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南夏東境而去,雍州百姓目送而行。


    “公子,一定要把東越人趕出去啊。”


    “是啊,公子,我們都在這等著你們勝利迴來。”


    “兒啊,不要怕死,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咱就賺了,公子給咱留下的銀兩已經足夠娘後半輩子生活的了,你不用擔心,盡管殺敵。”


    “哥,爹娘有我在家照顧,你爭取多殺幾個東越狗,爭取迴頭和公子討個將軍當當。”


    ......


    百姓們追逐著大軍而行,聲聲囑托響徹李淩霄的耳際。他感覺自己的肩膀在這一刻突然被兩座大山給死死壓住,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甚至連唿吸都顯得不順暢了。


    “嗯?蟈蟈,你怎麽了?”小家夥窩在他的懷裏,覺察到異常,然後扭頭問道。


    “哥哥沒事兒。”李淩霄抹了抹眼睛,然後強擠出一絲微笑。


    “蟈蟈,咱們的隊伍好長好長呀,像一條大蛇。”小家夥看著前邊綿延的隊形。


    “怕不怕?”李淩霄問。


    “不怕。”


    “打仗會死人呢,你就不怕?”


    “不怕,蟈蟈會保護我噠。”小家夥一臉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可你之前不是說你要保護哥哥?”李淩霄又問。


    “唔,是哦,靈兒會保護蟈蟈噠,蟈蟈也會保護靈兒。咯咯咯咯”小家夥咯咯笑著,又往李淩霄的懷裏緊了緊。


    “哈哈哈哈哈”李淩霄大笑不已。


    “哥哥突然興起,給靈兒作首詞怎麽樣?”李淩霄突然說道。


    “好呀好呀,蟈蟈快點快點。”小家夥一臉興奮 。


    “好,那就作一首《滿江紅》,哈哈哈哈”


    “快快快,公子準備要作詩了。”跟在大軍兩旁的百姓聽到,當即興奮著嚷道。


    李淩霄微微一笑,然後匯聚真力:“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巨陽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東越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敵人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哈哈哈哈哈哈”他念完,發出高昂的笑聲。


    “哇~”


    “啪啪啪啪~”小家夥在他身前,後仰著自己的小腦袋,然後兩個小手啪啪啪不停的拍著。


    “哇,公子不愧是詩仙啊,又作了一首詞。好啊。”眾人紛紛叫好。


    “好!”


    “壯哉壯哉,哈哈哈哈哈,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敵人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幾個老大儒在人群堆裏細細品味這這首詞,頓覺暢快不已。


    “滿江紅?這可是新的詞牌?”一些書生也忍不住激動。


    李淩霄想借著嶽元帥的滿江紅在此之際振奮一下人心,便將詞中一些具有時代背景的詞語改成了現在南夏如今的處境,將巨陽城被屠,東越皆融入到了詞中,是百姓與自己的將士們一聽便心生會意。


    “怒發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也不知道隊伍裏是誰開了頭,然後眾將士一起念著這首滿江紅,聲音氣勢浩蕩,振奮人心,響徹整個天地。


    “都是我南夏的好兒郎啊,嗚嗚嗚,該死的東越狗,遲早會將你們趕出去。”一位上了年紀的花甲老人顫抖著身體,流著激動的眼淚。


    “哼,老頭子我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我也必定要跟著公子一起去打東嶽狗。”一個老者將手裏的拐杖狠狠杵地,直接將地麵戳出了個洞來。


    “長大了我也要當英雄,和這些叔叔們一樣,去打東越狗。”一個孩子眼裏泛著精光。


    ......


    李淩霄看著四周相隨的百姓,又看了看跟隨著自己的這些兵,他肅穆神情。


    心裏想著自己要如何才能把這些跟隨自己出征的人給完整的帶迴來?雖然知道這不現實,打仗不可能不死人,可他還是希望自己這邊所有人最後都能平安迴來。


    可他沒有這個信心,也覺得無法做到這些,他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便是想盡一切辦法,然後將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因為他在害怕,害怕等有一天自己迴來,自己無法麵對那些殷殷期盼的目光。那些士兵的父母,那些士兵的妻兒?


    若是等到那一天,有人攔住他,然後滿眼是淚的問他:“公子,我兒子跟你出去打東越人,他為什麽沒有迴來?”


    他害怕看到這一幕,甚至光是想想他都渾身都在顫抖。


    可很多事情他不是你不想他就不會發生,他知道自己注定會麵臨這樣的場景。可他沒法做出任何保證。


    沒有人敢說他可以讓任何人不死。


    “草他娘的,老子就不是領兵打仗的料。”最後,他爆了一句粗口,憤怒的發出聲音。


    他如今終於理解了那句話是什麽含義“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善不為官,情不立事”,古人誠不欺我。


    周圍的將士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剛剛公子說了什麽?


    就連小家夥也有些懵逼。


    “蟈蟈。”她顯然有些擔心。


    可是李淩霄卻是對著她微微一笑,然後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


    “嗯?”小家夥顯然不明白對方這是怎麽了。


    隻見李淩霄策馬走出人群,然後來到隊伍邊上。


    李東海李寶才等人見狀,也都策馬跟了上去,皆是不明白對方此刻想要幹什麽。


    “兄弟們,老子今天告訴你們,老子從來都沒帶過兵。”李淩霄向著所有人喊道。


    “老子也沒法保證將你們所有人都平安帶迴來。”


    “你們可能都會死,就問你們怕不怕。”


    一眾士兵皆是紛紛停下前進的步伐,這些所有人都看在眼裏。


    “不怕。”


    “好,老子直接和你們明說了,這次出征,我沒有半點把握可以打贏東越人。但是,隻要我不死,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那就都是我的兄弟。不論是誰,今後你們的家人我來養,你們的孩子我來帶。我別的沒有,但是老子錢多。我李淩霄在此立下誓言,你們不離,我便不棄。”他幾乎用咆哮著喊。


    “可若是老子也死了,哈哈哈哈,那我們便來世在做兄弟。我李淩霄,今日與你們一起,是我三生有幸。哈哈哈哈哈。”


    “額?”


    眾人皆不知道李淩霄為什麽要突然說這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了什麽神經?


    他就是覺得自己的心裏堵得慌,若是不將一些話說出來,他不痛快。


    當時,當他的兵聽到他說的這些話時,卻是一個個感動不已。


    “他娘的,老子能跟著公子,也是三生有幸。”


    “哈哈哈哈,公子,我的老婆孩子以後你養定了,哈哈哈哈。”有人大笑著迴應,可這話說的咋有股別扭勁?


    “哈哈哈,公子,我們也是第一次當兵。”


    “就是。”


    誰曾想,這些將士反而跟開玩笑似的給他迴應。


    “他娘的,老子簡直就是最憋屈的穿越人。哈哈哈哈哈哈。上路。”李淩霄看著眼前的這些麵孔,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吐槽了一句。接著大手一揮,隊伍再次緩緩前進。


    “哈哈哈哈哈”盡管大家根本就聽不懂李淩霄到底在說什麽,可一眾將士還是跟著紛紛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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