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令,你有什麽意見?”


    聽到周浩的這句話,大家刷地看向張貴。


    大家都知道張貴和陳斌是亦兄亦父的感情,就憑張司令因為陳斌叛變的事情幾天頭發白了一半這個事情,大家就知道陳斌的背叛對張貴的打擊有多大。


    看了看大家目光,張貴搖了搖頭道:“個人感情豈能與軍紀國法相違背。


    以前我不遺餘力培養陳斌,我是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對國家和民族有用的人。


    然而,現在他的所作所為直接就是損害了國家和民族的利益。


    人的職位越高,幹出錯事的破壞性就越大。


    陳斌的軍長職務,手握八萬大軍,這是國家和民族給他重大的權利,也給了他莫大責任和義務。


    陳斌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取死之道。


    好在我們東北國防軍官兵的眼睛都是月亮的,都是明事理的,要是24軍八萬多人都跟隨陳斌反叛了,那就不僅僅是國際影響大了。


    此次平叛昨天死亡的人數就不會是現在這麽輕微了。


    如果我們的戰士傷亡太大,我們如何向這些戰士的家人交代?”


    看得出張貴的心情相當沉重。


    陳斌薛偉龐萬喜三人關押在沈陽的一個戒備森嚴院子裏。


    三人都非常沮喪,但是在他們開始墮落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有這一天的心理準備。


    突然,院子的大門打開了。


    三人抬頭一看,三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婦女分別帶著幾個孩子,手裏提著食品籃子被警衛放了進來。


    這三個中年婦女身著東北國防軍的軍裝,肩章和領章表明了她們的軍銜不低,都是校級軍官。


    他們的孩子大的十幾歲,也有成年的,小的也就幾歲。


    這三個女子就是陳斌薛偉龐萬喜三人的夫人。


    三個女子把手裏的食品盒子交給年齡大點的孩子提,而她們則快步上前,走到自己的丈夫麵前。


    陳斌三人以為自己的夫人要給自己等人一個擁抱,然後哇哇大哭,畢竟他們十有八九沒有牢飯吃,是要直接吃槍子的。


    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各自臉上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薛偉的妻子出身鳳凰山寨,和周浩打小一塊長大的。


    “薛偉,我說為什麽不要我去朝鮮照顧你的生活,原來你們在朝鮮居然有年輕漂亮的生活秘書,據說你們還是好幾個生活秘書啊!


    日子過得真是逍遙快活啊!


    薛偉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你不負我,我絕不負你,現在你負我了,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夫人,我錯了!”


    臉上挨了一記老婆一耳光,薛偉反而覺得自己的心理好受一些。


    “我經不住誘惑,我把持不住原則。”


    “薛偉,如果你被判處死刑,我會親手槍決了你,然後我會帶著孩子改嫁,讓孩子改姓,跟著他們的後爸姓。”


    “夫人,不至於吧!”


    薛偉滿臉的難過。


    “你改嫁,我什麽意見都沒有,畢竟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你給孩子們改姓,不至於吧!”


    薛偉的夫人上手又是一耳刮子。


    “不至於,我都要請求周司令給我換一個新的環境,到一個沒有人能夠認識我的地方工作,改變孩子們的身份,不要他們因為你的事情而受到過多的牽連。


    我想看著我們的老臉,周司令應該會答應的。


    你可知道,你的所作所為,對孩子們影響有大多。


    以前的你是孩子心中的偶像,他們的理想就是做一個像他們父親那樣的人。


    他們的同學朋友都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因為你是他們的驕傲,他們也常在他們的朋友麵前炫耀他們的父親是多麽的偉大。


    現在,你告訴我,他們今後的學習生活能受到多大的影響?”


    薛偉捂著臉,跪在地上放聲大哭。


    薛偉捂著臉,一方麵是他的老婆這幾耳刮子打得是真的很疼,薛偉感覺牙齒都給打鬆了,口腔都給打出血了。


    鳳凰山寨出身的女子,從小就跟著他們的父兄在練武,手上勁大著呢。


    正常情況下,薛偉格鬥是打不過他老婆的。


    另一方麵,薛偉也是真的無顏見江東父老。


    他感覺沒有臉見自己的妻子,也沒有臉見自己的孩子。


    “哭什麽哭?”


    薛偉的妻子李桂芳大聲嗬斥道。


    “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不會把你的屍體扔到野外喂野獸,怎麽都會挖個坑把你埋了的。


    大老爺們,做錯了事就要受罰,娘們唧唧的幹嘛?”


    “大妮,把你老爹的斷頭飯拿出來。”


    薛偉的大女兒薛大妮臉色木然地把食品籃子裏的涼拌豬頭肉白麵饃等吃食和高粱酒拿了出來,放在院子的桌子上。


    陳斌和龐萬喜家裏的孩子也把他們帶的食物和酒拿了出來。


    看著滿桌子的酒菜,陳斌說話都有些哆嗦。


    “媳婦,我們都還沒有被審判,你怎麽就能說這是斷頭飯呢?”


    陳斌的媳婦沈芳,一個上校軍官,看著渾身哆嗦的陳斌,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


    “作為此次叛亂的主犯,你認為你還有活路?


    你可知道全軍上下有多少人在看著你們?


    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反叛,有多少官兵完全是可以不用犧牲的?


    你不死,如何服眾?”


    “媳婦,我不能死啊!”


    陳斌看著滿桌子的酒菜沒有一點胃口,當然這些食物,比起他們之前在朝鮮的夥食也的確要差上不少。


    “我要是死了,孩子就沒了父親,這對孩子的成長不利啊!”


    對於自己這個敢於反叛,又貪生怕死的丈夫,沈芳現在是一點好心情都沒有。


    “你可拉倒吧,大的孩子已經成人,小的孩子還小,甚至連是非觀念都還沒有。


    老娘今年也才四十,老娘長得也不賴,老娘還能生。


    你死後我就立馬改嫁,給孩子們改姓,讓你存在的痕跡盡快消失。


    我能把孩子撫養成人。


    讓他們不受你這個叛徒的父親影響。”


    “你不能這麽做啊!”


    陳斌有些慌了。


    “我老陳家的孩子怎麽能改成他姓?”


    “你老陳家出了這麽一個大叛徒,你老陳家很光榮嗎?”


    能當上校的女人,做事情那都是風風火火的。


    “趕緊把斷頭飯吃了,今後我們就不再來看你了。


    等到你被槍斃以後,我就要趕緊找一個性格憨厚的老男人嫁了。”


    “老婆啊,我不想死啊!”


    “誰踏馬想死,因為你搞的這次反叛,東北國防軍死亡了多少人?他們就想死嗎?他們很多人甚至還沒有結婚,還沒有孩子。


    你又怎麽向他們交代?


    我覺得,他們兩個有可能會活下去,你絕對沒有活下去的機會。”


    當她的長子陳小滿迴家告訴她,他的丈夫在朝鮮有十幾個年輕漂亮的生活秘書,沈芳感到自己的心在流血。


    自己在家裏一邊上班,一邊辛苦照顧幾個孩子,他陳斌居然在外麵有十幾個女人。


    這讓沈芳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的。


    在那一刻,作為自由獨立女性的沈芳就決定,要和陳斌的陳家劃清關係。


    他們的大兒子都十九歲了,陳斌的那些生活秘書裏麵不少都要小於這個年齡。


    “老婆啊,你去找一找我的那些朋友,要他們找張司令和周司令給我求一求情,我要是逃過這一劫,將來一定會報答他們的。”


    沈芳快要被陳斌氣笑了。


    “報答?你怎麽報答?給他們送生活秘書嗎?


    你知不知道薛偉和龐萬喜就是被你牽連的?


    你能不能爺們一點,至少你應該像薛偉和龐萬喜這樣,敢作敢當,坦然麵對自己的命運。


    陳斌,你這個樣子讓我看不起,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麽看上你的,真是瞎眼了啊!


    趕緊吃點吧,這些酒菜或許趕不上你在朝鮮享受的錦衣玉食,作為斷頭飯還是合格的。


    你也可以驕傲了,你是東北國防軍第一個因為反叛而被槍決的。”


    說罷,沈芳帶著她的孩子們就離開了這個院子。


    而這個時候,薛偉和龐萬喜卻在強迫自己把這一桌的斷頭飯吃下去。


    “孩子他爹,你死後,我會給你收屍的。”


    龐萬喜的妻子朱繡是當初鳳凰山縱隊的特戰隊從土匪窩裏救出來的女子。


    “我不會改嫁,我會把我們的孩子帶大的。”


    朱繡弱弱地說道。


    朱繡的性子嬌弱,剛才打龐萬喜一耳刮子都是積攢起來莫大的勇氣。


    龐萬喜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繡,我死後,你也改嫁吧,給孩子們找一個憨厚的後爸,讓孩子們跟著他們的後爸姓。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朱繡是一個性格柔和的女子,嫁給龐萬喜之後,對龐萬喜的照顧也是無微不至,也給龐萬喜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龐萬喜結婚較晚,他的幾個孩子都還年幼。


    “繡,走了!”


    看著朱繡還要和龐萬喜說話,李桂芳看不過去了,趕緊拉著朱繡就走了。


    出了院子的大門,三個女人抱頭大哭了起來。


    盡管他們在東北國防軍裏麵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但是這個時代性的,男人是女人的天。


    她們家的天塌了。


    幾天後,陳斌薛偉龐萬喜三人被送上了軍事法庭,而他們的主審法官就是周浩。


    這也是東北國防軍所謂的軍事大院第一次開庭。


    “三位,你們很牛啊,我們東北國防軍的軍事法庭居然因為你們三人而開張了。”


    對於被告席上的三個人,周浩的內心已經有了處置方案。


    “都交代一下你們的罪行吧!”


    作為主審法官,周浩也不知道什麽法庭程序,隻管順著自己的心來。


    “陳斌,你先交代一下你的罪行吧。”


    “司令,我不是人,我辜負了您的厚愛,我辜負了張司令的栽培,我在朝鮮的生活驕奢淫逸,脫離了基層,脫離了大眾,我不是一個合格都軍事主管。”


    周浩的內心則是嗬嗬一笑。


    這個家夥避實就虛啊。


    “還有沒有別的交代?”


    “啊,別的交代?”


    陳斌心裏慌了,他有太多的事情可以交代,但是那些事情不能交代啊,一旦交代了,那就徹底交代在這裏了。


    “還有的,還有的。”


    陳斌慌忙說道:“我用24軍經商掙來的錢腐蝕軍隊幹部,我強迫朝鮮女子充當軍官的生活秘書,我不是人啊!”


    “接著交代啊!就這些了嗎?”


    “還有,還有。總部下達軍隊禁止經商的命令的時候,我拒絕執行總部的命令。”


    “沒有了?”


    “沒有了啊!”


    “陳斌,你能給我們說一說朝鮮自由軍是怎麽從一萬多人在短短半個月裏發展到三十萬人的呢?


    你再給我們說一說,米軍那十五艘潛艇是怎麽迴事?”


    陳斌臉色慘白,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獲得赦免的了。


    “周司令,我知道錯了,給一次機會唄,我以後一定改,我絕對不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周浩也是冷冷一笑。


    “陳斌,你今年也四十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了事情都要負責的。


    你的所作所為,配得上一顆花生米。”


    把陳斌的事情放到一邊,周浩就問起了薛偉。


    “薛偉,交代一些你的事情吧。”


    薛偉微微搖頭,把自己的事情事無巨細都給交代了。


    周浩聽罷,也是微微搖頭。


    這個薛偉是周浩從1931年就開始接觸,在一眾學兵裏麵表現也不錯。


    說句實在的,在陳斌的24軍裏任職,哪個老幹部也經不住那樣的誘惑。


    周浩生氣的是,人家別的營長,團長,師長們也都沒有經受住陳斌的考驗,但是他們在收到總部的最後通牒後,都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


    然而,薛偉卻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


    薛偉跟陳斌同流合汙了。


    在這一點上,薛偉和龐萬喜有著同樣的問題。


    作為一個高級將領,薛偉和龐萬喜應該都有一定的辨別能力。


    他們應該知道,就算他們反叛了,他們也不可能在朝鮮立足。


    就算24軍八萬大軍一起反叛,等到他們的結果也是覆滅的下場。


    作為一個高級將領,居然連這點基本的判斷都沒有。


    在這一方麵,他們甚至比不上那些營級指揮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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