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天氣,北風冷嗖嗖,卻不妨礙女人的愛美之心,尤其是日日穿著校服的小女生,放假了,急忙把校服扔開,馬路上隨處可見眉眼稚氣,穿著時髦短裙高筒長靴的小女生。


    小女生瞥見陸越陵和蘇靖遠兩個帥哥,心有靈犀,一個個扭著曼妙的身體,極有韻律感地搖曳招展。


    “等迴家了,咱們一起看片子。”陸越陵被激起雄性荷爾蒙,記起了不知扔到哪個旮旯fèng裏的碟片。


    這麽久還記得?


    蘇靖遠興趣缺缺,說:“都不知找不找得到。”


    “找不到也不要緊,高海洋那有的是,他最近又弄了不少,聽說……”陸越陵笑嘻嘻湊近蘇靖遠耳邊,說了幾個極重口的字眼。


    每天兩人都一起呆著,這些日子陸越陵沒去打過籃球,隻是在教室裏跟高海洋打打鬧鬧,什麽時候無人時又接觸過呢?


    沒來由的,蘇靖遠有些鬱悶。


    “你也很想看了是不是?”陸越陵推已及人,笑得猥-褻,勾住蘇靖遠脖子,視線往他下三路瞄去,小聲說:“咱倆是兄弟,跟哥不用裝,這些日子,我知道你早上一個人在衛生間裏打過飛機。”


    “滾你丫的。”蘇靖遠漲紅了臉,猛一下把陸越陵的手臂扒開。


    他的皮膚極白,毫無瑕疵,這段時間生活好,養得更加溫潤,鮮嫩的紅色染上臉頰,清雅裏帶著冶艷,亮眼得教人睜不開眼睛,陸越陵一愣,湊了上去一把攬住,兩人這時已經出城了,大路邊幾米深的綠化帶,陸越陵也不知自己想幹啥,隻是下意識地把蘇靖遠往綠化帶裏扯。


    胡揚和女貞子還有迎春花間隔種著,長得茂盛,陽光被阻隔,有些陰冷,身體偏奇異地覺得熱,厚厚的羽絨服不透氣,蘇靖遠覺得自己快窒息了,驚恐中,掙紮越來越用力。


    “幹嘛呢?放開我。”


    砰一聲響,兩人跌倒地上。


    跟籃球場邊上那時一樣,蘇靖遠在下邊,陸越陵在上麵,堆疊得密密實實。


    不同的是,那會兒周圍有許多同學,這時,隻有他們倆個。


    蘇靖遠懵了。


    風從頭頂吹過,迎春花飄揚,一瓣嬌艷的花瓣飄飄而下,越過陸越陵落到蘇靖遠眉心間。


    陸越陵也傻了。


    蘇靖遠的睫毛很長,又黑又濃,漆黑的眼珠子微有潤濕,眉心明黃的那一朵花瓣襯得他的皮膚更白,嘴唇更紅,陸越陵視線下移,落到他圓潤纖巧的下巴上,喉結上下滑動。


    蘇靖遠聽到他饑渴地咽口水的聲音,身體飄了起來,暈陶陶迷迷糊糊中,眼睛不自覺就閉上,嘴唇微微嘟起。


    花瓣沾在眉心癢癢的,溫熱的氣息離開越來越近,陸越陵粗重的唿吸敲打著耳膜,蘇靖遠周身發軟,不知自己在盼著什麽,隻是很快活,快活得要飛起來。


    “靠,我居然想親你。”身體上的重量突然失去,陸越陵跳起來,連退了好幾步,見鬼似瞪圓眼看蘇靖遠。


    後背都是汗,蘇靖遠突然覺得冷,站起來拍了拍起服,沉默著不接話。


    “生氣啦?”陸越陵英俊的臉龐現了不知所措的惶恐,抓著羽絨服,期期艾艾,說:“別生氣行不行?我……我也是一時糊塗。”


    他憋著氣,半晌,悶悶說:“都是月亮惹的禍,你得原諒我。”


    誰原諒誰都說不清呢,剛才陸越陵想親他,而他,在陸越陵罵出那聲“靠,我居然想親你”後,猛一下發現,他居然盼著陸越陵親自己。


    “大白天的哪來的月亮,頭上太陽公公在看你呢。”蘇靖遠罵道,一腳朝陸越陵踹過去。


    自然捨不得真踹,隻是裝樣子。


    “操!沒生氣你繃著臉幹什麽,嚇了我一跳。”陸越陵燦爛起來,抓住蘇靖遠狠揉頭發,“話說迴來,蘇靖遠,真怪不了我,你長得太好看了。”


    “還說,再說我強-jian了你。”蘇靖遠氣咻咻喊,朝陸越陵伸張開爪子。


    “救命啊!抓流氓啊!”陸越陵捏著嗓子學女人尖聲叫,喊完了,笑得捂著肚子彎了腰。


    蘇靖遠也笑,笑容卻沒達到眼底。


    晚上,蘇靖遠失眠了。


    身邊陸越陵睡得很香,一隻手勾著他的脖子,一隻手橫在他腰上。


    溫雅麗曾說冬天怕他們踢被子扯被子,想給他們一人一床被子,各蓋各的,被陸越陵否決了。


    他說兩個人睡一個被窩才暖和。


    蘇靖遠體溫低,他那一側被子總是暖不起來,陸越陵給他掖了幾次被後發現了,就習慣摟著他睡。


    陸越陵就是一個火爐,睡在他身邊暖烘烘的,寒冷的冬天也溫暖如春。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黎明時分,蘇靖遠才迷迷糊糊合上眼。


    這天睡過頭了,沒有起來做早餐。


    溫雅麗起床,做了早餐後過來察看,陸越陵睡覺從來不鎖門的,蘇靖遠到來後,仍然是以前的習慣,溫雅麗輕擰了一下門把門就開了。


    床上兩個孩子睡得香,蘇靖遠蜷成一團縮在陸越陵懷裏,陸越陵一隻手穿過他脖頸抱著他,被子底下的情形沒看到,根據形狀,依稀能看出他的胳膊放在蘇靖遠腰上,一條腿架在他腿上。


    如果忽略兩個人都是男人,畫麵很美好。


    溫雅麗愣看了一會兒悄悄關上門。


    陸達庚去上班了,這日學校裏有些事要處理,溫雅麗心神不寧出門,一整天,腦子裏隻有兒子抱著蘇靖遠的情景。


    兩個孩子親熱得過分,不然,還是把他們分開吧。


    讓蘇靖遠迴自己家住吧,大不了經常給他買衣服,給他拿些零花錢。


    蘇靖遠醒過來已經九點了,家裏靜悄悄的。


    睡過頭沒有起來做早餐,蘇靖遠有些懊惱。


    年關在即,要不把家裏清掃一下。


    蘇靖遠把客廳和各個房間的窗簾,還有被套床單拆下來,分批放進洗衣機,擦窗玻璃,清理廚房食物櫥,博古架連帶擺件仔細擦了,花園裏花木修剪護理了一遍,各處弄得煥然一新。


    “我說我幫你,非不同意,累了吧?”昨天玩了一天,陸越陵被蘇靖遠拘在房間裏做他給圈出來的初一的習題,蘇靖遠一個人忙了大半天。


    “用不著你幫,考上一中咱們一個學校上學就是最大的幫忙了。”蘇靖遠笑得燦爛。


    “行,我一定努力。”陸越陵伸手幫他抹去臉上的灰塵,嗅了嗅,推開:“一身臭汗,快去洗個澡。”


    埋頭做了一天作業,得慰勞一下自己,吃喝什麽的沒什麽興趣,陸越陵想起那張久違的碟片。


    才剛下午四點,離父母迴家還早,嘿嘿一笑,翻箱倒櫃。


    平時想不起放在哪裏,找起來卻便利,跟明星簽名照片擱在一起,把碟片塞進視盤機時,蘇靖遠洗了澡出來了,迷迷糊糊還沒迴神,就被陸越陵拖下樓。


    “不準走,今天一定要陪我看完。”他威脅。


    溫雅麗心事重重,下午早早迴家,想看看沒有大人時兩個孩子在家時的相處情形,她把車停在小區外,步行迴家。


    院門敞開著,園子裏的花糙拾掇得整整齊齊,圍欄一邊,剛移植迴家的那株梅樹枝頭上紅梅開得正艷,陽台上晾衣架晾滿東西,被套床單桌布,窗簾微微有些濕氣,看得出是剛洗過的,溫雅麗眼眶有些紅。


    蘇靖遠那孩子那麽懂事,真捨不得喊他迴家。


    “快關掉收起來,羞死人了。”客廳中兩個孩子鬧得兇,蘇靖遠氣咻咻發話。


    “不收,你害臊什麽,是不是忍不住了?讓我看看,哈,硬起來了,是不是想起程雯了?”陸越陵撲過去,把蘇靖遠按到沙發上亂摸一氣。


    “別胡說,女孩子臉皮薄,傳出去你讓程雯怎麽辦。”蘇靖遠滿臉通紅。


    “這有什麽,咱班還不多,才幾對,我聽說,隔壁四班一半的人在談戀愛,話說,程雯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也不錯,我看你們倆總有說不完的話,透露一下,湊在一起都在說些什麽?”陸越陵賊兮兮笑,眼睛亮閃閃看著蘇靖遠。


    “哪有什麽,我們都是討論學習。”蘇靖遠漲紅了臉,用力推開陸越陵,走過去關視盤機。


    溫雅麗這時才注意到電視畫麵,白花花的豐-滿的女人身體,古銅色的男人撲哧撲哧喘著氣……


    才多大的孩子就看這個!


    溫雅麗摸著門把的手握緊,要推門而入,忽而鬆開,悄悄往外退。


    插pter13


    喜歡看這種片子,性取向應該沒有問題,而且,睡覺從來不鎖門,隻有他們在家時,大門院門也不鎖,光明坦蕩的很。


    也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溫雅麗迴到小區外把車開迴家時,陸越陵和蘇靖遠已收起碟片,進廚房忙忙碌碌準備晚餐。


    蘇靖遠剛住進陸家時,廚藝一般,可他好學,人聰明,很快就練出一流的廚藝,臉龐白,手指也白,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無論拿著菜刀還是握鏟子都賞心悅目,一旁躥來躥去名為幫忙實際是在添亂的陸越陵看起來像隻猴子。


    看到溫雅麗,兩個孩子一個喊媽一個喊阿姨,蘇靖遠關切地問道:“阿姨你餓不餓?我先給你盛碗湯喝。”


    好體貼的孩子。


    溫雅麗心頭的不舍更重,走過去摸摸蘇靖遠腦袋,笑道:“不餓,阿姨看你洗了被套床單,辛苦了。”


    “都是擱洗衣機裏洗,不累。”蘇靖遠靦腆地笑了笑。


    “越陵皮的很,晚上睡覺也不老實,要不給你們添一床被子。”溫雅麗若無其事說。


    為什麽突然這樣說?


    蘇靖遠咯噔了一下。


    來不及說好或不好,陸越陵嚷開了。


    “添什麽被子,就是蓋十床被子,蘇靖遠那身體還是像塊冰,媽,你不知道他體溫特別低,晚上得我抱著他,他才能暖和過來。”


    “不準說出去,你想害我找不到女朋友啊?”蘇靖遠罵道,忽又急忙捂住嘴,尷尬地看溫雅麗,結結巴巴解釋:“阿姨,我……我隻是跟陸越陵開玩笑。”


    “開玩笑不要緊,不過你們還小,精力要放在學習上,不能真的交女朋友哦。”溫雅麗笑了笑,湊到湯鍋前聞了聞,贊道:“真香,小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阿姨喜歡吃就好。”蘇靖遠笑著拿過碗和湯勺給溫雅麗盛了一碗湯。


    溫雅麗端著湯去餐廳喝了,蘇靖遠後背濡濕,腿軟得站不穩。


    吃過太多苦頭,這會兒又是寄人籬下,察言觀色是蘇靖遠的強項。


    雖然不明白溫雅麗那麽問的原因,蘇靖遠還是隱約感覺到,溫雅麗動了讓自己迴家的念頭。


    他不要迴家,隻要能留在陸家,無論要他怎麽做都行。


    陸越陵的熱情是燃燒的火焰,他是飛蛾,離了火,他的生命將黯然失色。


    慈愛的溫雅麗,儒雅的陸達庚,是他睡裏夢裏渴望的父母,溫暖的陸家是他心靈安息的地方,享受過陸家溫馨的家庭生活後,他無法再迴到原來那個陰冷cháo濕的家庭,麵對粗魯殘暴的酒鬼父親。


    放假不用上學,蘇靖遠把陸家所有的家務都做了。


    空閑時,他又找出初一初二的課本,給陸越陵製定了一份嚴謹的學習計劃,手寫給他出習題,檢查作業,督促他學習。


    “這孩子,習題咱們出去買就行,自己手寫太累了。”溫雅麗心疼地說,拉起蘇靖遠。


    因為握筆寫字太多,他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磨出薄繭了。


    “外麵印的試題是針對所有學生的,我自己出才能針對陸越陵的弱項來,他不用花太多時間做太多的題,卻能把不懂的學會,鞏固知識點。”蘇靖遠羞澀地笑了笑。


    “哎,真懂事。”溫雅麗嘆氣。


    “我也不差,媽你幹嘛總是隻誇蘇靖遠不誇我?遠香近臭嗎?”陸越陵作西子捧心狀。


    “你就皮吧。”溫雅麗笑,賞了陸越陵一個大耳括子。


    好像不會再讓自己迴家了,蘇靖遠悄悄鬆了口氣,年二十七這天,陸達庚的一句話又讓蘇靖遠差點停了唿吸。


    晚上吃過飯後,一大家子坐在客廳看電視,陸達庚問溫雅麗:“還有兩天就過年了,有沒有買好給小遠帶迴家的禮物?”


    電視裏播放著綜藝節目,女主持是陸越陵很喜歡的一個明星,陸越陵原來伸長著脖子看,陸達庚話音剛落,馬上嚷了起來:“帶什麽禮物迴家?蘇靖遠不迴家。”


    “小孩子懂什麽,團圓團圓,大過年的,哪能留小遠在咱們家。”溫雅麗輕責兒子,起身走到客廳一角提起兩個大手提袋,“小遠,這是阿姨準備的給你帶迴家的禮物。”


    溫雅麗前幾天打包時蘇靖遠看到了,一個手提袋裏裝著一盒高檔化妝品,一個箱子是一瓶洋酒和一條中華煙,價值不菲。


    他們對自己真好。


    蘇靖遠說不出不想迴家的話,低低嗯了一聲。


    這一走,不知還能不能迴來?


    外麵有小孩放炮杖,嗶嗶砰砰連聲響。


    蘇靖遠想忍,沒能忍住,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


    淚珠大顆大顆沾在臉頰上又很快滑落,而他顯然拚力想克製住,胸膛起伏的幅度很大,陸達庚和溫雅麗一齊怔住。


    隻是讓他迴家過年,怎麽像生離死別似的。


    “爸媽,你們太殘忍了……”陸越陵大聲喊。


    “別胡說陸越陵。”蘇靖遠衝過去堵住他的嘴巴。


    陸越陵嚷不出,聲音戛然而止,憤怒卻熊熊燃燒著,通過眼神狠狠燒向父母。


    親生兒子為個外人跟看殺父害母仇人似盯著自己,溫雅麗氣得顫抖,咬緊牙關勉力克製,半晌,拔開蘇靖遠捂著陸越陵嘴巴的手,淡淡道:“小遠,你讓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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