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放榜當日,在放榜的貢院門口,無數學子前來,想要看自己是否榮登榜上。


    然而,成功的終究是少數人。


    更多的時候,更多的人都隻是這場盛大躍龍門之中的一條掙紮了幾下但始終無法跳過的小小鯉魚罷了。


    “中了!我中了!我……哎不對,我不姓趙!我特麽為什麽不姓趙啊!”


    “想不到這國公家的孫子也中了!我怎麽聽說這個人從小就瘋瘋癲癲的,所以國公這些年一直都不讓他出門,就怕他到處惹事兒啊?”


    “我剛剛看到崔家的崔文才也中了。但那小子連自己的名字都寫得像是狗爬的一樣,他能中?”


    “哼哼!有意思。那位才華橫溢的南方考生魯樹人沒中。哈哈哈……有意思!這科考真特麽有意思啊!”


    一開始還有很多學子充滿著期盼在看榜單。


    可很快,期望變成了失望。


    再一看榜單上的名字,每一個名字的背後,都是門閥貴族的高大身影。


    於是,失望的情緒與憤慨的衝動,很快便讓在場的很多學子激動起來,大聲唿喊著科考不公!


    而此刻,在大群義憤填膺的考生背後,申二爺帶著一眾京兆尹衙門的人時刻準備著。


    來看熱鬧的申寶正好注意到自己阿爺就在後麵,便跑過去問道:“阿爺,你怎麽也在這裏?你……你不會背著我還偷偷科考了吧?”


    申二仙要不是知道這傻兒子是自己親生的,高低上去就兩巴掌。


    “你猜你阿爺我要進考場,慎緯會不會拎著棍子來打我?”


    “那阿爺您這是?”


    申二仙朝著前麵正在吵鬧怒罵的眾學子們一指,說道:“張三之前特意過來告訴我一聲,說讓我守住這裏,今天可能要出事兒。我一開始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可能要出事。”


    申寶哦了一聲,轉身朝著掛著榜單的地方走去。


    然後被申二爺一把拉住。


    “你去幹嘛?”


    “我也參加科考了,我去看成績啊!”


    “拉倒吧!咱家這背景,也沒給慎緯送禮!榜上怎麽可能有你!迴來老實待著吧!”


    申寶一臉不爽道:“你看!我想要進步一下,您還攔著不讓?”


    “你能有什麽進步的?你都不如好好陪著張三吃吃喝喝,將來張三飛黃騰達了,你跟著混口飯吃餓不死,我就放心了。”


    申寶撇著嘴,朝著前麵鬧哄哄的眾多學子看過去,也不知道這些人今天會不會鬧起來。


    等等,為什麽自己心裏有點兒期待他們鬧起來呢?


    而此刻,在皇宮之中,所有上榜的學子都被帶到了開皇麵前,進行最後的殿試。【注120】


    然而,此刻開皇的臉色,甚至已經和落龍山大戰自己被殺個迴馬槍的靈台境抱元守一強者偷襲時還要差。


    “朕問你怎麽才能讓百姓富足,你跟朕說別發大財?”


    殿試的學子連連點頭,一臉嚴肅地說道:“發小財就好了,知足常樂。發大財了反而不自由。真的,開皇陛下,微臣家裏有錢,你要相信我說的是真的!”


    開皇扶額,剛剛在殿上問了幾個。


    一個比一個草包。


    甚至有幾個還是京師裏出了名的從小發育就有問題的人。


    就這種貨色怕是連自己的名字不練個十年八年都寫不對,你竟然告訴我他有資格上榜成為進士,然後能來殿試上麵聖,讓朕評選出三甲?


    “慎緯!給我滾上來!”


    在一旁的主考官慎緯,聽到開皇叫自己,馬上氣定神閑地走過去,跪在地上。


    “開皇陛下。”


    “朕問你,這些就是你選拔出來的進士?這就是你為朕選拔的治國的人才?”


    慎緯拱手點頭道:“是啊!”


    開皇見到慎緯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一時間都被氣笑了。


    “好哇!真是好哇!那你告訴告訴朕,這些人是怎麽選出來的。讓朕好好開開眼。”


    慎緯馬上拱手道:“開皇容稟。”


    說著,慎緯站起來,朝著身後的一名學子一指,給開皇介紹。


    “這位雖然說話不太利索,看上去不是很聰明,但實際上卻是五姓七家之中崔家的公子崔文才。崔家給微臣送了二十箱珠寶;還有京師附近了十六處田產,共計四百畝良田;另外還有十二名美女。但微臣是正經人,自然不能收這些美女,所以將美女都賣去平康坊,換成錢了。”


    然後,慎緯朝著剛剛說話的學子一指。


    “這位就更是了不得了,這位乃是獨孤皇後的遠親,不僅是皇親國戚,更是給微臣送了三匹寶馬良駒,每一匹都價值連城;還有不少遺失的古籍;名人字畫更是足足四大箱子;另外還有一些在永陽坊的店鋪,一共三十六家。”


    開皇聽著慎緯一個個介紹下去,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得了微笑。


    等到都介紹完之後,慎緯再次跪下。


    “啟稟開皇,這些學子乃是給微臣送禮的所有人之中,權勢、地位以及禮品最為厚重,也是微臣招惹不起的。所以微臣才選他們成為進士。”


    “微臣深知開皇就是希望我大隋可以有更多的人才,所以微臣當主考官這段時間,沒少讀書,甚至還看了不少儒家的書。深知什麽叫仁義。所謂仁義,就是對別人好,就是要講道義。拿別人的錢就要替別人說好話。”


    “所以,微臣向儒家學習。這不,收了這些我招惹不起的門閥貴族的錢財之後,就專心為他們辦事!這是儒家的仁義,更是社稷的仁義啊!”


    此刻,大殿裏幾名儒家的大臣像是吃了慎緯噴出來的東西一樣難受。


    雖然我們儒家確實言行不一,但我們說的仁義是特麽這麽個意思嗎?


    慎緯說完,還朝著開皇一拱手。


    而這一拱手,啪嗒一聲。


    正好從慎緯的袖子裏掉出來一個卷軸。


    開皇好奇道:“慎緯,你在袖子裏藏的什麽東西?”


    慎緯笑道:“沒什麽,無非是微臣閱卷時候無聊,將一些覺得還不錯的考生的名字記錄下來的廢紙罷了。開皇殿下,這廢紙一樣的東西,沒必要看,真的沒必要看!”


    開皇看著慎緯那一臉賊兮兮的表情,雖然不知道這家夥跟誰學的也會陰陽怪氣了。


    但卻完全明白了慎緯這一次選出來這麽一批酒囊飯袋的目的。


    畢竟這些門閥貴族,莫要說是他慎緯隻是一個刑部尚書,就算是法老親自來了,有些也不願意得罪。


    甚至,開皇想到當初自己剛剛登基的時候,這些學子背後的家族,都有一些是自己不敢得罪的。


    這麽看來,慎緯的不得不,也就正常了。


    “曹德猛,下去將那卷廢紙拿上來。朕今天見識到了這麽多少年英才,必須要再看點兒廢紙才能平複心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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