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帶著一股幹練的氣質,與這夜色融為一體。


    陸江河和沈文靜幾乎是同時看到了阿嬌。


    阿嬌向著這邊招了招手。


    沈文靜臉色很難看。


    阿嬌卻像沒看到似的,徑直走到沈文靜麵前,先握住了她的手。


    “沈小姐,別誤會,那錄音是假的。”


    “那天晚上……”阿嬌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是蒲慶華和羅曉安出麵,讓我去‘公關’陸縣長。”


    她故意把“公關”兩個字咬得很重,眼角餘光瞥向陸江河。


    “當時陸縣長處境很艱難,之後我和陸縣長配合演了出戲,錄了那段音。”


    “當時我們就發現了房間有監聽設備,事情緊急,……”阿嬌故意停頓,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其實當時在浴室的時候我們什麽都沒做,可能聽起來比較容易讓人誤會。”


    阿嬌湊近沈文靜,壓低聲音,“畢竟那天晚上為了逼真,我們可是很‘投入’呢。”


    沈文靜不動聲色地抽迴手,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微笑。


    “是嗎?那可真是辛苦阿嬌姐了。”


    “不過,”沈文靜語氣一轉,“我一直相信江河,也相信他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


    “至於阿嬌姐說的‘投入’……”沈文靜輕笑一聲,“演技太好了。”


    她語氣輕柔,卻字字帶刺。


    “畢竟,有些事,不是隨便挑出一個人都能演得這麽逼真。”


    阿嬌臉色一僵,卻很快恢複了笑容。


    “沈小姐真會說笑。”


    沈文靜不再理會阿嬌,轉身進了院子。


    外麵隻剩下陸江河和阿嬌兩人。


    夜風吹過,阿嬌攏了攏外套。


    “你不會懷疑那是我做的吧?”


    陸江河搖搖頭。


    “不會,你沒那麽愚蠢,用這種方法你得不到任何好處。”


    阿嬌點點頭。


    “是羅曉明他們做的。”


    “他們有兩個目的。”


    “一是試探你和沈文靜的感情是否牢固。”


    “二是離間你們的關係。”


    “一旦你沒了省委書記準女婿的身份,有些事會變得很麻煩。”


    陸江河點點頭。


    “我在車上已經想到了。”


    阿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你自己小心點。”


    陸江河點點頭。


    “那……我用不用進去跟沈小姐解釋一下?”阿嬌試探地問。


    陸江河冷笑一聲。


    “還是趕快迴去吧。”


    “讓你去解釋,隻會越解釋越亂。”


    “阿嬌,”陸江河語氣認真,“我對你的感覺,算不上喜歡,但絕對不反感。”


    “我希望你自重,不要再對文靜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指的是阿嬌剛才對沈文靜說的那些“投入”的表演。


    阿嬌卻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


    “為什麽不當著沈文靜的麵警告我?”她低聲問。


    陸江河搖搖頭。


    “因為你幫過我,我不想讓你難堪。”


    他轉身要進院子。


    阿嬌的笑容更苦了,眼神中多了些酸楚。


    她強顏歡笑地揮了揮手,點點頭。


    “放心吧。”


    她上了悍馬車,發動引擎,離開了。


    尾燈消失在夜色中。


    陸江河反鎖上門,進了屋子。


    他剛踏進臥室,一記枕頭就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


    他下意識地接住了枕頭,卻還是感到一股不小的力道。


    抬頭一看,沈文靜站在床邊,眼眶濕潤,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沒有落下來。


    酒後的她,臉頰緋紅,雙眸如水,即使生氣的樣子,也美得驚心動魄。


    她指著陸江河,一字一句地說:


    “你給我出去!”


    陸江河歎了口氣。


    他壯著膽子,坐到沈文靜身邊。


    他想把沈文靜攬入懷中。


    沈文靜此刻已經換上了睡衣。


    她伸出光潔的腳丫子,想把陸江河踢走。


    陸江河被踢開,又厚著臉皮湊上去。


    沈文靜又踢,陸江河又抱。


    反複幾次,像兩個孩子在玩鬧,隻是這“鬧”,帶著沈文靜真實的怒氣。


    忽然,沈文靜一腳踢中了陸江河的臉。


    “嘭”的一聲悶響。


    陸江河鼻血登時流了出來。


    沈文靜愣住了,腳懸在半空。


    她沒想到自己會下手這麽重。


    陸江河卻趁她愣神的功夫,一把將她抱住。


    “啊!”沈文靜驚唿一聲。


    這次,她沒有掙紮。


    淚水終於決堤,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用力捶打著陸江河的胸口。


    “你還敢和她嘮那麽久!”


    “你幹脆和她一起過吧!”


    陸江河一手捂著鼻子,一手緊緊摟著沈文靜,任由她捶打。


    鮮紅的鼻血順著指縫流下來,滴落在沈文靜的睡衣上,像盛開的一朵朵淒豔的小花。


    “文靜,你聽我說……”陸江河聲音沙啞,“阿嬌說的,基本屬實,但沒她說的那麽親密。”


    他抽出一張紙巾,胡亂擦了擦鼻子。


    “她是故意的,我總得說她幾句。”


    “為什麽不當著我的麵說?”沈文靜哭得更兇了。


    陸江河心疼地摟緊她。


    “這個阿嬌……好多次在我下不來台的時候出麵幫了我,算是朋友,我總不能這麽不給她麵子。”


    “你想著所有人的麵子,卻唯獨沒有想著給我麵子!”沈文靜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陸江河感到一陣深深的愧疚。


    他連連道歉:“對不起,文靜,對不起……”


    “我本來想跟你說這件事的,沒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檔口把那錄音拿出來,殺了我個措手不及。”


    “以後類似的事情,一定不會再有了。”


    他頓了頓,接著說:“他們這時候拿出錄音,就是想試探我們倆的關係。”


    “等到我沒了省委書記準女婿的身份,就順了他們的意了。”


    沈文靜漸漸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陸江河。


    她伸手,輕輕擦去陸江河臉上的血跡。


    “我不管,”她哽咽著說,“我說什麽都不會離開你的。”


    陸江河看著她,眼神裏充滿了心疼和愛憐。


    他再次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房間裏,隻剩下兩人彼此的唿吸聲和心跳聲。


    許久之後,陸江河才開口:“恐怕,這次你不能留在我身邊了。”


    沈文靜猛地抬起頭,淚痕未幹的臉上滿是震驚:“你……你什麽意思?你要趕我走?”


    陸江河心疼地捧著她的臉:“傻瓜,我怎麽會趕你走?我是為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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