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的時候,劉邦陪著大舅哥呂澤一起,陪著呂公暢快對飲。


    劉邦這人能說會道,三言兩語就把酒席上的氣氛烘托得格外融洽。


    呂家人對待劉邦這位女婿,那確實是沒話說。


    當初,雖說呂雉是執意要嫁給劉邦,可打從兩家結親之後,呂家就從來沒有誰因為劉邦的出身不好而瞧不上他。


    恰恰相反,呂公對這位女婿可是極為看重的。


    呂公是個讀書人,打從第一次見到劉邦的時候,心裏就對他頗為欣賞。


    等兩家結親之後,更是時常對劉家諸多關照。


    呂公心裏惦記著女婿關心那入獄的夏侯嬰,便主動朝著兒子詢問道:


    “那夏侯嬰對劉季這般講義氣,可真是個好漢子,也不知他何時候能被放出來?”


    呂澤聽了這話,爽朗一笑,誇讚道:


    “我那小妹有手段,聽說夏侯嬰硬是咬著牙,沒把妹夫供出來,幹脆求縣令把他倆一塊兒給放了,夏侯嬰和妹夫前後腳出的縣衙。”


    說起這事兒,呂澤心裏對他妹妹那是佩服得很。


    就這幾日,縣令心情大好,連帶著他也跟著受益不少。


    縣令平日裏也不是收不到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可關鍵是沒人幫他宣揚那愛民之心啊。


    青青這樣大張旗鼓地以劉邦的名義給縣衙獻上稻種,這事兒傳出去,那聽著多好聽。


    對於縣令來說,這是金銀買不到的好名聲。


    劉邦聽了呂澤的這番解釋後,目光下意識地就朝著呂家女眷所在的坐席掃了過去。


    呂家其他人都在呢,唯獨那小惡女沒來用膳。


    他心裏不由自主地牽掛著,不知道他那小姨妹為何沒來?


    難道是生自己的氣了?


    這一惦記,就一直惦記到了第二日一早。


    劉邦直到要離開呂家的時候,都沒見那小惡女露麵。


    這小女孩的心思,他還真是捉摸不透。


    認識這麽些日子了,這小惡女在他心裏那可稱得上是印象深刻,她那套戲耍人的手段,不管是誰碰到了,估計都輕易忘不了。


    眼見嶽父和嶽母親自送他出門,劉邦也隻好無奈地告辭離去。


    ……


    劉家這邊,呂雉正在院子裏招待著夏侯嬰呢。


    她還親手端來熱漿,請夏侯嬰在院中的矮桌旁落座,語氣溫和地說道:


    “昨日你季哥就去縣衙了,說是要去看看你什麽時候能出來,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晚上沒迴來,沒想到你都已經從縣衙出來了。”


    夏侯嬰長相威武堅毅,性格也是極為爽朗的漢子。


    他趕忙接過陶碗,喝了一口米湯,客客氣氣地說道:


    “我昨日上午就被放出縣衙了,我和季哥那可真是不打不相識,這次能這麽快被放出來,聽說也是托了季哥的福,我就想著要親自上門來道謝,嫂子您就隻管去忙,我在這兒等著季哥迴來。”


    呂雉上輩子就和夏侯嬰關係挺不錯的,知道他性格最為忠義。


    當下也就沒跟他客氣,轉身就去忙活家裏的那些活計了。


    就在這時,劉邦提著呂母捎給呂雉的包裹,腳步匆匆地邁進了自家院子。


    剛一進院,就瞧見了正坐在院子裏的夏侯嬰,臉上露出抹驚喜之色,熱情地招唿:


    “兄弟,你何時來的?我剛從縣裏迴來,昨日就聽說你被放出來了,還想著再去縣裏找找你,沒想到你就已經上門來了。”


    夏侯嬰趕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季哥,我這是特意來跟你道謝的,當日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也怪我當時做事考慮不周,這才連累哥哥你進了縣衙。”


    劉邦隨手把包裹放在矮桌上,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和聲細語地說道:


    “你都說了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嘛,以後都是自家兄弟,可千萬別客氣,快快坐下吧。”


    夏侯嬰當時寧願挨著鞭子也不肯把他供出去,這般講義氣,讓劉邦心裏也不由地生出幾分敬佩之情來。


    呂雉挽著袖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瞧見劉邦迴來了,難得地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昨晚你去哪兒了?你沒迴來,可把我擔心壞了。”


    劉邦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要知道,打從半年前開始,呂雉對他就一直是不冷不熱的,甚至隱隱還帶著一絲怨氣。


    像這樣關切的話語,他可是好久都沒聽到了。


    劉邦收迴眼中的打量,淡淡一笑:


    “去送行李的時候拜見了呂公,後來陪著呂澤和呂公喝了幾杯,就在那兒留宿了一晚。”


    說著,他把一旁的包裹遞給了呂雉,又說道:


    “這是嶽母給你帶的吃食和布匹,家裏人都惦記著你呢,迴頭有空了,你也多迴娘家看看。”


    呂雉趕忙接了過來,手裏提著這沉甸甸的包裹,心裏也不由地微微一暖。


    得知劉邦去了呂家,她心裏也算是放下心來了,便對著劉邦和夏侯嬰熱絡地說道:


    “你們倆先坐一會兒,我這就去做飯,你們正好可以一塊兒喝一杯。”


    她含笑點了點頭,轉身提著包裹迴了屋子。


    迴到屋裏後,呂雉解開包裹,大致掃了一眼,裏麵有用油紙包好的點心,還有青色的布匹。


    這時候,裏麵一個用紅布包好的小布包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打開一看,紅布裏麵包著兩根做工簡單的銀簪,這估計是呂母特意準備的,是一片慈母之心。


    呂雉拿著這發簪打量著,眼神裏透著一絲輕蔑。


    這簪子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畢竟上輩子她可是當上了大漢的皇後,身為一國皇後,什麽華貴的物件兒沒享受過。


    就算是在民國的時候,她那位老爺送給她的首飾,那也都是做工精美的好東西。


    當年她最寶貝的寶石項鏈和鑽石項鏈,可都是從洋人那兒買來的呢。


    呂雉把玩著發簪,一邊走到了靠窗的桌前。


    拿起桌上的銅鏡,仔細端詳著鏡子裏自己那年輕的容顏,抬手抿了抿額前有些淩亂的發絲。


    她把一側看著有些陳舊的木凳拉了過來,緩緩坐了下來。


    拿起梳子把長發重新盤了起來,將那兩根發簪插到了發鬢之中。


    呂雉看著銅鏡裏自己清晰的容顏,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她心裏已經做了決定,她要和劉邦重新開始,她一定要得到這個男人的心!


    說起來,她也算是活了三世的人了,難道還征服不了這個男人嘛?


    劉邦在上輩子,其實也算不上是個花心的人。


    他後來有了戚姬的時候,和呂雉早就已經有了隔閡了,而且那戚姬確實對劉邦有救命之恩呢。


    劉邦這人向來對於那些對自己有恩的人,一直秉持著有恩必報的原則,從來都不會虧待人家。


    後來漢宮裏美人無數,可真正能得到劉邦偏愛的,那也沒幾個呀。


    唯獨戚姬這個救過劉邦的女子,才被他多有眷顧。


    這一世,她可不會再給戚姬這個機會了。


    她打算把那些狠毒的手段都收起來,不讓劉邦察覺到。


    她不僅要得到劉邦的心,她還要讓劉邦明白,她才是那個最愛他的女人,也是那個能幫助他成就一番偉業的夥伴!


    想到這兒,呂雉臉上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


    剛要起身的時候,瞧見桌上放著的那一小盒香膏,眼中閃過一抹羞意,也不知道劉邦會不會喜歡呢。


    她伸手把香膏取了過來,沾了點兒那膏脂,輕輕地抹在了耳後和脖頸上,想著晚上自己可得主動一點兒,臉上不由地泛起了一抹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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