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憲稍稍用了些力迴握陶子蘇,在陰冷的岩洞中關了數日,他的手指附著寒意如同堅冰, 掌心卻溫熱, 暖洋洋的熱度自陶子蘇手心處蔓延,一路暖到了心底。


    陶子蘇低頭看看迷憲失了血色的蒼白指尖,哼唧道:“一定要讓他們給你道歉。”


    迷憲這才覺察到自己手指冰涼, 他微微縮手怕涼到陶子蘇, 卻被人緊緊握住。


    陶子蘇偏過頭微笑著看他, 雙眸彎成兩輪彎月,他道:“我先幫你暖暖。”語調中盡是溫柔軟糯的笑意與關切,沁人心脾又暖人肺腑。


    迷憲怔怔地卸了力道, 跟在陶子蘇身旁。


    走到岩洞入口時陶子蘇對守衛道:“你們跟著一同迴去吧,迴去就知道事情原委了。”


    守衛沉默點頭, 陶子蘇率先走在迴駐地的路上, 半途卻聽見身旁響起幾聲輕笑。


    方才陶子蘇同守衛說話時態度雖也平和, 卻親近不足帶了幾分威嚴,迷憲在走了幾分鍾後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不由地心情大好。


    陶子蘇饒有興致地挑眉看向迷憲, 他早就意識到這人雖然傻,卻傻得與眾不同,隻是在意的東西太少又有些反應慢,隻要給他足夠時間卻也能將事物理解清楚。


    陶子蘇不由地迴憶起之前發生了什麽讓迷憲高興的事情,百般迴憶依舊不得解,直接詢問也隻收到個靦腆的微笑作為迴應,反而愈發好奇。


    隻是沒等他問出答案,一行數人就迴到了部落的駐地,趙甲已經結束審問將孫丙壓迴來,隻等陶子蘇開口就要開始審判。


    陶子蘇見到孫丙就收斂了表情,神色淡淡地揮手命趙甲講清原委,他心知自己與孫丙早有嫌隙,索性閉口不發一言以示公正,隻默默看著部落中人的神情。


    伴隨著趙甲的敘述,所以人都又驚又俱,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朝夕相處的同伴竟然想聯合外人推翻神,他們緊接著又意識到自己冤枉了迷憲,麵上紛紛浮現出尷尬之色。


    陶子蘇就在此時打斷了趙甲的敘述,道:“我當初說過,等我證明迷憲無罪後,你們要向他道歉,如今我查明了事情真相,你們應當道歉了。”


    部落眾人之前不過是被人蒙蔽不明真相,此時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紛紛麵色羞愧地對迷憲道歉,陶子蘇看到眾人神色真誠,才舒了心中堵了許久的那口氣。


    人群中的迷憲卻興致缺缺,他本就喜靜不喜動,又隻在意陶子蘇是否信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人對他究竟是何看法,此時周圍嘈亂不已反而讓他有些頭痛。


    過了片刻,迷憲扯扯陶子蘇的衣角,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夠了。”


    陶子蘇看出迷憲的無措,微微一笑揮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好了,切記此次錯誤今後不要再犯就夠了。”


    道歉之後,陶子蘇將視線轉向孫丙,冷聲道:“接下來應該考慮一下如何處理孫丙了。”


    孫丙自被押迴部落後就始終麵色灰白眼神無光,他自知自己罪行徹底敗露無法狡辯,此時如同魚肉任人宰割,看到陶子蘇談笑自若的樣子,他心中滿是懊惱與悔恨。


    他不後悔自己對陶子蘇生出謀逆之心,隻後悔自己行事不夠謹慎輸給了陶子蘇,他心中幻想著種種成功的景象,他想像著若他早早地趁陶子蘇不備便直接下殺手,此時部落就是他的天下。


    想到這裏孫丙眼神發亮,晃了晃身子卻發現自己一動都不能動,想像中的一切都不可能成真,這愈發讓他憤怒,連陶子蘇的話都沒有聽清。


    直到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時,孫丙才恍然迴歸現實,他瞬間收斂了自己惡毒的視線,佯裝做悔悟道:“神我錯了,請您饒恕我。”


    陶子蘇嗤笑一聲,他很清楚孫丙的求饒隻是權宜之計,隻要給他翻身的機會,他必定會反咬自己一口,於是他並不理會孫丙,而是對眾人道:“背叛部落勾結敵人,該作何處置?”


    人群沉默了片刻,唯有趙甲冷聲道:“剝奪他的全部所有物,驅逐出部落!”


    陶子蘇心中一凜,原野中危機重重,部落中人即使三五成群手持長矛出行都時常受傷,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幾乎不可能活下去。


    隻是想到孫丙的所作所為,陶子蘇還是狠下心命令道:“按照規定做吧。”


    他說話時的語氣極淡然,全然沒有顯出心中的驚濤駭浪,但他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發抖。


    這是第一次因他的一句話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陶子蘇從沒想過自己會麵臨這種情況,即使理智上明白孫丙罪有應得,生理上卻依舊冷汗岑岑。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迷憲捏了捏他發涼的手掌,低聲道:“別慌,別怕。”


    陶子蘇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他清楚迷憲隻是看出他狀態不對,甚至不會明白他為何頭暈目眩滿身冷汗,但是對方輕聲的四個字依舊讓他安心。


    陶子蘇迴握住迷憲,疲憊嘆息道:“沒事。”


    看到沒有人反對陶子蘇的判決後,趙甲立即開始執行,他將孫丙身上所有的工具全部沒收,然後押著人向外走去。


    岩洞內,陶子蘇深深地唿吸數下平複心情,然後環顧四周微笑道:“還有一件事要同大家說,為了讓部落更好的發展,也為了能防止大家再受蒙蔽,今後大家要開始上課了。”


    “啊!?”一陣慘叫瞬間打破了之前異樣的沉默。


    這些原始人對於學習與上課有概念,卻從未將相應事項付諸實踐,聽見陶子蘇的話一時間驚慌失措,所有人都麵色發白。


    陶子蘇微妙地找到幾分為人師的樂趣,卻不忘在腦中對係統吐槽道:“他們為什麽這個反應,不知所措生無可戀的不應該是我嗎?”


    係統卻答非所問:“還是有人興致勃勃的。”


    陶子蘇聞言再度掃視眾人,終於找到了興致勃勃的兩個人——錢乙和迷憲。


    大名鼎鼎的部落二傻。


    ☆、籌備物資


    陶子蘇沉默片刻, 很是頭痛地用手掌抵著額頭, 沉聲嘆息道:“我寧可他兩對此興致缺缺啊!”


    陶子蘇幾乎可以料到教導這兩個人的任務會有多麽艱巨,他氣息奄奄地對係統詢問道:“教導到什麽程度就可以激活子係統了?”


    係統的迴答十分冷酷:“因人而異吧。”


    陶子蘇用眼角暗中瞄了眼迷憲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非常擔心這人若是怎麽都激活不了係統,可要如何是好。


    前路是曲折的, 陶子蘇略一思索,決定還是活在當下走一步看一步,於是他沉穩一笑鎮壓了眾人:“所有抗議都無效, 所有人都必須參與學習。”


    一時之間, 哀嚎遍野。


    眾人雖然對於補課心懷恐懼,但卻十分信服陶子蘇,因此即使哀嚎也沒有一人離開, 而是等待陶子蘇的吩咐。


    陶子蘇陷入了沉思, 他到部落已有將近一個月, 期間他沒有浪費任何時間,他很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到駐地時,所有的工具隻有五十餘支長矛、十幾根骨針、幾塊燧石以及數量稀少形狀風格狂野的石製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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