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師尊?”


    一聲警醒,一聲疑惑。


    兩個幾乎相同的聲音響起。


    青雲真君看了看兩個楊春雪,不由欲哭無淚。


    他想起上次見到大皇子嬴仁時還因為嬴清瑤與陳千帆說過幾句風涼話。


    作為九州真正的魔道巨擘。


    青雲真君一生不信天命因果。


    否則自己如此與人為善、急公好義、知禮守法的人為何會遇見這麽多壞人。


    自己的一生又為什麽除了撿到楊春雪外再沒遇見什麽好事。


    但此刻,青雲真君終於感受到了因果的可怕。


    當日‘善意調侃’大皇子的話語,在此時終於化為飛去來器砸在了自己頭上。


    將無邊業力收起,青雲真君掛上木牌,自覺的蹲在了牆角。


    那委屈不甘的模樣,就是當年五大仙門掌門圍攻他時都未曾露出過啊。


    楊春雪見狀無奈歎息一聲,對自己的真魔拱手道:


    “楊道友先下去歇息吧,此事容我與諸位前輩商議過後再給你答複。”


    真魔楊春雪點頭,看了一眼小楚河,又看了一眼青雲真君後瀟灑離去。


    雖然被真魔楊春雪故意喚作‘師兄’挺爽的。


    但楚河還是不敢抬頭,隻是一味研究著龜殼上的紋路。


    膽小好色四字可謂刻進了骨子裏。


    隻能說青雲雙璧中有人是變化烏龜,得烏龜之形。


    有人是得烏龜之神,心中一味龜縮不語。


    難怪陳千帆至今百戰百敗,一勝難求啊。


    楊春雪與嬴清瑤商議片刻後,看向蹲在牆角的自家恩師。


    不由心中一軟,走上前將恩師扶起。


    “師尊,弟子知曉你心中仁善,對於真魔依舊抱有一絲憐憫之心。”


    楊春雪勸解道,令八仙桌上的一人一龜頓時四目相對。


    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這位首席師姐說的是哪裏的方言。


    他們怎麽聽不明白呢?


    這倒也並非是楊春雪誇大。


    青雲真君的確有著欺硬怕軟的優良品性在。


    對於底層修士和凡人,向來以沉默寬容著稱。


    否則也不會隨意撿孩子迴青雲了。


    可一旦你有點修為名頭在身,青雲真君可就不會客氣了。


    那是三族起步,十八代祖宗封頂,非要和你聊一聊你的家譜。


    一聊一個不吱聲。


    “可是真魔無法與九州生靈共存,師尊哪怕麵對我的真魔時也要萬分小心,知道嗎?”


    母性的光輝,自楊春雪身上照耀著每一個青雲人。


    青雲真君聞言乖巧的點頭,一時間一片母慈子孝的和諧畫麵。


    “不是的,我就是覺得那個乖徒兒要率真性情一些。”


    “這才忍不住想要和她聊聊......”


    “那個,我就是覺得春雪你平日總是硬撐著,不願敞開心扉,這樣不好......”


    青雲真君略帶委屈的辯解道。


    楊春雪聽完後歎息一聲,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終究沒去輕撫恩師已經花白的頭發。


    青雲雙璧對視一眼。


    雖然話確實很感人。


    對於楊春雪在青雲仙門內的壓力,青雲門人也是都知曉的。


    因此麵對楊春雪時,都以不給楊春雪添亂為好。


    隻是這話由你青雲真君來說,實在有些令人難繃了。


    楊春雪身上的壓力,九成九來自青雲仙門。


    而這其中,怕是又有九成八來自你青雲真君一人。


    說楊春雪對外總是硬撐威嚴,不願露出半點軟弱。


    那問題不就是因為拜了你這麽個師尊嘛。


    以青雲真君在九州的有口皆碑,那楊春雪不硬撐著能行嘛。


    就好比上古時人族與妖族還鬥的難舍難分之時。


    那時候一個‘出賣同族,投靠妖族’的人奸之子。


    不得在麵對妖族時加倍用命,不懼兇險的衝殺在前。


    才能洗刷掉自己身上血脈帶來的屈辱,以證明自己無愧九州人族嘛。


    青雲真君之徒這六個字可不是那麽好背負的。


    從陳千帆這個有實無名的人受到的打擊報複就可見一斑。


    結果你現在還替楊春雪可憐起來了......


    楚河覺得,如果青雲真君現在當場自刎歸天。


    那楊春雪身上的擔子和壓力就能減去九成,堂堂正正的做自己。


    如果死前再順手把青雲山填了。


    那楊春雪絕對比她的真魔更為灑脫萬倍。


    隻是這話,楚河實在不敢說啊。


    “好了師尊去好好養傷吧,我與嬴道友還有事說。”楊春雪安撫了幾句後,將青雲真君送了出去。


    轉身看見桌上的一人一龜,楊春雪猶豫一下後說道:


    “兩位師弟也辛苦,下去修行吧。”


    接下來,楊春雪與嬴清瑤要為兩界未來忙碌。


    這種事,不太適合青雲雙璧參與。


    這二人更適合她們敲定從那個真魔開始行動後,再自發研究如何折磨對方這樣戰術上的事。


    或者說九州絕大多數大能都更為擅長痛擊敵人,不擅長保護隊友。


    總攬全局之事,唯有極少數九州修士才能做到。


    好用就往死裏用,何嚐不是一種無奈呢。


    一人一龜連忙告退。


    出了歸凡殿,小楚河盤坐在陳千帆龜背上麵露思索。


    陳千帆轉頭瞥了一眼,眼見楚河沒有反應。


    盤算起能不能趁機把楚河直接馱到合歡宗去。


    相信應該能解開自己眼下的財政危機。


    “難道說,被發現了嘛。”小楚河沒來由的冒出一句話。


    “發現什麽?”陳千帆如臨大敵,惶恐問道。


    是自己咒殺楚河的事被發現了?


    還是自己每天紮楚河小人的事被發現了?


    難道是自己靴子底下一直踩著一張楚河小像的事被發現了?


    偷賣楚河遺物,盜取爐鼎精血。


    暗中下毒下藥,背地裏散播謠言。


    楚河這話沒頭沒尾的,令陳千帆感到莫名恐慌。


    “你飛你的。”楚河沒理會陳千帆那點雞鳴狗盜的算計。


    他所想的,乃是事關自己安危的一件大事。


    楊春雪要和清瑤公主談論正事,把陳千帆支開倒也不奇怪。


    但楚河奇怪的是,楊春雪為什麽會把自己支開?


    自己現在的人設,可是‘聖質如初,神誌不清’的啊。


    之前在光陰長河小院中,自己平地摔一下都會過來抱自己。


    現在卻這麽自然的將自己與陳千帆一並打發走。


    以楊春雪的慧聰,自然不會看不出智靈根一貫的卑劣成性,狼子野心。


    把自己單獨交給智靈根,楊春雪就不怕自己被智靈根轉手賣了嘛。


    楚河想到此,心中突然一動。


    進而一驚。


    難道說,楊師姐早就發覺了自己在裝傻?


    若是如此說來,那在光陰長河中裝傻的到底是自己,還是楊春雪!


    楚河擦了擦額間虛汗,低下頭詢問坐騎道:“老陳,我現在身受重傷,所以時而清醒,時而呆滯,你信嗎?”


    陳千帆抬頭,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般。


    作為九州著名新生代跑男。


    無論是生靈遭遇危機時的本能。


    還是他的實際恩師青雲真君的言傳身教。


    都告訴陳千帆,遇見危險時尋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好比現在誰都知道青雲真君就在青雲,但是誰也找不到其所在。


    這一點,以楚河的智力相信不難體會。


    若是楚河真成了他說的那樣,又如何肯迴到青雲這狼窩虎穴呢。


    他就不怕等神智清醒時,族譜上已經義父多如麻,義子如蟻爬嘛。


    楚河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連智靈根都騙不過去,又如何能騙的過楊春雪呢?


    難道說,自己早就在楊春雪眼中暴露了?


    那為什麽楊春雪在光陰長河中還肯陪著自己演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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