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粵的羅浮山特別的出名,離羊城也不算特別遠,南粵王在羅浮山有避暑的別墅,還有溫泉特別舒適。象我這樣的習慣自來水和熱水器的現代人,能天天洗澡泡溫泉,簡直就是神仙生活。


    帶到羅浮山的除了王府的侍衛,大多數都是青山院的人,負責各種保衛和信息傳遞。王爺覺得,王妃和京都的侍郎府傳遞信息,最好先遠離那些王府細作,既然官家對他有疑心,自然會安插各種暗探,不如趁著王妃身體不適,又有孕在身,把這一條線索遠遠的安置在王府之外,等他厘清王府各處的細作,再迴府更安全。而劉暢的荒唐舉止,並未引起太多關注,畢竟,身為一個王爺,年富力強的,王妃有孕,他廣納姬妾也是人之常情。何況,王妃有病避開王府在外養病,他自然是輕鬆愉快的享受生活。至於以往的勵精圖治,則被他拋在腦後。


    我帶著桃仁杏仁還有潘鳳鳴一起前往羅浮山,留桂枝看家,她熟悉王府的各項事宜,被留在王府和如雲的丫鬟半夏作伴,她們本在京都就是舊識,自然也落得個清閑,不需要伺候主人。隻不過就是留守王府,約束小院的下人們,還有就是每十日便會報送一次王府各處的消息。桂枝很聰明,有些不便書寫的內容,已經很輕鬆的用我教她們的拚音書寫。想不到,最簡單的符號,竟然在古代成為謎語。


    從京都傳來消息,劉楊已經安全抵達京都,並且已經和公主完婚入住駙馬府。父親那邊也無太多消息,畢竟,山高皇帝遠,南粵也不算大周的重鎮,官家安插了細作,又把劉楊弄去做人質,也就安心了。


    如雲在羅浮山也很舒服,遠離王府,她變得活潑了好多,常常不要人伺候,邀請我一起泡溫泉,聊天,喝茶。她估計也是看我不學無術整日閑逛,竟然想出了教我琴棋書畫打發時間。我引導了數次,可以教劉智說話,陪劉智玩兒,如雲都不為所動,堅持要培養我的學問。我也隻能自食苦果,學習彈古琴和下棋。還好,書法和丹青被我賴掉了。我深刻的體會到,當初作為一個虎媽,逼迫李雲齊學各種才藝的苦楚,真是被反噬了。還好,論下棋,無論象棋圍棋,有陪著李雲齊上課外班的底子,加上小時候被老爹強行灌輸的菊中密和當湖十局,還tv5那些轉播的中日圍棋對抗賽,王海波對圍棋的喜愛,弄得我被逼無奈看了無數棋局。對付高手我是沒戲,但是如雲還真是小菜一碟。古人過分糾結打劫和勢,在我的瘋狂占邊角,隻看實空,不管其他的實用主義戰法之下,完全不堪一擊。至於象棋,從小被外公騙著讓車馬炮下棋的我,對於打棋譜完全不怵,如雲更是手下敗將。於是,如雲就開始全力教我彈古琴。為什麽古箏還不傳入中國,我無數次心裏發問,那個東西起碼有個格子,好操作啊。於是,天天談古琴,我居然也學會看曲譜,簡直就是天書,其實不過就是標明的指法,古人真不講究。


    好在,如雲教我的古曲曲子,我竟然當初坐在王海波的車裏大部分都聽過,無非就是按照曲譜練習一下一直旋律。這對我來說不難,如雲也經常誇我有領悟力,彈出來曲子意境悠遠。我就支支吾吾,假裝是她教的好。


    日子很快樂的過著,我每日在山中騎著馬瞎逛,然後練習一下擒拿和簡單的暗器,我的針筒已經使用極為純熟,它們簡直象槍一樣好使,連潘鳳鳴都經常找了我的道,被針筒射中。青山院的技師又不斷的改善針筒的設計,我使用中有任何不方便,都會和技師溝通,不久之後,他們就設計出改良版。閑暇時光,賀文天師父就教我各種用毒秘技,還有解毒方法,至於醫術,說實話,我大學學習的中醫方劑和針灸術,比她高明很多,我們經常在具體問題下探討,賀師父對我是個天才這個事情,非常篤定。尤其是婦科帶下病,因為之前無論是實習還是從事賣藥的日子,我都有對藥物和診斷的很多經驗,


    山中日子容易過,如雲也心情舒暢,劉智從牙牙學語到語言流暢,如雲也產下一子,劉暢大喜,取名劉馹。派了好多乳母和伺候的丫鬟婆子過來,等如雲身體稍微恢複,我們就要結束美好的度假生活,要迴歸王府,給劉馹過百天。


    迴到王府,一切按部就班,王府的後院已經建設完成,所有姬妾都挪到新建的院子裏,如雲和我迴到王府,還是住過去的小院。由此,南粵王府分為王府和後院,所有姬妾都居住後院,而隻有王妃和世子,二王子和劉旻居住在王府中。因為劉旻記在高側妃名下,所以高側妃也居住在王府中。府中主要日常是高側妃管理,王妃產後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因此即便迴歸王府,依然是高側妃管理後院。


    而我,也繼續居住在小院,迴來後過了生日後,我已經十二歲了,也會天天去羊城的義學讀書,隻不過,我實在是身體不好,經常請假,學問是沒學到多少,也是常年在王府小院裏修養。我和如雲,都是因為身體不適,幾乎不出席王府的活動,隻有每年的大型夜宴才會出席,


    日子飛快的劃過,我已經十三歲了,豆蔻年華,也是到了要迴京都的時候了。這兩年,我明顯的長高長大了,不過,癸水未至,整體還沒有發育,看著還是個孩子。昔日義學那些小姐妹也都紛紛有了人家,結婚的結婚,定親的定親,大家都長大了,義學的熟人越來越少,大家都被關在家中,學習女紅之類的,為出嫁做準備。


    錢氏商行還是每到節慶就會有人送禮物過來,隻不過,大多數都是送貨的小廝,很偶爾趙琦會來,而我也學會了迴禮,送一些各地進貢和官家賞賜的物件給趙鵠。想來他南來北往見識廣博,並不會喜歡那些華而不實的禮物。我十三歲生日,趙琦又來送了一萬銀票,我們之間的禮物,除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各地珍寶,每年我生日,趙琦都會帶來一萬兩銀票。我其實完全沒有花錢的機會,每月的份利就足夠我用,我這個人也沒有什麽花錢的愛好,竟然已經攢了十萬兩銀票出來。我這次迴送了趙鵠一件寶貝,我的改良型針筒。這個針筒是普通款,沒有毒針,但是非常小巧,可以裝在衣袖中,遇到危險直接擊發,我還仔細的畫了詳細的使用說明書,趙鵠應該一看便會使用。他常年在外,雖然也會一點武功,但是如果遇到危險,還是身邊有個武器比較令我安心。


    過了重陽,京都的父親來信,催我迴去。畢竟我已經長大,一直住在南粵王府,實在不太合適。如雲也曾經悄悄問我,是否想留在南粵,比如幫我物色一個羊城的人家。羊城將軍家的夫人,自從多年前的夜宴,就非常喜歡我,一直有意想結親,隻不過,羊城將軍家官職低微,實在算不得良配。但是,如雲自持可以控製好婆家,所以也試探的問了我的想法。


    我有點糾結,其實,如果可以一輩子不迴京都,直接嫁給羊城的人家,也未嚐不是一個好事。畢竟,南粵境內,南粵王有覺得的控製權,沒人敢欺負我,能與王爺做連襟,嶽丈是吏部侍郎,是羊城所有官宦之家的向往的婚姻。我很糾結,我不知道迴到京都會遇到什麽,也不可預見,我將來會和誰結婚。但是,我好像不想過那種一眼望到頭的生活。就像我當初,明明可以在北京工作生活,卻偏偏為了愛情,拋棄一切跟著王海波來到深圳,兩個一無所有的人一起創業。而現在的我,不知道未來會和誰一起,京都也是一個遍布荊棘的家,而我還是想迴去。雖然那個家,沒有一個人希望我迴去。我的親哥哥,夏侯如風,也忽然病逝了,他一直身體不足,臥病在床,也娶了妻子,卻新婚不久,便拋下妻子過世了。知道消息已近年關,父親來信說,要我過了年,便啟程迴京,給哥哥奔喪。


    接到如風病逝的消息,我和如雲都有點恍惚,尤其的如雲,雖然如風自幼身體不好,但是忽然過世,對如雲來說還是很大的打擊,從此後,我們夏侯家,子嗣便隻有林姨娘的兒子了。我們夏侯家的女兒,再努力也不過是光大的別人的門楣。而我,完全對如風無感,也會在他過世後,覺得我有必要迴京都嗎?


    南粵的冬天並不冷,但是想起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在南粵過年,不禁有點難過。開了春,我便會迴京都了,我忽然有點希望,看看夏侯家什麽樣子,也許有機會去看看趙鵠。我不會忘記趙鵠的模樣,因為他的臉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印刻在我的心裏我的血液裏的親情。


    過年前,我又見了一次趙琦,平時,即便是年節也是杏仁接待錢氏商行的人,而今年過年前,我不但親手交給了趙琦我的禮物,還讓他傳話給趙鵠,我會過完二月二就啟程迴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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