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牽內靜謐無聲,因著天氣炎熱,鋪子的門窗都大大敞開著。


    劉邦還未踏入店門,透過那敞亮的門窗,一眼便望見那小惡女坐在桌前,兩隻小手托著粉嫩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麽,一副走神的模樣。


    她今日身著一襲粉色曲裾,長發隻用一支木簪隨意挽起一半,餘下的烏發如瀑布般柔順地披在身後,肌膚白皙似雪,怕是再難尋到比她還漂亮的姑娘了。


    這般瞧著,任誰見了,都得忍不住誇讚一句嬌俏可愛小佳人。


    畢竟她這出眾的外表,實在是太迷惑人。


    想到這兒,劉邦不禁微微失笑。


    可惜啊,這小惡女雖然生得一副好模樣,性格卻古靈精怪,有時還壞得很。


    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林青青下意識抬眼望去,看清來人後,臉上露出抹驚喜,緊接著站起身來。


    “姐夫,你怎麽來了呀?”


    她快步上前,走到劉邦身邊,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將他帶到桌邊坐下。


    隨後又十分殷勤地為他倒茶,那白生生的小手親自將茶杯遞到他麵前,模樣貼心極了。


    劉邦隨手將油紙包裹放到桌上,順從地坐了下來。


    對於她這難得的體貼勁兒,心裏很是受用。


    他接過林青青遞來的茶杯,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給你買了烤雞,這幾日沒發生什麽事情吧?”


    他從未見她如此熱情,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沒什麽事啊,就是我聽到一個傳言,有點擔心。”


    林青青搖了搖頭,挨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自從聽聞可能會有瘟疫的消息後,她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難以踏實。


    說到底,還是因為怕死。


    係統告訴她,麵對瘟疫它也無能為力。


    在這落後的古代,一旦染上疫病,那幾乎就是死路一條,林青青心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如今好不容易見到劉邦,她迫切地想聽聽他的意見。


    畢竟他可是日後登上皇位的人。


    能一路過關斬將打下大漢王朝,想必連瘟疫都拿他沒辦法。


    劉邦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後,目光緊緊盯著她,追問道:“什麽傳聞讓你這麽擔心?”


    林青青猶豫了一下,身子不自覺地朝他那邊挪了挪。


    “我們隔壁鋪子的陳老板,他說自己的親戚前幾日一家人出事了,好像是得了瘟疫,你迴去記得問問呂雉,看看她知不知道這事。”


    劉邦聞言,眉頭猛地一跳,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你和呂雉不是一個地方來的,你不知道?”


    林青青白了他一眼,心裏暗自腹誹,這話怎麽聽著像是在說她沒用似的!


    她腦子一轉,立馬抓住機會為自己辯解。


    “我騙呂雉的,我和她可不是一個地方來的,你記得迴去問問她,如果確有此事,咱們也好提前做準備。”


    她心裏清楚,呂雉是重生者,對於沛縣即將發生的事情,肯定了如指掌。


    說著話,林青青站起身,擠到他腿邊,就想往他腿上坐,求安慰。


    劉邦見狀,趕忙並攏雙腿,同時伸出手,穩穩地握住她的小腰,輕輕將她推開,語氣嚴厲地說道:“你個姑娘家,注意點分寸,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他掃了眼那大開的門窗,外麵行人來來往往,一眼就能望到屋裏的情形。


    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和呂嬃是呂府的千金,若是讓人瞧見這一幕,迴頭還不知道要傳出什麽難聽話呢!


    林青青順著他的眼神迴頭看了看周圍,往後退了兩步。


    手托著桌子,可憐兮兮地訴苦:“人家怕嘛,萬一真的有瘟疫怎麽辦,我害怕。”


    劉邦坐得筆直,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隨後指了指油紙包,說道:“趁熱吃,別瞎操心,你哥就在縣衙裏,要是有情況,他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見她一臉失落、不高興的樣子,劉邦心裏一軟。


    借著桌子的遮擋,悄悄牽起她的小手,攏在自己掌心,輕聲安慰道:“別擔心,呂雉應該知道些內情,我迴去問問她,如今天氣熱了,你也少出門,免得曬黑了。”


    ……


    縣衙之內,陵蔚風腳步匆匆,神色中透著幾分焦急。


    他疾步轉過長廊,徑直來到了縣令的值房。


    未作絲毫停留,他推門而入,隻見屋內的裝飾極為簡樸,靠牆擺放著一個書架,上麵堆滿了卷起的竹簡。


    縣令曹翎正端坐在矮桌前,眉頭緊鎖,似在沉思。


    見陵蔚風進來,他抬手衝其招了招。


    陵蔚風依言跪坐在矮桌前,滿臉疑惑地問道:“姐夫,究竟何事,這般匆忙地召見我?”


    今日他本不當值。


    家中小外甥央求了他好幾迴,非要他帶著去打兩隻兔子。


    好不容易抽出點時間,正打算領著外甥出門打獵。


    誰料縣令的隨侍火急火燎地趕來,說是縣令有要事召見。


    縣令平日裏嚴肅的臉上此刻滿是凝重之色,他沉聲說道:“今日下麵有人來報信,說附近村子裏有幾個百姓染了病,而且這病似乎會傳染,凡是接觸過患病之人的,都相繼染病了。”


    縣令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作為沛縣的父母官,他最怕的就是出現這種難以控製的病症,尤其是傳染病。


    一旦這種病蔓延開來,在疾病麵前,可不會區分貧富貴賤,到那時,人人都難以幸免。


    陵蔚風聞言,臉色瞬間一變:“姐夫,難道是瘟疫?”


    縣令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很有可能。這件事暫時不能透露出去,否則沛縣必然大亂,到時候對上也不好交代,你先派心腹去查清楚此事是否屬實。”


    如果真的證實是瘟疫,那就隻能竭盡全力去控製局麵。


    畢竟一旦瘟疫爆發,沛縣陷入混亂,王都那邊第一個問責的,肯定就是他這個縣令。


    “蔚風,這事千萬不能透露出去,你私下派人去調查,切不可聲張。”


    陵蔚風神色複雜,緩緩點了點頭。


    縣令最信任他這個小舅子,這種事情恐怕也隻告訴了他一人。


    兩人商議妥當後,陵蔚風欲言又止,說道:“姐夫,要是這事是真的,咱們的親朋好友是不是得提前通個氣,讓他們早做準備?”


    縣令臉色一肅,急忙說道:“不行,蔚風,此事務必嚴格保密,沛縣絕不能亂!”


    陵蔚風心中五味雜陳,他又何嚐不明白姐夫的顧慮,咬了咬牙,應道:“我明白,姐夫放心。”


    等陵蔚風走出房門,他神情落寞地來到長廊下。


    望著縣衙的大門,久久出神。


    這時,呂澤抱著兩捆竹簡經過,正準備去找蕭何。


    看到陵蔚風獨自站在那裏,他朗聲問道:“蔚風,怎麽一個人在這兒?我要去蕭大人那裏,可要一起?”


    呂澤和陵蔚風平日裏關係就十分要好。


    自從陵蔚風去一線牽相親之後,他便有意與呂澤交好。


    再加上兩人又同在縣令手下做事,關係愈發親密。


    陵蔚風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我就不去了,一會還有公務要處理,得出去一趟。”


    他眼神躲閃,有些不敢直視呂澤。


    二人關係匪淺,呂澤又是呂青的哥哥,自己明知可能有瘟疫蔓延,卻不能告知他讓其提前做準備,心中實在愧疚。


    ……


    一線牽內,氛圍溫馨。


    林青青在劉邦的哄勸下,嚐了嚐他特意買來的烤雞。


    她隻吃了一個小雞腿,便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不再動筷。


    如今天氣炎熱,盡管這剛出爐的烤雞香氣四溢,味道十分誘人,但那油膩的口感,讓她實在吃不了太多。


    “你就吃這麽點怎麽夠呢?怪不得我看你都瘦了些,再多吃點。”


    劉邦眼神中滿是擔憂,看著她小口小口地咬著小雞腿,半天也沒吃下去多少,心中不免有些心疼。


    就吃這麽一丁點,怎麽能填飽肚子?


    林青青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唇瓣,搖了搖頭:“我真的吃飽了,天氣熱,不想吃肉。”


    她哪裏是瘦了,分明是個子長高了。


    平日裏堅持鍛煉,再加上注重健康飲食,她還盼著能擁有一副曼妙的好身材呢。


    劉邦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果然是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小姐。


    也隻有她能說出這樣的話。


    在這個亂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食不果腹,連飯都吃不飽。


    她卻嫌棄肉油膩不想吃。


    林青青輕輕抬腳,踢了踢他的腿,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容:“我二姐去買藥了,一會兒你也帶點迴去吧,有備無患嘛。”


    一提到呂嬃,劉邦就想起了剛才她對自己的試探。


    看著林青青那副無知無覺、天真無邪的小臉,他坐得筆直,認真地提醒道:“呂嬃好像看出了你我的關係了。”


    “我們什麽關係啊?”


    林青青歪著頭,一臉懵懂地問道。


    劉邦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原本的笑容漸漸消失,反問道:“你說我們是什麽關係?”


    林青青看了看劉邦,臉上滿是無辜:“就姐夫和姨妹的關係啊,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哥哥呢。”


    這小小惡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氣人的本事倒是一流!


    劉邦明知她是在開玩笑,可還是被她的話噎得胸口一陣氣悶。


    折騰了這麽半天,到頭來她竟然說把自己當哥哥看?


    他臉色一沉,“蹭”地一下站起身來。


    見林青青仰著頭,眨巴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這小惡女就會裝!


    “哼,那你哥哥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待著吧。”


    他伸手,稍稍用力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聽到她嬌聲喊痛,這才心情好了些,邁步朝門外走去。


    林青青笑盈盈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隨後站起身來,開始收拾桌子,將裝烤雞的油紙重新包好。


    她心中暗自想著:都說鐵漢柔情,劉邦還真讓她見識到了。


    等劉邦哪天成了漢王,他還會記得自己買個都烤雞舍不得吃一口,全都留給了姨妹嗎?


    ……


    黃昏時分,絢爛的晚霞鋪滿天空,劉邦踏著餘暉匆匆趕迴了家。


    呂雉正蹲在牆角,專注地清洗著碗筷。


    聽到劉邦歸來的腳步聲,她趕忙站起身,臉上帶著溫柔笑意:“你迴來了,我這就去給你熱飯。”


    劉母坐在門口的小凳上,悠閑地納著涼。


    聽到呂雉那柔聲細語,不禁朝她望去。


    劉母心中暗自詫異,這大半年來,呂雉對人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尤其是對劉邦,簡直就像陌生人一般,何曾有過這般貼心的舉動?


    她原本以為這夫妻二人早已貌合神離,沒想到瞧著竟好似和好了?


    劉邦微微點頭,就坐在院中匆匆的解決了晚飯。


    隨後便從西屋取了換洗衣物,朝著村中小河的方向走去。


    在村裏,男人們洗澡倒是方便得很,尤其是在夏天。


    往那清淩淩的河水中一跳,遊上一圈,身上就被衝刷得幹幹淨淨。


    劉邦來到河邊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


    此時河邊早已沒了人影,他一頭紮進水裏,盡情享受著這清涼的感覺,洗了個痛快。


    等迴到院子,將揉洗幹淨的衣裳晾好,便對著還在廚房忙碌的呂雉招唿道:“我有點事想問你。”


    呂雉不明所以,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跟著他走進了屋裏。


    臥房的麵積並不大,劉邦身材高大,一進屋便覺得空間有些局促。


    他沒有坐下,隻是靜靜地站在窗戶邊。


    呂雉見他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長發還滴著水珠,便殷勤地拿過一條帕子,走到他身旁,體貼地說道:“我幫你擦擦頭發吧,別著涼了。”


    他剛洗完澡,身著一身灰色短打衣裳,上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小麥色的肌膚上,還掛著發絲滴落的水珠,散發著一股別樣的性感。


    呂雉看著眼前的景象,臉頰微微泛紅。


    也不知是為了討好他,還是真心想要親近,她不自覺地離劉邦越來越近。


    劉邦見狀,往後退了一步,語氣冷淡地謝絕了她的靠近,沉聲問道:“不用了,我問你,在你上一世,這個時候的沛縣,有沒有發生過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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