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說來,事情沒我想得那麽糟。


    放走了硃砂,迴到客棧,覺得有必要去打聽一下名醫的消息。這樣下去消息傳開了,重火宮一定會被所謂正義的人士夷為平地。


    從司徒雪天那裏聽來兩個名字:行川仙人,白瓊隱。


    行川仙人並不是大夫,但隻要滿足三個條件,他就一定會出手救人。一旦出手,便一定能讓人痊癒。甚至說,他可以站在雪山頂上聽說南海有一個人生病,隻要知道病人的發病時間,他都可以推斷出病種,找出丹藥,讓那個人完全恢複健康。


    聽去非常匪夷所思,但凡事不可能空穴來風。


    隻是這兩個大夫,相當於隻聽了一個。因為行川仙人的三個條件是:


    一,不要帶死人找他。


    二,不給戰傷的人治病。


    三,找到他。


    他的真名和模樣都沒幾個人知道,更不要提他的所在。


    江湖上神秘的人有太多,不要說找到他們,甚至他們的存在是否無聊人的捏造,都無法肯定。


    倘若不是親眼見過白瓊隱,我更願意相信這樣的人是捏造的。


    一個擁有非凡治療能力的神醫,竟隻是一個少年。


    白瓊隱不輕易給人治病,或者說,根本不給人治病。盡管他自詡為大夫,可他沒有一點大夫的品操。


    人家請他治病,他一定會說,我給人治病,結果通常有兩個,一是藥到病除,一是藥到命除。你還要治麽。


    到這個時候,一般求醫的人都被嚇跑了。如果再堅持的,對方是個男人,如果還是個美男子,他的條件一定是上床,他還是下麵那個。


    如果是女人?


    他是個男的,但他討厭女人。一切女人。尤其是美麗而高貴的女人。異性相吸這個詞在他身上行不通。


    白瓊隱是個怪人。


    他與梅影教主桓弄玉,以及弄玉的情人溫采交好。數年前,弄玉在烈火中慘死,翌年溫採在京師逝世。有情人終不得相守,無數人聽了垂淚的故事,白瓊隱沒掉半滴眼淚。


    溫采死後,桓雅文患上重病,白瓊隱替他治療期間,天天冷嘲熱諷,亦無一絲同情。


    桓雅文逐漸康複後,某一日站在京師的某個橋上,看了看河水,身上的衣服稍微飛了飛,估計那景象有點傷情,但見多了生死離別的白瓊隱居然大哭起來,還撲過去把眼淚鼻涕都擦在桓雅文身上,十足像個三歲小孩。


    這樣的怪人,實在難找。


    但我遇到他了。而且發現他的表現與司徒雪天所描述的差不多。於是,我立刻就追到客棧去找他,結果一朝掌櫃的打聽,白桓二人早已趕往奉天。


    於是,加緊速度,趕到奉天,不過短短半個月的時間。


    武林中任何事情都可以蕭條沒落,唯獨英雄大會傳之不朽。


    奉天客棧中,人來人往,挨挨擠擠。


    當年我與重蓮、四大護法,以及重火宮的隨從一起來時,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五花八門的兵器,實在是鄉下人進了城。重蓮待在重火宮,深居簡出,遇到這等情形,竟無一絲訝異。當時他跟我解釋這些個人從哪裏來,屬什麽門派,耍什麽武器,修什麽心法,使什麽招式,分外耐心細緻。我聽後拍拍他的肩,說出來混過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樣,目光遠大。他沒有迴話,隻是對我微笑。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他的談吐風雅,眉眼深沈,舉步投足間都透露著一代梟雄所擁有的氣概與豁達。


    江湖更替之速果是尋常人無法想像。如今再到這裏,人群中盡是一張張陌生的臉龐。


    有人說,最大的失敗,莫過於成功後失去快樂。


    重蓮幾度笑傲武林,稱霸天下。可流年似水,稍縱則逝,舞台已是別人的舞台,天下已是別人的天下。


    一世異朝市,江湖無情。


    但人人都知曉,在這無情的江湖中,海闊從魚躍,長空任鳥飛,卻是快意酣暢。


    十裏紅蓮豔酒十五


    參加英雄大會,就一定會到奉天。


    到了奉天的英雄,就一定會住奉天客棧。


    在金秋時分,英雄大會前後,再是江湖上的北鬥泰山,來了這裏也就隻是諸多客人的一個。


    奉天客棧上房有五間,往往都會被幾大正派的掌門霸占。客棧原為崆峒包辦,作用就是給這幾個大派撐門麵。


    而花遺劍這種混出頭臉的人,又是正義之士,和正派的關係鐵得很,自然也少不得他的地盤。


    花遺劍參加英雄大會,多數能夠拿點功勳迴來。所以,往往客棧的上房安排會是以下幾人中任意五位:


    崆峒掌門,武當掌門,少林方丈,峨嵋師太,蜀山掌門,華山掌門,花遺劍,靈劍山莊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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