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楊維東迴來複命：“於書記，楊江河的老婆孩子就是欠收拾，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後他們隻同意把喪葬費降低一些，但是，楊夢坤和他妹妹的工作必須安排到位。”
“降到多少？”
“他們自己家人內部的意見也不一致，我估計能降到六七十萬。
“你最近盯著楊江河他們家，我知道你們是一個家族的，不叫你為難，有什麽突發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就行。”於謹有些無奈地說道。
“謝謝於書記理解，都在一個村子裏住著，有些事確實不方便去做。不過請於書記放心，我迴去繼續找他們商量，爭取不讓他們獅子大張口。”
“行吧，你最近辛苦一些。”
楊維東走後，於謹心煩意亂，緩了一會情緒，然後打電話把李明釗和王佳彤叫了過來。
“李部長，我讓楊支書去協調了一下，情況不容樂觀，楊江河的家屬要錢比較多，大概需要六七十萬，要不然屍體不下葬，準備抬棺鬧事。這樣吧，你先跟酒廠的黃敬亭打個招唿，讓他們準備好資金。
唉，他們還要兩個事業編，這事更麻煩。事業編，我現在上哪裏去弄兩個名額呢？王主任，今年鎮裏有名額嗎？”
李明釗立即到旁邊打電話給黃敬亭，通報了最新的進展，讓黃敬亭收攏資金，準備花錢買平安。
王佳彤皺著眉頭無奈道：“於書記，咱們鎮上沒有自主名額，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個主意。”
“哦，說說看。”
“楊家提這個要求，無非就是想要兩份輕鬆而又福利好的工作，真正事業編與合同工的區別，他們估計也弄不清楚。
我覺得可以把楊夢坤安排到煙站當煙師，楊秀坤可以去糧管所當個質檢員或者安全員，雖然都是合同工崗位，但是清閑、油水大，他們應該就會滿足。”王佳彤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聽得於謹連連點頭：“王主任，你說得有道理。嗯，這樣吧，你去一趟春台村，就這兩個崗位，看看楊夢坤兄妹是什麽反應。李部長，你陪著王主任一起去吧。”
二人來到楊江河家裏，一說不是事業編，楊夢坤頓時就不樂意了。
王佳彤冷笑道：“楊夢坤，人要認清楚現實，你這條件肯定去不了縣裏，要在春台鎮工作，對吧！
既然是在春台鎮工作，編製對你來說重要嗎？煙師這個崗位你難道不知道油水有多大嗎?
我說得難聽點，你今天可以不給我和李部長麵子，你連於書記的麵子都不給，就算給你入了事業編，你能混得下去嗎？”
話糙理不糙，王佳彤半威脅的口氣，一下子讓楊夢坤冷靜下來，別說於謹書記了，麵前的黨政辦主任和武裝部長，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真要是得罪了這幫人，鐵定混不下去。
楊夢坤想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王主任，沒有編製，不會幹兩年就讓我下崗吧。”
“楊夢坤，你太高看自己了，隻要你機靈一點，在煙站別胡來，跟煙站的領導們處好關係，誰閑著沒事針對你幹嘛！還有你打聽一下，咱們春台鎮煙站，有煙師下崗的先例嗎？
我跟你說實話吧，於書記想要的就是一個麵子和穩定，不想折騰，但事業編如今鎮裏沒有名額，你把於書記逼急了，隨便你鬧，你敢抬著棺材去鬧，派出所就敢抓人，你自己想清楚。”
“那賠償金？”
王佳彤擺擺手：“具體的賠償金額賀書記和楊支書他們和你談，我今天來就單和你說工作的事情，你們家人商量一下，都同意的話，下個月就能上班。”
“同意，肯定同意，辛苦王主任啦，您和李部長中午在家裏吃個飯吧。”
“不用了，既然你同意，那我就迴去向於書記匯報了。”
出乎意料的順利，於謹聽到匯報後，心情好了一點，但也沒好到舒暢的程度。起身來到路婉蓉的辦公室。
工作的事情解決了，賠償金該怎麽，這似乎更頭疼。。
果然，於謹剛說完打算賠償一些錢，安撫楊家，平息事態發展，路婉蓉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於書記，楊江河是自殺，全鎮的人都知道，如果鎮政府出麵賠錢，影響太惡劣了。如果有人效仿楊江河，得了絕症就跑到鎮政府門口上吊，我們咋辦？”
“路鎮長，人畢竟死了，生前還是中心小學的校長，有牽扯到舉報信，如果楊家真的抬棺鬧事，我們不好收場啊。”於謹不得不放低姿態，輕聲解釋。
路婉蓉巴不得鬧起來，立即給出了另一個理由：“於書記，您維護大局的想法我非常理解，問題是沒錢啊！
鎮財政一直都緊張，現在賬麵上倒是有幾十萬，但這錢不能動啊！”
“都什麽錢？”
“農口的防沙造林專項款，河道辦的大堤維護經費，還有就是扶貧辦的扶貧救濟款。”
這三項經費，確實不敢動，於謹接著問道：“路鎮長，除了這些款項，咱們鎮裏能拿出來多少，其他的可以讓酒廠那邊幫忙籌措一下，先把危機按住再說。”
酒廠那邊能湊個三四十萬，如果鎮裏再出個十萬元，於謹覺得，應該就能堵住楊家的嘴。
路婉蓉翻了一下文件，很不情願地說道：“最多五萬，再多的話，就會直接影響鎮政府的運轉。”
“路鎮長，能不能湊個十萬？”
“於書記，我這邊真是湊不出來。酒廠那麽有錢，就讓他們多掏一點唄。”
“嗯，我迴頭讓李明釗再去問問。”於謹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時也沒有了辦法。
——
當天晚上與李明釗商量完後，第二天一大早黃敬亭就來到了希望中學。
一聽說酒廠要暫停撥款，喬象鍾頓時就急了：“黃老邪，你敢少給一毛錢，我就跟你沒完。大不了這個校長我不幹了，自從當了這個校長，睡覺都不踏實，還往裏頭貼了不少錢。”
“那你說咋辦？楊江河自掛東南枝，他家人要抬棺鬧事，如果事情鬧大了，陳鎮長不就徹底崴泥了嗎？
還有，別拿辭職威脅我，就你會辭職？我也會，如果不是看陳明信那小子順眼，鬼才願意當什麽副廠長！”黃老邪氣唿唿的，聲音比喬象鍾還大。
“少來這套，酒廠不給錢，學生和老師們吃什麽？全體師生餓著肚子上課！”
“先少吃一點，等緩過這段時間，再多吃點補迴來！”
“黃老邪，你說這個是人話嗎？”
倆老頭唾沫星子滿天飛，吵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有分出輸贏。
“降到多少？”
“他們自己家人內部的意見也不一致，我估計能降到六七十萬。
“你最近盯著楊江河他們家，我知道你們是一個家族的，不叫你為難，有什麽突發情況，及時給我打電話就行。”於謹有些無奈地說道。
“謝謝於書記理解，都在一個村子裏住著，有些事確實不方便去做。不過請於書記放心，我迴去繼續找他們商量，爭取不讓他們獅子大張口。”
“行吧，你最近辛苦一些。”
楊維東走後，於謹心煩意亂，緩了一會情緒，然後打電話把李明釗和王佳彤叫了過來。
“李部長，我讓楊支書去協調了一下，情況不容樂觀，楊江河的家屬要錢比較多，大概需要六七十萬，要不然屍體不下葬，準備抬棺鬧事。這樣吧，你先跟酒廠的黃敬亭打個招唿，讓他們準備好資金。
唉，他們還要兩個事業編，這事更麻煩。事業編，我現在上哪裏去弄兩個名額呢？王主任，今年鎮裏有名額嗎？”
李明釗立即到旁邊打電話給黃敬亭，通報了最新的進展，讓黃敬亭收攏資金，準備花錢買平安。
王佳彤皺著眉頭無奈道：“於書記，咱們鎮上沒有自主名額，不過我倒是有另外一個主意。”
“哦，說說看。”
“楊家提這個要求，無非就是想要兩份輕鬆而又福利好的工作，真正事業編與合同工的區別，他們估計也弄不清楚。
我覺得可以把楊夢坤安排到煙站當煙師，楊秀坤可以去糧管所當個質檢員或者安全員，雖然都是合同工崗位，但是清閑、油水大，他們應該就會滿足。”王佳彤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聽得於謹連連點頭：“王主任，你說得有道理。嗯，這樣吧，你去一趟春台村，就這兩個崗位，看看楊夢坤兄妹是什麽反應。李部長，你陪著王主任一起去吧。”
二人來到楊江河家裏，一說不是事業編，楊夢坤頓時就不樂意了。
王佳彤冷笑道：“楊夢坤，人要認清楚現實，你這條件肯定去不了縣裏，要在春台鎮工作，對吧！
既然是在春台鎮工作，編製對你來說重要嗎？煙師這個崗位你難道不知道油水有多大嗎?
我說得難聽點，你今天可以不給我和李部長麵子，你連於書記的麵子都不給，就算給你入了事業編，你能混得下去嗎？”
話糙理不糙，王佳彤半威脅的口氣，一下子讓楊夢坤冷靜下來，別說於謹書記了，麵前的黨政辦主任和武裝部長，都是他惹不起的大人物。真要是得罪了這幫人，鐵定混不下去。
楊夢坤想了一下，試探性地問道：“王主任，沒有編製，不會幹兩年就讓我下崗吧。”
“楊夢坤，你太高看自己了，隻要你機靈一點，在煙站別胡來，跟煙站的領導們處好關係，誰閑著沒事針對你幹嘛！還有你打聽一下，咱們春台鎮煙站，有煙師下崗的先例嗎？
我跟你說實話吧，於書記想要的就是一個麵子和穩定，不想折騰，但事業編如今鎮裏沒有名額，你把於書記逼急了，隨便你鬧，你敢抬著棺材去鬧，派出所就敢抓人，你自己想清楚。”
“那賠償金？”
王佳彤擺擺手：“具體的賠償金額賀書記和楊支書他們和你談，我今天來就單和你說工作的事情，你們家人商量一下，都同意的話，下個月就能上班。”
“同意，肯定同意，辛苦王主任啦，您和李部長中午在家裏吃個飯吧。”
“不用了，既然你同意，那我就迴去向於書記匯報了。”
出乎意料的順利，於謹聽到匯報後，心情好了一點，但也沒好到舒暢的程度。起身來到路婉蓉的辦公室。
工作的事情解決了，賠償金該怎麽，這似乎更頭疼。。
果然，於謹剛說完打算賠償一些錢，安撫楊家，平息事態發展，路婉蓉立刻提出了反對意見：“於書記，楊江河是自殺，全鎮的人都知道，如果鎮政府出麵賠錢，影響太惡劣了。如果有人效仿楊江河，得了絕症就跑到鎮政府門口上吊，我們咋辦？”
“路鎮長，人畢竟死了，生前還是中心小學的校長，有牽扯到舉報信，如果楊家真的抬棺鬧事，我們不好收場啊。”於謹不得不放低姿態，輕聲解釋。
路婉蓉巴不得鬧起來，立即給出了另一個理由：“於書記，您維護大局的想法我非常理解，問題是沒錢啊！
鎮財政一直都緊張，現在賬麵上倒是有幾十萬，但這錢不能動啊！”
“都什麽錢？”
“農口的防沙造林專項款，河道辦的大堤維護經費，還有就是扶貧辦的扶貧救濟款。”
這三項經費，確實不敢動，於謹接著問道：“路鎮長，除了這些款項，咱們鎮裏能拿出來多少，其他的可以讓酒廠那邊幫忙籌措一下，先把危機按住再說。”
酒廠那邊能湊個三四十萬，如果鎮裏再出個十萬元，於謹覺得，應該就能堵住楊家的嘴。
路婉蓉翻了一下文件，很不情願地說道：“最多五萬，再多的話，就會直接影響鎮政府的運轉。”
“路鎮長，能不能湊個十萬？”
“於書記，我這邊真是湊不出來。酒廠那麽有錢，就讓他們多掏一點唄。”
“嗯，我迴頭讓李明釗再去問問。”於謹無奈地歎了口氣，一時也沒有了辦法。
——
當天晚上與李明釗商量完後，第二天一大早黃敬亭就來到了希望中學。
一聽說酒廠要暫停撥款，喬象鍾頓時就急了：“黃老邪，你敢少給一毛錢，我就跟你沒完。大不了這個校長我不幹了，自從當了這個校長，睡覺都不踏實，還往裏頭貼了不少錢。”
“那你說咋辦？楊江河自掛東南枝，他家人要抬棺鬧事，如果事情鬧大了，陳鎮長不就徹底崴泥了嗎？
還有，別拿辭職威脅我，就你會辭職？我也會，如果不是看陳明信那小子順眼，鬼才願意當什麽副廠長！”黃老邪氣唿唿的，聲音比喬象鍾還大。
“少來這套，酒廠不給錢，學生和老師們吃什麽？全體師生餓著肚子上課！”
“先少吃一點，等緩過這段時間，再多吃點補迴來！”
“黃老邪，你說這個是人話嗎？”
倆老頭唾沫星子滿天飛，吵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沒有分出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