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團團長蘇通帶著二營和三營終於全部爬上北城牆。此時天已經黑了。直到團長的到來。林虎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下麵有兩萬多裝備精良的老護衛和刀客。他擔心這些人隨時會發起反撲。不過顯然,對方還沒有準備好,直到天黑,也沒有發起反擊。


    現在團長來了,二營和三營也來了,北城牆上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人。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他們團的另外兩個營在外麵負責封鎖道路。目前,隻有三個營的一千五百人和團部六百人在城下。


    “今晚,一個時辰輪一班負責防守,要注意他們趁夜反攻。”蘇通安排道。


    天黑了以後,一團從北城牆上扔下好多燃燒的木頭,用來照明。防止敵人趁著天黑悄悄摸到城下。


    但是,時間慢慢的過去,城下如同這墨汁一般的黑夜,進入靜默,始終沒有動靜。


    那些商團大院,似乎也進行了燈火管製。黑漆漆的沒有一點亮光。


    淩晨,三點左右,蘇通和衣而眠,心裏感覺不放心,然後披上了大衣,推開玉皇閣大殿的門,走了出去。警衛趕緊跟上。


    一團的士兵們都靠在城垛下麵的牆角睡著。偶爾有巡邏的戰士走過,用電石燈的光柱向下麵掃射著。看看有沒有敵人偷襲。


    】


    “團長,您起來了。”林虎走過來問道。


    “嗯,睡不著,出來看看。有什麽情況沒有。”


    “沒有,天再有兩個時辰就亮了。估計今晚,他們不會進攻了。”


    蘇通看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今天是陰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他們之所以沒有在下午的時候反撲,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沒有準備好。現在城牆在我們的手裏。五百米長,容下一千五百人已經是極限了。他們很清楚,這時候,我們能上來的人都已經上來了。白天我們的火槍太厲害,他們十有八九是想等到人最困的淩晨發起反擊。”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哨兵發現了動靜,有人不小心在城下,踩斷了一截枯枝。在這靜謐的夜裏,非常的引人注意。


    於是無數的電石燈光柱掃了過去。結果發現了大批的手持各種武器的人,趴在地上沿著街道向前爬行。


    哐哐哐,報警的鑼聲響了起來。所有的官兵立刻一骨碌爬起來,緊急抓起身邊的槍支。但是外麵太黑了,什麽都看不見。


    隻有用掛在駱駝脖子上的,小型照明用電石,燈掃過的光柱,才能一瞬間看到有人。這是他們帶出來的唯一照明工具。


    蘇通當機立斷,說道:“打三顆紅色信號彈,請求炮火支援。”


    三顆紅色信號彈飛上了天空。躺在行軍床上的安三溪,看到帳篷外紅光閃過,立刻就醒了。


    “怎麽迴事,誰在打信號彈。”


    衛兵進來說道:“報告軍長,是北城牆上打的,請求炮火支援。”


    安三溪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蘇通請求照明。


    “使用球形爆炸彈,三分鍾一發每門炮先打六發。”


    “喏”


    隨後,架設在山坡上的駱駝炮開火了。這次使用的是添加了鋁粉作為燃燒劑的爆炸燃燒彈。這個彈種的炮彈帶來的少。主要是用於縱火和夜間照明。


    堡子裏北側的民居裏人都跑了,房子都是空房子。這個時代的房子基本都是木製的,或者是土坯房子,房蓋是木頭和茅草。


    轟轟轟!十五門駱駝炮開火了。


    炮彈越過城牆落在了城內。這個時代的炮兵基本都是直瞄射擊。對於間接瞄準隻有極少數懂得數學的人才會。


    所以導致炮彈的落點非常的分散。但是,此時此刻,分散的炮彈造成的照明效果更好。


    轟,轟,轟!


    燃燒彈落在城內炸開,發出劇烈的白光。添加了白糖和鋁粉作為助燃劑的炮彈,爆炸後產生了上千度的高溫。瞬間點燃了木製的建築。


    一發燃燒彈落在了街道上,密集隊形中,正準備衝鋒的人群中。發生了劇烈的爆炸,一群人被炸飛,然後爆炸後飛濺的燃燒物,落在人的身上,把衣服點燃。


    幾乎就在一瞬間,幾十個人被點燃了衣物。


    這個季節正是冬天,人們普遍都穿的很厚實。尤其是這裏皮毛遠比內地便宜。所以他們身上都是穿著帶毛的皮張做的衣服和袍子。燃燒彈一旦落在身上,瞬間就會把這個人燒成火炬。


    燃燒彈是如此的劇烈,根本來不及脫掉衣服。


    燃燒彈裏還添加了少量的白磷。


    炸開時,鋁粉負責發出高熱和高光。糖分既是助燃劑,同時也是粘稠劑。而化肥炸藥則負責把這些燃燒物炸飛,讓它們四處飛濺,點燃更多的建築物。


    很快,下麵的街道出現了很多的著火點,裏邊的人叫喊著,跑了出來。現在這個城市再也保持不了靜默了。人們紛紛從著火的房子裏跑出來。


    一輪炮擊過後,堡子裏的房子四處起火,上百個著火點,把堡子裏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下麵悄悄靠近城牆的民團一看,已經完全失去了偷襲的可能,立刻就當機立斷,一擁而上,把偷襲計劃改為強攻。


    林虎借著城下很多熊熊燃燒的民房的火光,清楚的看到幾乎每條街都密密麻麻的人群,手持武器,湧了上來。


    排在前麵的人都手持盾牌。


    看來,今天燧發槍大發神威的情況,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他們這次進攻攜帶了大量的盾牌。用來在前麵抵擋鉛彈,保護後麵的長矛手等搏鬥兵。


    蘇通看著下麵的各種盾牌,也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這裏麵有很多種盾牌。蘇通在講武堂進修時,學過的盾牌,這下麵幾乎都有。


    長牌、手牌、挨牌統統都有,甚至一些少見的盾牌種類也出現了。比如牌麵上都是長鋼針的,盾牌底下有鐵釘的,可以插入土裏,自己固定住。


    蘇通居然看到了戚繼光發明的剛柔牌。這些北方的晉商非常討厭戚家軍等南兵。但是對戚家軍帶來的先進軍事技術,卻照單全收。


    這是複合材料製成的盾牌,能在遠距離抵禦火槍的射擊。剛柔牌重十五斤,用輕木做框,兩麵蒙生牛皮,用釘子釘牢,牛皮表麵為了防水,塗有灰漆和油。牛皮內夾有兩層棉被,兩層棉被間夾有一層用薄綿紙揉成的厚紙層。


    在四五十步(60~75米)的距離上,火槍無法射穿剛柔牌,但三十步(45米)的距離上,剛柔牌就無法抵抗火槍了。由於在實際作戰時,火槍的射擊距離一般大於三十步,因此剛柔牌的用處還是很大的。


    蘇通看到了不下三百麵剛柔牌,也感慨晉商的富有,這種盾牌很貴的。至少要五兩銀子一麵。有錢也不好弄。


    “全體準備,用燧發槍步槍,自由射擊。”蘇通下達了對下麵暴漏出來的敵人開火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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