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混蛋!為什麽你還有自己的思想,為什麽你最在乎的人,卻是你最恨的人!該死!你這個該死的混蛋!”


    骸音周身噴湧著濃鬱的黑焰,將壓在身上的磚瓦殘骸盡數氣化,他就好似從地獄中爬起的惡鬼,一雙巨大的眼睛死死盯著遠處的彌賽亞。


    如果眼神能化作實質,可能此刻彌賽亞的身上已經多出了無數個窟窿。


    “這就涉及到一些家庭倫理的劇情了,擱這說,估計大家都不會很滿意”


    彌賽亞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想和骸音分享自己的童年往事。


    而在不遠處,大主祭帶著手下的那些教眾們,正撒丫子往遠處跑去,很明顯他們就是彌賽亞口中的‘大家’。


    “媽的,神仙打架,我們這些普通人受罪,快!撤離戰場,真神之力可是不分敵我的,想死就過去圍觀!”


    大主祭小短腿搗的飛快,就連頭都沒有迴一下。


    那種濃鬱的黑色能量,被世人稱之為邪能,而在邪神教內,教眾們則稱唿它為真神之力。


    正常來說,教眾們並不排斥和真神之力接觸,甚至教內對於有功教眾的獎賞,就是為他灌注真神之力,神力一旦入體,那叫一個渾身舒爽,瞬間就能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個六樓輕輕鬆鬆。


    可那也僅僅隻針對於被高層灌輸,此刻骸音祭司周身釋放出的神之力,很明顯和他們吸的不是一個東西,那玩意甚至瞬間就能融化金鐵,誰要是不知死活來上一口,隻會落得一個當場氣化的下場。


    大主祭等人的逃跑,並沒有引起骸音祭司的注意,他此刻正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一一抹殷紅,怔怔出神。


    那是他的血,被彌賽亞一記重拳轟在臉上,崩開傷口中流淌下來的血液。


    統治奇諾族百年的養尊處優,已經讓骸音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自己的血液了,長久以來,他身處時間之巔,被億萬人簇擁、侍奉,生活在奢華和尊崇之中,傷痛和鮮血似乎早已遠離他的世界。


    而此刻,在看到手中那攤觸目驚心的血水,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疼痛,骸音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咒語定住了身形。


    而下一秒,憤怒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勢瞬間將他淹沒。


    他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原本在奇諾族人中也算的上英俊的麵容此刻變得猙獰可怖,額頭上蹦起的青筋,乍一看還以為是從哪裏鑽入的巨大蚯蚓,在皮膚下蜿蜒遊走。


    他緊咬著牙關,牙齒摩擦間,發出刺耳的聲響,那從牙縫中擠出的低沉咆哮,仿佛是受傷野獸的怒吼,


    “啊~!!!你竟敢...傷我!”


    他從喉嚨深處擠出的這幾個字,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森冷,猶如從九幽地獄中鑽出的惡鬼。


    那原本因為憤怒而通紅的雙眼,此刻更是燃起了熊熊複仇之火,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猶如利劍,再次落在了彌賽亞的身上。


    “看什麽看?再看我把你爸掛樹上你信不信”


    彌賽亞不屑的撇了撇嘴,還不忘衝著骸音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誰能懂他現在這種感受?


    以前隻能仰望的存在,卻被自己幾拳就給打破了相,這要是擱在和張紫星一行穿越前,彌賽亞是想都不敢想的!


    甚至對方的大招,對上自己,也壓根沒有什麽卵用,更是激起了自己體內的怒火,讓自己的拳頭更硬了!


    所以!


    他飄了!他徹底的飄了!


    甚至他覺得,就此刻的骸音而言,他能打十個!


    “好!好好!雖然我不知道是誰給了你這樣的實力,但是卻變相說明,你確實不是淵隙,我原本還因為你之前說的那些,心中有些顧忌,可現在...我隻想將你踩在腳下,讓你知道,觸碰王者的逆鱗,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骸音的臉已經扭曲到了極點,周身邪氣翻湧間,那雙猩紅的眼瞳中已是沒有了絲毫生靈的情感。


    他手腕一翻,那根骨笛再次出現在了他手中,可他並沒有將其放在自己唇邊,反倒是高高將其舉起,最鋒利的一頭對準了自己的胸口位置,猛的刺入。


    頓時血花飛濺,大股大股的鮮血從傷口中灌入笛內,又從另一頭射出,流速之快猶如一支由血液凝結成的箭頭,瞬息間就撕裂了百多米的虛空,出現在彌賽亞的額前。


    同一時間,空氣中響起了一種詭異到極點的笛聲,就好似來自地獄的聲音,完全無法用語言表述出來。


    “還能這樣吹笛子!你可真是個大天才!”


    彌賽亞雖然不通音律,但是基本的物理常識還是知道的,液體和笛子這種樂器根本就無法結合,可眼前的骸音就這麽用高速激射的血水代替了氣流,讓那根骨笛發出了聲音,這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可此刻很明顯,並不適合研究這樣的操作是怎樣誕生的,那從笛管中飆射而出的血箭已經近在咫尺,如果他不做出一些應對,就真的隻能用自己的大臉去接那血箭了。


    從古至今,血液都是一種最容易被動手腳的載體,他可不想被骸音噴一頭一天,誰知道這丫有沒有什麽大病,要知道,那種皇權國家裏的貴族,玩的可是最亂的!


    彌賽亞腳下驟然發力,身體猛的向後躺倒,就這麽快速向後方掠去,試圖躲避那血箭的激射。


    可在那詭異笛聲的伴奏下,血箭就好似被某種無形的大手抓住,甚至在空氣中轉了個彎,繼續向著彌賽亞的麵門撞去。


    這讓彌撒亞臉上原本的嘲諷以及不屑瞬間蕩然無存,這一切實在是有些違反常理了。


    “哼!我是誰!我可是淵隙祭司啊!這種攻擊又如何能夠難倒我!”


    彌賽亞雙眼一凜,目光已是鎖定在那緊追自己的血箭之上,下一秒,他麵前的空間陡然開始了扭曲,一道無形的空間裂縫被他展開在了身前,充當起了防禦屏障。


    眼瞅著那血箭直衝扭曲的空間而去,那詭異的笛聲鄒然被拉高,聽起來就好似進入了某個歌譜的高潮階段。


    而那血箭也好似有生命般,速度驟然加快,在幾乎要撞到彌賽亞布置的空間縫隙的刹那間,驟然爆開,化作一張巨大的鮮血之網,劈頭蓋臉的向彌賽亞罩去。


    彌賽亞的雙眼驟然圓瞪,這展開確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可不是任人隨手拿捏的軟柿子,他可是精通空間之道的淵隙祭司!


    雖然是分身!


    他周身的空間瞬間開始了扭曲,一道空間之門也在他的身後驟然展開,眨眼間他的身體就有一半進入了空間之門中,甚至還不忘衝著那雙手抱著骨笛的骸音祭司比出兩個中指。


    可骸音祭司扭曲的麵容上,並沒有因為彌賽亞的即將逃脫,而流露出絲毫失落神情,相反,他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詭異至極的笑容。


    那笑容落在彌賽亞眼中,頓時讓他感覺好似看見了毒蛇口中吐出的信子,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心中猛然一凜,多年的戰鬥經驗,讓他隱約感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似乎有一隻無形的黑手,正在悄然伸向自己。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似乎自己...中計了!


    形勢緊迫,容不得絲毫的猶豫,他的腰腹驟然發力,雙腳重重落在了空間門外的地麵上,強大的反作用力使他原本後退的身體瞬間止住,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旋即,他身形一轉,動作敏捷堪比一頭壯碩的棕熊,以極快的速度將已經落入空間門中的身體抽離而出,於此同時,他抬起手臂,雙手快速舞動間,已然在周身遍布下了無形的空間之門,將自己暫時與整個空間隔絕了起來。


    和張紫星一行人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學會了很多,其中就包括相信自己的直覺!


    對手可是骸音祭司,四大祭司之間可談不上什麽深厚的同事情誼,相反,在漫長的歲月裏,死人之間更多的,是猜忌與戒備,暗中較勁,各懷鬼胎的事兒個沒少幹。


    正因如此,彌賽亞猜測常規防禦手段極有可能被對方的詭異攻擊破解,所以,他並未動用常用的邪能護盾,而是選擇消耗自身大量的能量,布置下更具自身特色、專屬於他的空間之門。


    他隱約覺得,如果使用邪能護盾,或許正中骸音的下懷,畢竟,骸音對邪能的了解與掌握,恐怕並不遜色於他,搞不好這詭異的血箭就是專門針對邪能的,而隻有堪稱無解的空間之力,才能讓他在這場交鋒中,感到一些安心。


    而那血箭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充滿了詭異的能量,在將他籠罩的瞬間,就化作了一座血色牢籠,將他和世間一切事物隔斷了開來,甚至連牢籠外的空間,他都無法進行定位。


    彌賽亞頓時長鬆了一口氣。


    剛才要不是相信自己的直覺,可能在穿越空間的瞬間,就會因為坐標的錯亂,被強製流放在了無盡空間中,甚至還可能因為空間門的驟然關閉,被鋒利的空間之力一分為二。


    到時候,星空下或許會流傳,邪神教精通空間能量的淵隙祭司,居然被自己釋放的空間門斬成兩截的消息,想想他都覺簡直丟人到姥姥家了。


    可就當彌賽亞在絞盡腦汁的思索怎麽從那紅色囚籠中逃脫的時候,遠處垃圾山頂端趴著的張紫星卻滿臉的無奈。


    “這老彌!都讓他當心了,結果還是中了對方的道,這下好,接下來的劇本,估計要改了”


    他那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此刻站在場中,六神無主好似無頭蒼蠅一般的彌賽亞,而彌賽亞的身前,卻空無一物,壓根不存在什麽血紅色的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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