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息真不是我發的。”紅喜著急忙慌地解釋,“不過也確實需要你們來救。”


    醒來那會兒隻覺天昏地暗,一時之間分不清東南西北,想要下車找先生,誰知全身酸軟,行動不佳,八成是被人下藥了。


    “解釋這個幹嘛?來都來了,肯定得救啊。”馮陳方向盤一打,華麗地轉了個彎,瞬時越過前頭數輛車,狂風過境般。


    “可是先生他......”紅喜惶惶不安,想自己跟著先生,幾乎什麽忙都幫不上,還成了先生的累贅,實在有夠沒用的。


    馮陳把嘴一撇,腳下一使勁,車速提了個檔:“你要是相信紅先生的話,就不會想這些有的沒有的,咱們現在隻要聽他的就行,把人甩掉再去跟他匯合。”


    半小時前的酒吧後門,為了掩人耳目,紅官帶著連古佯裝屍體被運上車,跟著運屍車離開,十分鍾後成功劫了車,那時才跟紅喜通上電話。


    聽到紅喜的聲音後,紅官總算鬆了口氣,聽紅喜匯報關於通知馮陳來接人的那條消息後,他大概明白了這是連古為他準備的金蟬脫殼的計策。


    早知連古行事謹慎,必然留有後手,沒想到已經安排妥當,而唯一排除在外的人是他自己。


    可紅官追到這裏的目的就是帶迴連古,不管他接下來有什麽計劃,人必須要帶走,天王老子來了都沒得商量。


    心裏緊急醞釀了個計劃,紅官匆匆交待紅喜:


    “先待在那裏,等馮陳來接你。聽著,不要迴酒吧,馮陳來了之後讓他馬上帶你離開,我需要你們引開追蹤的人。”


    紅官一口氣交待完就掛了電話,留下紅喜一頭霧水、焦急難耐又不得不順從,於是,現在他的腦袋跟一團漿糊似的。


    還好馮陳三兩句話理清了思路,帶著紅喜一路狂飆。


    紅喜深唿吸了下:“我們是查到了連先生的線索,才跟到了酒吧,可是在酒吧裏和先生走散了......”他想了想,自我糾正,“是我被人打暈了,醒來就看不到先生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先生跟我家老大在一起,隻要在一起就能化險為夷,相信我。”馮陳信誓旦旦,給紅喜喂了顆定心丸。


    “要是連先生真的在就好了。”


    不知道馮陳哪來的自信,紅喜現在也隻能選擇去相信了。


    馮陳瞟了他那副不太聰明的樣子,嘖了聲:“你知道進出末日酒吧的都是什麽人嗎?沒一個清白幹淨的,不是殺人就是販毒,不是賣淫就是走私,十個九個通緝要犯,你們倆進去就是羊入虎口,一下就被人認出來,你以為誰會把你打暈了拖出來?”


    紅喜想過,但如果正巧碰上連先生,應該會表明身份,至少會給個小提示什麽的,這樣他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馮陳耐著性子解釋:“你手機發過來的信息,句子後邊都加上標點符號,簡潔明了又工整,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老大慣用的語氣,不然你以為我能這麽快趕過來?”


    他表達得夠清楚了,消息就是連先生發的。


    紅喜頓悟!隻要連先生在,他家先生應該就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心中大石終於落下,就開始想些亂七八糟的了。


    紅喜掃眼開車四平八穩的馮陳,沒由來地嘀咕了一句:“連先生是特別可靠的人,我家先生能和連先生在一起,是非常難得的事。”


    哈?馮陳懷疑自己聽錯了,朝他方向眨了眨眼,用難以置信的語氣感慨:“哎呀紅喜你終於開竅了啊。”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欠揍?


    馮陳有種錯覺,剛剛紅喜衝他翻了個白眼。


    “我還在想,你們紅宅的人到底要發懵到什麽時候。”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的關係,整個紅宅都當睜眼瞎,不知是不敢揣測還是缺點八卦心,不過終歸是和關煞將一起生活的人,平時接觸得少,沒發現也是正常。


    “你家先生也真是的,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沒必要藏著掖著。”


    馮陳有一說一,多少有些替自家老大鳴不平的意思。


    老大對紅先生掏心挖肺,隻要能換得真心相對,其實也算圓滿。


    “先生他確實有苦衷,他不想因為這些事被過分關注,這樣對誰都不好,連先生畢竟是公眾人物……”


    紅喜能理解自家先生的顧忌,說到底都不想太過惹眼。


    “這你就想太多了,隻要嫂子願意,老大公布全世界都不在怕的……”


    馮陳話還沒說完,紅喜哇的一聲就吐了。


    臥槽!馮陳暗罵了聲,實在慶幸不是自己的車,皺著眉頭就給紅喜遞紙巾遞塑料袋又遞暈車油。


    “還是你家先生厲害啊,坐我家老大的車都不帶暈的。”馮陳絲毫沒有意識到是自己開車的問題。


    接下來的路,馮陳他說他的,紅喜就他吐他的,風馳電掣地奔出後頭追車等人的視線。


    馮陳自己開來的車停靠在酒吧附近的爛尾樓前。


    紅官開著運屍車到指定地點後,將昏昏欲睡的連古抱下車後立馬轉放到馮陳的車上,在車裏邊翻出急救箱和氧氣瓶,立即給他吸氧。


    連古整個人臉色都變灰了,額頭籠著一層黑霧,紅官幾次擦他額頭,印堂那塊的發黑還是擦不掉,眼眶下明顯的黑圈將整個人的死氣凸顯了出來。


    發紫的嘴唇和冰涼的手腳又在時刻提醒著他,這人已經快不行了。


    紅官整張臉毫無血色,隻有雙目裏的血絲猙獰,抓著他冷冰冰的手踹進胸膛使勁捂著,邊拍他的臉邊唿喚:“千萬別睡!千萬別睡聽到嗎?連古你看看我,睜開眼睛看看我!”


    紅官心裏無底,在房間時,他就發現了連古手臂上的針孔,很小,但因浮腫了一塊,才引起他的注意。


    連古注射了什麽東西?自己注射還是被人注射?


    他這次吐血是病發還是別的什麽東西引起的?


    連古一句話沒說出口就被血液嗆住,下意識就要推紅官離開。


    可從酒店出來前還隻是疼痛難忍,至少還會跟他說一兩句話,才過了短短半小時,連古的意識就變得模糊,起初紅官喊他,還會迷迷糊糊迴應,迴應最多的是“別怕”兩字。


    能不怕嗎?


    天快塌了,他能幸免於難?


    可現在迴應也沒有了,紅官每喊一聲,連古就微微睜大了眼,後來就隻留下一條眼縫無聲地盯著他,連眼珠都不動一下。


    你是來討債的嗎?討完就要走了?


    他深刻感受到計承身負重“債“的無奈和悲哀。


    他不想經年之後,有人問起遺憾嗎,是特麽終其一生都無法治愈的遺憾!


    紅官緊抿著發顫的唇,抓著他的手越攥越用力,喉頭苦澀到想吐。


    “就算我求求你,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好不好?”他把氧濃度調到最高,整個人曲在連古身側,把臉緊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若有若無的心跳聲,“連古你聽著,你要是活不成了,我也不活了!”


    寒風穿過爛尾樓發出陣陣嗚咽,紅官全身冷得發抖,身上的兩件衣服根本不保暖,別說還脫下了一件大衣捂在連古身上。


    連古似聽到又似沒聽到,眼縫中蘊著點淚光,映著他那張無措又沉痛的臉,仿佛要最後把他記住。


    心尖狠狠顫栗著,一陣陣心慌蔓延全身,紅官的眼淚奪眶而出:“我不管了,解家我也不想管了,我統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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