觀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把霰彈槍,結構似乎很簡單,就是一根又黑又粗的槍管和一個棕色的木製槍托,兩者之間有金屬連接結構,可以向上彎折打開膛口,手動填充單顆40mm榴彈作為彈藥。


    “這個瘋子!”


    弗萊明少校好像一台複讀機器人一般又轉悠了一圈,嘴裏念叨著一模一樣的話。


    “這種時候著急也沒有用處吧.....”


    安迪滑動卡筍解鎖並向前打開發射管,看見內壁有六條螺旋排列的膛線,下方的扳機護圈可以左右轉動到一側,似乎是方便使用者在手指部分不方便的情況下保持正常使用。


    這東西的設計真是巧奪天工,整體結構簡單意味著容錯率高維護方便,其重量跟一把步槍差不多,完全可以由單兵進行攜帶操作,但本身卻又是一把能發射爆炸物的發射器,像是之前愛麗絲麥克拉夫迪的兩名保鏢堵在樓頂房間外那時,狹窄的樓房走廊內,手雷在火力壓製下丟不遠丟不準,其他重型爆炸武器則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把m79則很好的填補了兩者之間的空隙,發射距離和彈藥威力都恰到好處。


    弗萊明少校背著手走到安迪麵前,看了兩眼他手裏的榴彈發射器。


    “這不是一把砰砰槍麽?”


    安迪抬起頭將手裏的發射器舉起來。


    “你們這麽叫這東西麽?”


    弗萊明少校接過來熟練的把玩了一會,看起來似乎對這把武器有很多的使用經驗。


    “軍隊裏裝備最多的裝備之一咯,除了老步槍以外就屬這東西好用了,它的射程比手榴彈遠重量又比迫擊炮輕,就是彈藥對於士兵的負重而言還是太沉重了,要是帶的太多會讓人走不動路,帶得太少沒射兩發就會變成燒火棍,到時候就隻剩下手槍和匕首來防身了。”


    “不過在跟鋼鐵兄弟會那些罐頭打的時候,這東西真的很好用,他們或許有各種火力強大的重武器,但是我們也可以集結起來組建一支支臨時炮兵排,這東西可以射很多種類的彈藥,照明彈、燃燒彈、鏢彈...適應各種環境下的各種需求,但它畢竟隻能做到單發,這是一個遺憾。”


    就在兩人閑聊的時候,屋子裏的道奇市長正進行著一場他從未經曆過的緊張談判。


    此時的道奇市長眉頭緊鎖額頭冒汗,也不怪他如此緊張,如果說現在他開始了與眼前的愛麗絲麥克拉夫迪的最後一場賭局,那麽這次的賭注就是他一點一滴建設起來的胡佛大壩市,甚至是整個ncr東部特區政治規劃、東進運動的最終結果以及住在胡佛大壩內外的大量士兵和平民的性命。


    麥克拉夫迪戴著手銬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桌子上擺放著那個信號發射器。


    “你要怎麽樣才能終止那炸彈?”


    聽聞爆炸可能會在不到一個小時以後發生,道奇市長不想廢話,開門見山的說了開場白,胡佛大壩絕對不可以被摧毀,那將會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即便他帶著一些殘部抓住最後一點時間成功逃離胡佛大壩確保自己未被洪水淹沒,但那種幸存隻是生物生命的幸存。在其他的方麵,他即便是活著無疑也是“死了”,因此,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件事有任何發生的可能性。


    麥克拉夫迪攤了攤手,示意自己的手銬。


    “我要首先澄清一點,既然事已至此我願賭服輸,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踏足政治領域,我放棄與你競爭胡佛大壩市市議會議長一職,也對你繼續擔任胡佛大壩市市長沒有異議。我希望你能接受我們兩個各退一步,我知道你想如何處置我,那些黑峽穀監獄裏的囚犯遭受的待遇即便是我也有所耳聞,實在是...有點難看。我可以接受任何方麵的調查,也願意出庭受審,但是我希望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光明正大的基礎上,我希望站在我身邊的是我的律師而不是一個....準備上刑的獄卒。”


    道奇市長聽了後臉色稍緩。


    “也就是說你其實並不希望與我同歸於盡?但你現在正在用整個胡佛大壩市威脅我!這座城市裏的所有生命都變成你手裏的籌碼,你的這種行為與恐怖分子又有什麽兩樣?”


    麥克拉夫迪的兩隻白皙的手一起搖了搖。


    “威脅你...?不,事實上我不僅僅是在威脅你,弗萊明跟你說了麽?在他嚐試逮捕我的時候,有人想要直接殺了我,猜也能猜得到背後會是誰下的命令。那種人就是這麽卑鄙無情,昨天可以把酒言歡今天就會落井下石,甚至想用最野蠻的方式封口,能讓他停手的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感受到能覆蓋到他頭頂的威脅,隻有這樣他才會恐懼。”


    “之所以事情會變得像是現在這樣不體麵,其實都是因為你啊,尊敬的道奇市長,那些遊騎兵之前到底被你藏到什麽地方去了?他們根本不在我的計劃之中,我本來會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將炸彈的事情告訴所有人,然後在我們達成所有的共識以後由我輕輕按下按鈕讓胡佛大壩化險為夷,但那些粗魯的遊騎兵差點把我的衣服撕碎,如果他們的手抖了那麽一下把這台我好不容易從狗城搞來的機器打壞的話,現在咱們兩個應該可以把最後的時間留在書寫遺言上了。”


    道奇市長的眼睛左右轉動了幾下,因為這個麥克拉夫迪口中的“他”而心裏一瞬間浮想聯翩。


    “那些追捕飛地殘黨的遊騎兵們在這時候迴歸對於我而言確實是一份來自命運的禮物...不過更重要的是,你說的他,是誰?”


    麥克拉夫迪微笑著搖頭拒絕透露。


    “你猜不到麽?那我給你一個提示好了,在阿拉什德堡陷落以後,神秘失蹤的柯勒津治將軍帶走的親兵可不算很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當初他從本土帶來的兩個步兵營裏仍然有很多士兵沒有被抽調迴本土鎮壓暴亂,時至今日他們仍然混跡在胡佛大壩的駐軍裏不是麽?他們跟你似乎不是一條心吧?至於弗萊明少校麽....哦,我隻能說他並不怎麽討士兵喜歡,但你正喜歡他這點,是吧。”


    “就是這個人讓我有機會接觸那個坑,他隻以為我派去的人是在籌集用於扳倒你的證據,但我的人在那裏做的事情比他想的更多,必須要這樣我才有把握在現在這種時刻不被他反噬。”


    道奇市長低頭沉思片刻,沒有繼續沉溺於爭鬥思想之中,他換了一副表情,這張臉十分平靜,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明白了,不過你真是奸詐,你口口聲聲說什麽原本就想與我達成一致就此退出爭鬥,可你明顯還是要用胡佛大壩東部的那個開采坑做文章對吧?一旦這件事被公眾所知,我就會變成眾矢之的,他們會出於對胡佛大壩隨時有可能決堤崩塌的恐懼而反對我,而你有的是辦法去推動輿論洗白你的名聲,比如宣稱自己是打算公開這件事卻遭到我的迫害,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讓秘密大白於天下...”


    麥克拉夫迪微笑著看著道奇市長,片刻後有點喂歎。


    “我現在覺得當初坦蒂總統可能真的看錯你了,你並不應該被分配到廢物組去,然後被當作一個炮灰派來這裏,你能一麵口口聲聲的說自己熱愛這個胡佛大壩市以及所有的居民,一麵命令士兵們在這至關重要的大壩上挖坑,哪怕明知道一個不小心就要導致一場巨大的災難讓一切都毀掉。後麵你又害怕這件事被曝光,讓軍隊嚴防死守不許任何人靠近,為此不惜封閉胡佛大壩東西通道轉而讓所有人都去走那條破橋往返,從這一點來看你確實是個合格的肮髒政客不是麽。”


    道奇市長毫無感情的哼笑一聲,臉上的肌肉動都沒有動。


    “謝謝你吝嗇又拙劣的誇獎,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過去的我是什麽樣子,我也知道現在的我是怎麽一步步發生改變的,或許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個人的想與不想,隻有能與不能。那個開采坑的形成完全是為了拯救當時胡佛大壩市搖搖欲墜的財政情況,我那時候別無他選,做選擇很難,但要是因為畏縮就不做選擇,那更會帶來最壞的結果...說迴來,要是那時候你願意慷慨解囊我自然也不用出此下策,但很可惜的是那時候你沒心思做一個默默拯救危局的英雄不是麽?”


    麥克拉夫迪臉上露出譏笑。


    “什麽?我沒聽錯吧?英雄?做個英雄可是難如登天的事情啊,咱們都知道那個經典的例子吧?在本土的沙蔭州首府,那座著名的坦蒂廣場中心豎立著的石頭雕像。那絕對是一位大英雄,可是他的結局又如何呢?人們需要的是一個在時間和空間上有距離感的英雄,他最好掛在牆上或者僅僅出現在電視上,要是他幹完了大事又要和人們膩在一起,那可叫大家怎麽辦?要對他恭敬到什麽程度才叫合適?要與他學習到什麽程度才叫高尚?沒人能搞得明白,如果他忽然被發現其實沒那麽完美,是不是這樣才會讓大家不那麽緊張?你瞧,多可怕啊!”


    “我可沒有什麽英雄夢,我要的東西很單純,就是一步步把所有的東西控製在我的手中。”


    她留著修長指甲的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坦蒂總統能執政五十多年靠的可不是仁慈,在她的領導下,ncr擴張的速度時至今日迴首望去仍然令今天的那些白癡政客望塵莫及,當初那些聚落和城邦都是些真正難啃的硬骨頭,但她就是願意孜孜不倦的用盡各種手段去將這些難題一個個攻克,這才有了n-c-r,我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和她一樣的強人,並且要做的比她更好。”


    道奇市長看著這個年輕又張狂的女人,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卻絲毫不著急,仿佛那些正在倒計時的炸彈不存在一般。


    “我明白了,這就是格局上的不同了,這就是為什麽我-約瑟夫道奇,坐在勝利者的寶座上,而你-愛麗絲麥克拉夫迪,你成了一個——失敗者。”


    麥克拉夫迪將戴著手銬的雙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冷酷的雙眼狠狠瞪著眼前的道奇市長,那目光恨不得將其生吞活剝。


    “別太囂張了,約瑟夫道奇,或許我暫時是輸你一招,但你的運氣不會一直持續下去的,命運不會一直垂青於你。”


    道奇市長好整以暇與她對視,片刻後才用一種憐憫的語氣開解。


    “你現在因為我說的真話生氣又有什麽用處?你已經犯下了太多大錯,你想要進入的房間已經對你關閉了大門,你再怎麽做都不會有意義了。坦蒂總統...她是一個偉人,她總是能團結人們之中的大多數,哪怕一時之間被人們誤會,人們也終將在之後理解她。而你,你曲解了她,政治的利益是統治的利益,而不是控製的利益,這二者之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想要領導一個國家,光靠仁慈當然遠遠不夠,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也當然不可以是一個英雄,想要成為合格的政客,正道要走的清楚,左道也要用的明白。人們愛戴她不是因為她的政績,相反的,是因為她走進了人們的心中,她知道人們向往什麽,也知道人們討厭什麽,還比人們看的更細更深更早更遠,而且她在看到了一切以後仍然願意站在最廣大群體的立場上。所以她政治理想的實現不過是人們迴饋她的小小禮物,哪怕是那些遠在邊境的未開化土人也願意朝她俯首,正如他們口中所稱的那般,她才不是某些人口中掌控ncr的女皇,而是一位屬於大家所有人的偉大母親,而你呢?你舍本逐末。”


    “你願意為了扳倒我去和外麵的敵人合作,你願意為了扳倒我去與虎謀皮和那些躲在暗中的危險分子暗中勾連,你願意為了扳倒我拿所有的一切能否繼續存在來威脅我,你的膽子可真是大,大的沒邊了。那麽假如你來坐我的這個位子,你願意去和那些愚氓一遍遍的解釋一些你早就明白的事情麽?你願意放下身段和一群無關緊要的‘下等人’商量謀求共存麽?你願意背負罵名忍辱負重去為以後鋪墊麽?”


    道奇市長雙臂撐著桌子也緩緩站起來。


    “我覺得你不會,因為你肯定認為那根本不是值得你去做的事情,所以,你最好還是不要再做什麽成為第二個坦蒂總統這樣的夢了,你根本....太天真,太幼稚,總覺得任何問題隻需要玩弄一些把戲就能解決,從不願意彎下身段腳踏實地,在這種從骨子裏流淌出來的傲慢上你和那些婆羅門大亨有什麽不同?你們都一樣!所以,你注定不會成功,不是命運沒有垂青於你,而是你的思想決定了你的命運!”


    麥克拉夫迪氣的渾身顫抖,眼睛裏滿是血絲。


    “.....你還真覺得你贏了?你以為你在這個小地方做的一切是有意義的?哼....實在可笑,種出果實的總是農民不假,但摘走果實的永遠都是商人!不會再等多久了,本土絕對不會放棄東部,東進運動也絕對不會停止...物以類聚,喬安娜蒂貝特那種溫吞廢物當然也喜歡她的同類。但你,約瑟夫道奇,你大可以等著瞧,別拿一刻當永久,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因為...你——站錯隊了。”


    兩人就那麽凝視著彼此,直到門外傳來弗萊明少校崩潰的砸門聲。


    在桌子上被設定為40分鍾的鬧鍾即將響起的倒數五分鍾時,那台信號發射器終於發射了終止信號,兩個小時以後,緊急前往胡佛大壩東部末端位於壩頂軍事封鎖區內的開采坑尋找c4炸彈的工兵們終於將所有炸彈全部找齊並且完成排除作業。


    胡佛大壩的市民們不知情的是,就在這普通的一天裏,當他們還對自己白天在壩頂的所見所聞津津樂道,吃著赤紅商隊突然被查封的瓜時,他們已經無聲無息的從死神手中逃得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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