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陳明信的匯報,他對公安係統的手段了如指掌。


    但這有什麽用呢?


    等陳明信走後,彌永峰怒道:“陳明信太狂妄了,咱們不能慣著他,他了解政法的操作套路又能如何?在政法係統內工作過的,基本都懂這些套路,難道咱們就都妥協嗎?


    盧市長,你我一起來到方山,說明市裏對命案的態度,這個陳明信想幹什麽?訛詐嗎!他難道敢對抗市裏的決定?”


    盧建平迴答道:“陳明信膽子很大,縣局又是政府的下屬部門,他如果硬要插一腳,確實比較麻煩。根據剛才的談話,他確實有妥協的意圖。


    彌市長,他既然願意妥協,那咱們也沒有必要鬧僵,畢竟何書記和馮市長對命案非常重視。這樣吧,晚宴之後咱倆一起跟周克讓談話,讓周克讓支持陳明信的新農業發展。”


    第二天,周克讓代表縣委發表講話,支持新農業經濟發展,陳明信跟覃來義和段仲禮打了聲招唿,然後帶著人下鄉檢查,壓根就沒有參與專案組的審訊工作。


    有了上級的默許和支持,柴玉龍再無顧忌。


    十冬臘月天氣,辛術和王豔琨身穿單衣丟在寒風中,柴玉龍稱之曰:讓他們冷靜一下。


    這一下,往往就是整整一夜。


    為了盡快拿到口供,不會留下傷痕的水刑也很快被柴玉龍給用上了。


    辛術和王豔琨為了對抗柴玉龍的審訊,不惜自殘。但頭撞到牆壁的一瞬間,求生的本能會下意思的減輕撞擊的力度。


    試過咬舌。除了增加一些痛苦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幾天之後,二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老老實實地按照柴玉龍的授意,承認謀殺了趙向濤和俞誌強(口供裏,自然沒有提及張宇恆的名字)。


    卷宗很快移交給法院和檢察院。接下來就是判刑、二審、死刑複核,然後執行槍決或者注射。


    死刑已經不可改變,王豔琨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暗中告訴段仲禮,說希望見陳縣長一麵,有隱秘的事情要匯報。


    以陳明信的身份,想要去看守所見一麵王豔琨倒不是難事,隻是有這個必要嗎?段仲禮分析道:“明信,王豔琨被逼出了口供,過程非常慘,他和辛術自知必死,主謀張宇恆卻逍遙法外。我覺得他是想要利用我們為他報仇?


    你現在忙著在全縣推進土地改革,集中精力發展新農業,沒必要現在摻和進來。再說了,張宇恆也是殺害俞誌強的兇手,俞江霞難道不想報仇!讓她追咬去吧。”


    陳明信點頭表示認可段仲禮的分析:“段大哥,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我應該去見王豔琨一麵。”


    “我問過王豔琨,張宇恆非常狡猾,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咱們知道張宇恆是兇手,也隻能像你說的那樣,靜待時機,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既然如此,何必再去見王豔琨一麵呢?”


    陳明信笑著解釋道:“王豔琨以前是盧建平的嫡係心腹,後來又和張宇恆走得很近,肯定知道很多隱秘。以前不願意說,如今眼看要被槍斃,他為了利用我替他報仇,肯定什麽都會告訴我。錯過了,豈不是非常遺憾。”


    段仲禮聽後眼前一亮:“有道理,我這就給張所長打電話,請他幫忙安排一下。”


    當天晚上,陳明信穿著一身不太合體的警服,壓低帽簷,跟在段仲禮後麵來到了看守所。


    口供審問出來以後,折磨停止,王豔琨的氣色看起來比前些天好了一些,不過,眼底裏的絕望和怨恨凝而不散。


    段仲禮將王豔琨的腳鐐鎖在審訊椅下麵的鐵環上,然後解開手銬,將香煙和火柴遞了過去。


    王豔琨深深吸了一大口,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眼淚都咳了出來,過了許久,王豔琨用囚服擦了一下臉頰,抬頭看著陳明信:“陳縣長畢業分配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如今已經升到了正縣職,我卻成了死刑犯,迴想往事,真是宛若一場大夢。”


    陳明信沒有順著王豔琨的話茬感歎人生,而是淡淡道:“王縣長,命案判決會繁瑣一些,但慕容靜的判決這幾天就會進行。按照相關規定,一旦判決下來,慕容靜就會從看守所轉到監獄服刑。


    在慕容靜被送走之前,我會讓段政委和張所長安排你們見一麵。對了,還有,縣紀委奉命搜查了你家和直係親屬的賬戶,沒收了你這些年的非法所得。不過給你妻子和孩子留了一套縣城裏的兩居室,你妻子的工作還在,養活孩子沒有問題。”


    “恨啊,張宇恆這個王八蛋,把我害得好慘。”王豔琨猛地握緊雙手,指甲甚至掐進了肉裏。


    陳明信不以為然地搖頭駁斥:“王縣長,恕我直言,這難道沒有你自己的原因嗎?貪欲過重,無法克製,最終一步錯步步錯,最終走向了法場!”


    “唉。”王豔琨歎了口氣,低頭不語。


    陳明信接著說道:“當年劉縣長因車禍去世,方山縣長之位空缺,你和周克讓為了爭位子,你竟然逼著李長霖和趙雅明夫婦去省紀委駐地舉報周克讓,導致周克讓的仕途差點徹底被毀。


    你這樣的表現,一旦被隱藏在暗中的張宇恆等人發覺,他們就會想方設法地討好你、拿捏你,最終將你變成他們在官場裏的傀儡和棋子。”


    “陳縣長分析得很對,還是他麽的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悔之晚矣。”


    是啊,事到如今後悔管個蛋用。再說了,雖然柴玉龍的審訊過程不太合乎規矩,但王豔琨和辛術他們確實合力毒殺了俞誌強,算不上冤枉。


    陳明信很忙,沒工夫同情王豔琨,直接問道:“王縣長,最近工作很忙,時間有限,我知道你要見我的意思,說說吧,張宇恆或者說張家有什麽把柄和軟肋。偷稅漏稅這些事就算了,張家的勢力你也清楚,這點事根本傷害不了張宇恆。”


    王豔琨沒有從悔恨中走出,絮絮叨叨地從第一次和張宇恆打交道說起。說張宇恆聯合港江的馮家做局,安排了慕容靜做餌,讓王豔琨誤以為自己殺了人,其實人是馮家殺,為的就是牢牢控製王豔琨。


    陳明信聽到這裏急忙問道:“有證據嗎?可以追查的線索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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