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前了頭,隔著麵紗,在我唇上輕輕一碰,轉瞬消失在夜色中。


    我往後猛退一步,踢翻了地上的酒罈子。酒水流出,塗花了紅紙黑墨。


    十裏紅蓮豔酒八


    花遺劍對血鳳凰的追殺精神絕對是鍥而不捨。之後幾日,血鳳凰未再出現,花遺劍便失去目標,說要趕英雄大會。剛好司徒雪天也忙完他的閑活,我們仨再加一個一頂倆的丫頭,一路朝著奉天趕。


    奉天在十萬八千裏外,要慢慢走過去,直接趕下一屆大會準沒錯。還好雪芝會武功,速度慢不了多少,但丫頭年紀小,總是要休息,於是我們三個輪流抱。


    數十天後,我們越過鸚鵡洲,於夜晚抵達武昌。


    大江橫抱城沿,層樓高峙,萬戶人家重重疊疊。


    英雄大會前夕,相隔數十個城的武昌漢口也鼓樂喧天。


    煙花浸入鸕鶿港,月上雲收。


    入城的人太多,守衛三兩下就放了人。剛一進去,立刻就看到一家大排場的店鋪,長風煙館。


    粉香吹下,夜寒風細。


    夜間人來人往,彼此看不清容貌,倒別有一番美感。


    原本一路順利,卻在這裏遇到了本不該遇見的人。


    欲投宿武昌客棧,剛一進門,覺得裏麵靜謐得有些不正常。


    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在一點。


    一個少年,一名女子。


    少年年紀與雪天相仿,亦是一身白衣。不過,雪天是華冠玉佩鑲金線,他是素淨無飾一身輕。


    而且,他那種慵懶的調調,雪天怕是連邊都沾不上。


    “我還是那句話,不重複了。”


    與他對峙的女子眉目間分明的驚訝,微張了觜。但更驚訝的是我。


    那姑娘竟是硃砂。


    她往那一站,就像燃了的一團火,手握刀,刀爍亮。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什麽人說話?”


    “我早說了,我知道。重火宮的四大護法之一,硃砂大姑娘。”那少年毫不畏懼,還打了個嗬欠,“就算站在這裏的人是你們蓮宮主,我還是同樣的話。”


    硃砂啞然。


    無論名聲如何,看到重火宮的人不打哆嗦的人,掰掰手指都數得清。


    但,他竟這麽隨便提起重蓮。


    那名叫白瓊隱的少年朝她拋了個媚眼,掏出銀子遞給掌櫃:


    “最後的房間留給我。”


    掌櫃在瑟瑟發抖,別說接錢,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硃砂伸手攔下他。“重火宮其他弟子都還沒到,你以為帶上桓雅文就能打過我?”


    桓雅文?


    怎麽會有桓雅文?


    白瓊隱用指尖彈彈她的手,輕嘆一口氣:“似乎你沒弄明白我在說什麽。硃砂姑娘,咱們桓公子在重蓮眼中算個什麽?我說的是,他會答應把房間讓給,我。”


    “我看不出你武功很高。”


    “你錯了。”


    硃砂冷笑:“內力是隱藏不了的,除非你武功比宮主高。”


    “我是說,我不會武功。”


    “不會武功你還敢放肆!”硃砂惱怒,提刀指著他的脖子,“立刻滾出客棧,否則我殺了你!”


    “白公子,不必和他們多說。”


    這人的聲音我聽過。不是最好聽的,但一定是最溫柔的。他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看也不看硃砂一眼,朝白瓊隱使了個眼色。


    江湖中俊才豔麗代代輩出,憑一張臉、一手好功夫聞名於世的,不計其數。但是,表裏不一的也不計其數。外貌極端美麗性格卻極端偏激的,最著名的莫過於重蓮,弄玉。


    但,桓雅文是真正的翩翩公子。


    他癡情專一,心誌難奪,所向之處,永遠是正義名門。


    桓雅文是個磊落君子。所以,他必然與自己的兄長,以及重火宮為敵。


    白瓊隱完全無視他,銀錠子在桌子上敲得邦邦響:“掌櫃的,這位姑娘說了,房子讓給我們,還不趕快備房?”


    “這,這,公子啊,你和這位姑娘商量好再找我們,成嗎?”掌櫃哆嗦著,往後退了一段。


    幾名武林人士在客棧產生爭執,受災最多的一定是掌櫃小二。


    誰說客棧的人一定是懦弱無能的角兒?在腥風血雨中存活,他們其實最是機警靈敏。


    我們幾人穿得都很平常,還加上個小女孩,卻給店小二發現,跑來,唯唯諾諾:


    “這幾位客官,很抱歉,我們這裏已經滿人了……”堪比狗類的嗅覺,鼻子吸吸就知道下個人該不該對付。


    “我們隻打算在這裏吃飯。”


    花遺劍剛一開口,桓雅文和硃砂都轉過頭。隻有白瓊隱還在不耐煩地敲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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