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三溪用望遠鏡看了一下,說道:“是我們派出去宣戰的信使,不知道為什麽激怒了他們,他們派人在後麵追殺。”


    “騎兵小隊跟我出擊,幹掉他們。”安三溪命令道。


    騎兵小隊立刻扔掉挖戰壕的小鐵鍬,跑到後麵的戰馬處,翻身上馬,然後從山坡上衝了下去。


    因為前沿已經用洛陽鏟打了無數個小洞,地上插著小旗,這些小旗根據顏色的不同,標識著草下麵的情況。


    騎兵小隊小心的繞著走,在安全通道上快速通過。


    色格楞迴頭看看,追兵被他甩掉了三股,這是最後一股了,這是一個百人隊,在追逐中,不斷有人掉隊,現在還有十八個人跟在後麵。


    抬頭看看,天色還早,這意味著,他還沒有脫離危險。


    隻有跑到天黑,他才有擺脫追兵的機會。


    遠處略高的地方就是三岔崗了,那顏說他會帶著大部隊在哪裏等自己迴來。


    可是看山跑死馬,看著不遠,其實並不近。


    馬已經開始跑不動了,這是部落裏最好的一匹戰馬。此時正大汗淋漓,口吐白沫。


    在跑下去,色楞格擔心它隨時會倒斃。


    色楞格心急如焚。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


    他抓起弓箭,把最後一支箭搭上弓弦。迴身對著追在最前麵的一個人就是一箭,然後俯下身子,藏身在馬腹下,躲避對方的報複。


    後麵傳來一聲慘叫,一個壯漢,跌落馬下,翻滾了幾下,然後不動了。色格楞從馬腹底下看到這一幕,向地上吐了口吐沫。


    這個家夥家叫格力烏,以前總是欺負他,每次來這裏貢獻東西,他都要戲耍自己。


    色楞格不是打不過他,隻是那顏是個膽小怕事的,不敢反抗而已。


    今天一箭射死了他,真是比三伏天喝了一杯冰水還痛快。


    後麵傳來怒吼聲,能追到現在的都是一人雙馬,輪換著騎乘。


    要不是自己胯下是整個部落最雄壯的一匹駿馬,早就被追上了。


    後麵的箭雨點一般的射出,但是這個距離太遠,沒有什麽準頭,紛紛掉落在地。


    色楞格輕蔑的笑笑,加速奔跑。胯下的戰馬在度發力,從新拉開了距離。


    追兵也被虎力弓嚇怕了,不敢追的太近,他們就是吊著,他們知道,自己雙馬都快追的油盡燈枯了,那個混蛋更不堪,估計隨時會戰馬倒斃。


    在蒙古人中,色格楞算是長得十分弱小的,隻有一米六不到。


    渾身精瘦,在蒙古人動輒一米九到兩米的壯漢中,他實在是算不上什麽。


    不過他天生有一膀子力氣,能開十五力的虎力弓,這個距離上,他可以射死他們,但他們的弓箭太軟,隻有八力到十力,射到這個距離就輕飄飄的亂飛了。


    色楞格正準備重新翻身上馬,快速離開這裏,前邊馬上就到了三岔崗,到了哪裏就有大部隊接應,自己的就安全了。


    忽然,翁的一聲響,一支雕翎箭唿嘯著,閃電般的射了過來,擦著自己的臉頰飛過,勁風擦得臉頰生疼。


    色楞格大驚失色,這是十七力的虎力弓,後邊有高手。


    還沒等他采取措施,緊接著又是一箭,從後麵射來,這一次落在戰馬前邊十幾米處,箭插進地裏,箭羽還在劇烈的顫動。


    哈路敦放下弓,對著周圍的人罵道:“你們這些廢物,追了這麽久,還沒追上,等迴去看台吉怎麽收拾你們。”


    哈路敦是白音部落第一勇士,本來這種小嘍囉,在他看來根本不用勞動他的大駕,可是這個不知死活的小爬蟲,居然敢射落了台吉的旗幟,真是作大死。


    台吉震怒,一定要把他活捉。


    此時色格楞已經跑了一個多時辰。


    哈路敦隻好騎著最好的馬,帶著兩匹換乘馬,隨後追了上來,他一路上碰到了好多被色楞格甩掉的追兵。


    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就是這麽一個小部落的螻蛄,居然被人家像像耍猴一樣拉開了十幾裏路的距離,稀稀拉拉的馬都跑拉胯了。


    全是廢物。


    長途奔襲如何節省馬力是一個技術活,哈路敦自然是此中高手。人家都現在都沒被追上,就說明人家的騎術遠遠超過自己部落裏這些平時眼睛長在頭頂上,自認為是世子的那可兒,老台吉的侍從,狂的不行的混蛋。


    哈路敦也不再和這些廢物們廢話了,表情凝重的從箭囊裏抽出一支鐵杆的大箭。


    眯起眼睛,仔細向遠方看去。


    此時,色格楞在追兵眼裏就是一個小黑點兒。


    但在哈路敦的眼裏就不一樣了,他清晰的看到鐙裏藏身的色格楞,那個瘦小的猴子一樣的人,在馬屁股的旁邊漏出半張臉,連臉上驚恐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所有的射箭高手和狙擊手、神槍手。都有一個特點,他們大多數都是獵人或者森林瞭望員出身。


    他們擁有著,正常人不能企及的高超視力。就像非洲草原上有一個強悍的黑人民族,他們的視力普遍在8.0以上。射箭及其準確,一根長矛,就是十幾歲的孩子也能殺死獅子。


    狙擊英雄張桃芳,能清晰的看到十多米外牆上一個非常細小的釘子。


    哈路敦搭上重箭後,獰笑著看著那個猴子。


    你的死期到了。


    那些廢物射不中他,是因為距離太遠,弓箭太軟,箭飄了。


    而自己這一支沉重的鐵箭,加上十七力的虎力弓,足夠把他射穿。


    隨著一陣牙酸的聲音,哈路敦手裏的硬弓被拉到極限。


    他全身肌肉墳起,麵孔扭曲,猙獰著,眯著一隻眼睛,盯著那個猴子。


    嗡!一支重箭,劈開空氣,破風而去,速度如同閃電一般。


    箭還未到,色格楞先聽見了聲音,對於未知的危險,草原上的人有著漢人沒有的天上賦與的第六感。


    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懼襲來,讓他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當機立斷,放棄戰馬向旁邊一滾。


    閃進了旁邊一個長著長草的溝裏。


    與此同時,一支鐵箭,準確的射來,直接穿透了馬腿,在色格楞剛才腦袋的位置飛了過去。


    直入馬的腹部。


    戰馬悲鳴一聲,踉踉蹌蹌的向前跑了幾步,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抽搐著,眼見不活了。


    色楞格心裏一陣難過,這是那顏的馬,也是部落裏最好的馬,可惜自己沒能把它完好的帶迴去。


    色格楞不怕死,他敢來接這個差事就是要出口惡氣。他反手抽出彎刀,緊緊地握在手裏。


    今天就是死也要弄死幾個。


    他後背緊緊貼在壕溝壁上,心髒狂跳,手心出汗,他在等待著這些追兵的到來。


    馬蹄聲轟鳴,色楞格發現最先到來的不是追兵,而是三十個穿著花衣服的騎兵,這一刻,色楞格激動地熱淚盈眶。


    那顏,那顏來了。


    安三溪帶著騎兵小隊,停止在這裏,他目力敏銳,看到了色楞格千鈞一發之際,滾到了壕溝裏。


    “待在那裏,不要動”安三溪冷冷的說道。


    他看都沒看壕溝一眼。


    旁邊倒在地上的戰馬,睜大眼睛,失神的看著自己部落的那顏,滿眼都是留戀。


    馬蹄還在一抖一抖的。


    安三溪翻身下麵,來到它的身前,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它的頸部,安慰著它,看著生命一點點的流逝,直到它不再動彈。


    安三溪用手輕輕地合上了它的眼睛,讓它安詳的去了。


    沒在草原上生活過的人,不會了解馬匹和狗對主人的感情,馬和狗一樣對主人依戀和忠誠。


    這匹最好的馬是安三溪親手馴服的兒馬子。


    這次為了任務才配給色楞格用。


    好馬一般不讓別人騎乘,安三溪安撫了好久,才不情不願的帶著色格楞跑走了。


    這是這個部落最好的一匹馬。


    安三溪歎了口氣。


    看看那支鐵箭,臉色陰冷起來。


    他翻身上馬,看著遠處跑來的十八個騎兵。冷冷的說道:“抽出馬槍。”


    明日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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