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竹這一趟還是沒有得到紅官的書麵諒解書,盡管萬家多方打點,可也趕不上連古雷厲風行般的速度——


    早在連古出遊戲島返程路上就已經聯係了聯合軍政。


    這段時間恰逢南城當局新官走馬上任,而這個新官曾是聯合軍政的人,在南城沒什麽勢力關係,和各家族集團之間也不存在利益共享的關係網,正好借此輿論關注度頗高的綁架案刷刷政績。


    連古則以掌握到的化武線索為條件,讓聯合軍政暗中介入,交換一個公正判處,而這個萬家太子隻是一個開端。


    所以,萬象最終以綁架獲罪入獄,綜合犯罪動機、手段和後果量刑,判處其十年有期徒刑並沒收其名下所有財產,原以為萬世精密彈藥公司是掛在萬象名下,也不知道何時轉移到管家中書名下。


    看來萬家是提前做了最壞打算,包括暗殺執行法官和紅官、疏通執法人員關係,隻是這些動作都被預判到了,連家特衛提前布控,活捉了幾個雇傭兵,沒等審問就自爆了。


    之後檢測出雇傭兵體內吞入了納米炸彈,隻要被俘就遠程引爆,因此也搜不到相關罪證。


    後來,萬幸竹上門來找紅官,想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望取得他的諒解,卻根本不知道萬家在此之前的騷操作,隻是沒留下證據,連古也不好在她麵前提及。


    萬幸竹離開後,連古當即拿著戒指直奔紅宅。


    當連古將那枚滴血鑽戒戴在紅官修長的手指上時,紅官的眼眸即刻濕潤了,唇邊漾起的笑既迷人又悲傷。


    絢麗奪目的血鑽將紅官的手指襯得更加蒼白,仿佛這滴血鑽就是他手上所有血色凝結而成的晶體。


    連古單膝跪地在紅官的床邊,牽起他的手指,予以虔誠一吻。


    “本來想著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送出這枚戒指,但我等不了了,應該沒有比當下更合適的時機了。”


    那飽含深情的雙眸,溫柔繾綣,紅官久久凝視,眸中曳動波光,心間波瀾迭起,可甜蜜中卻翻湧著酸澀苦楚,他垂眸拿起盒中另一枚戒指,輕輕摩挲著。


    熱淚在眼中流轉,他將鑽戒戴在連古手指上,“沒錯,心之所向,行之所至,當下最好。”


    不是眼下與萬家博弈小勝的這個時刻,而是心有所想、行亦隨之的時刻,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當下最好。


    畢竟,有些事,有些人或許等不起。


    戴戒指的兩隻手緊緊交纏而握,連古看著看著突然就轉移了話題,“你有沒有怨過我?”


    閃爍的目光蘊著深深的愧怍,連古的聲音帶著濕意,“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遭受這麽多苦難了。”


    黑蜂、萬家、老首都是衝著他去,隻因紅官和他走得近,就也被拖累了。


    看他那悵然負疚的感慨模樣,紅官眸色一斂,心間微沉了幾分,故作輕鬆感慨:


    “是啊,沒有你,我現在恐怕還是活像個傀儡,生不如死的行屍走肉,那樣有什麽意義?是不是在你眼中,隻要活著,怎麽樣苟且都行?”


    連古被他問得一怔,下意識就搖了搖頭。


    “對啊,你要是覺得自己的出現是個錯誤,那麽我就不該在最開始的時候拉你進這複雜又陰暗的泥潭中,誰招惹誰還不一定呢。”


    除非一切都是錯誤,美麗的錯誤。


    紅官眼中帶笑,還不忘上手輕輕捏了捏連古的臉,“你比誰吃的苦都要多,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麽還能怨你?而且我還得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一直原地踏步,到死都不能如願。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好處,你怎麽光想著壞的?再說了,這個‘壞’說不定還是我自找的,或者是給你招惹的,怎麽到頭來就都是你的責任?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不給連古說話的機會,紅官趁熱打鐵,試圖用真誠來擊潰他的不安與執念。


    “不要總讓我說這樣的話,說多了就廉價了,總之你要明白我對你的感激發自肺腑,以後也隻增不減。另外,你有什麽心事一定要跟我講,不要總讓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才害得你躲著不見我……”


    “紅官……”連古像是意識到什麽,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嗯?怎麽了?”紅官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試圖迴避和掩蓋問題的用意。


    “……我以後不問了。”連古瞧著他臉上灰敗的氣色沒有什麽好轉跡象,心間的石頭仍舊沉著。


    昨天一行人從遊戲島迴來,為了不牽涉到連家,紅官執意要迴紅宅養病,在韓楊為他診治後,趁著紅官安穩睡下,連古逮住韓楊問了個究竟。


    不過在進入正題前,他慣常毫無預兆地追溯起了遠去的時光,“老韓,你跟著我多久了?”


    忙了一天的韓楊這會兒終於得空可以細細打量一番他的老板,人還是那個人,就是感覺變了,麵向窗外餘暉的挺直背影,仿佛是那在黃昏的光燃燒殆盡前,做最莊重祈禱的浴血奮戰的勇士。


    韓楊的心似被什麽觸動了下,歎了口氣,“您就別打感情牌了吧,想問什麽就問吧。”


    當然,問了也未必會說。


    連古笑了下,轉過了身,“看來是挺久的。”


    久到都能摸清熟人套話的程序了。


    “紅官的身體狀況。”連古一句話拋給韓楊去掂量,“我要實話。”


    韓楊眉頭擠出了個“川”字,權衡利弊後小聲建議,“建議您直接和紅先生溝通,以達成共識。”


    肉眼可見的,連古臉上黯然失色,韓楊的話側麵印證了他的猜測,再見紅官時,他是能明顯感受到紅官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若是到了隱瞞的地步,恐怕病情早已不容樂觀。


    此時此刻,死去已久的黑蜂的聲音似乎飄蕩在空氣中久久不能平息,每個字都像有千鈞之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以為我死了,針對你們的審判就終止了嗎?隻要你們還活著,就必須被痛苦淩遲,永不停息!天意要你們互相折磨,活也活不成,死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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