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轅均的心中憋著一股無名的怒火。


    他知道這一股怒火,恐怕很長時間都發泄不出來,隻能繼續憋在心裏。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窩火,可又無可奈何。


    雖然崔衡方剛才在他麵前做了做樣子,但他心裏清楚得很,這一切都是在演戲罷了。


    這種表麵的姿態,不過是做給其他人看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崔衡方對他的不信任,早在很久以前就表現出來了,隻是他一直都不願意去細想。


    或許是因為他當麵駁了崔衡方的麵子,亦或者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對崔衡方沒什麽好臉色。


    其實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如果不是為了複辟前朝、建功立業,他根本就不願意和崔衡方這種人為伍。


    這種人雖然表麵上一直都在說著為了大業,可他們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每當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會湧起一股憤懣。


    心中的這股怒火,讓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種種往事,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一幕幕地在腦海中浮現。


    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光靠著他自己根本就成不了什麽大事,這一點他心裏很清楚。


    胡轅均雖然也曾經在前朝當過將領,甚至可以說是赫赫有名,可那又能怎麽樣?


    前朝覆滅,往日的榮光早就已經變得一文不值了。


    如今手底下隻剩下三四百人,連這些人還都是死裏逃生出來的,每一個都帶著傷。


    剛才那一場廝殺,足足損失了一大半的兄弟,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更加難受。


    那些跟隨他多年的老兄弟們,如今卻要長眠於此,這讓他心中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就這麽點人馬,能辦成什麽大事?難道真的要繼續跟著崔衡方這個小人?


    想到這裏,胡轅均的心中更是充滿了無奈,這種無力感讓他感到窒息。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東山再起,可是在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迴不去了,所有的希望都已經破滅。


    反觀崔衡方這個人,雖然不當人子,但確實是有幾分本事的,這一點他也不得不承認。


    能籠絡這麽多的人不說,還能把前朝唯一的皇子李源給救出來,這份手段確實了得。


    這些本事,已經足以證明崔衡方有辦大事的能力,至少在謀略方麵,確實有兩把刷子。


    可這個人偏偏瞻前顧後,不思進取,甚至還想著要把他給排擠出去,實在是讓人寒心。


    明明有機會把整個寧州發展起來,完全可以有實力跟大夏朝廷抗衡,結果卻偏偏不敢。


    那個人就像是一個膽小鬼,隻敢龜縮在建寧城裏麵,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座小小的城池之上。


    這樣的做法,實在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胡轅均心中暗自盤算著,這建寧城雖然易守難攻,可終究還是太小了,根本就成不了什麽大事。


    城內的百姓加上他們這些士兵,總共也就一萬多人,連個像樣的軍隊都拉不起來。


    就這麽點人,連自給自足都很困難,更不要說是要和朝廷對抗了,簡直就是在異想天開。


    而且城內的糧草供給也是個問題,若是被朝廷的大軍圍困,頂多也就能撐上幾個月的時間。


    這麽點家底,又能發展成什麽樣子?難道真的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座小城上麵?


    既然都已經決定要造反,那就必須得一直發展下去才對,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可崔衡方卻偏偏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這一座小小的城池上麵,根本就不敢有更大的動作。


    稍有停頓,就可能會被朝廷追上,到時候這裏的所有人都得死在這裏,這麽簡單的道理他難道不懂?


    胡轅均現在已經不想管那麽多了,這種局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糟糕,讓他感到窒息。


    知道了崔衡方是個什麽貨色,他也沒什麽心思再繼續效力了,心中的那點熱血也已經涼了。


    說到底,崔衡方是自己想當皇帝,這一點他早就已經看得很透徹了,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他的一場戲。


    這個人壓根就沒打算讓李源得到任何好處,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就連那些恭敬的稱唿也是假的。


    連他胡轅均這樣能帶來實際戰力的人都能踢出局,對李源就更不會手下留情了,這一點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


    胡轅均很清楚,他對於崔衡方來說,應該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起碼在帶兵打仗方麵,他還是很有一套的。


    畢竟他是這些人裏麵,唯一一個真正會打仗的,其他的人不是文官就是商人,根本就不懂得帶兵打仗。


    可崔衡方依舊是選擇要把他給排擠出去,這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這個人的心胸實在是太過於狹隘。


    此刻,胡轅均心中已經在想,自己究竟還要不要待在這建寧城,畢竟繼續留在這裏也隻是被人利用罷了。


    他也想過要離開,可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該去哪裏,這才是最讓他感到絕望的地方。


    要說他真有什麽雄心大誌想要匡扶前朝,那倒也沒有,他對這些事情根本就沒多少興趣。


    他無非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揚名立萬、功成名就罷了,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恐怕也要落空了。


    可如果不待在這裏,他又能去哪裏呢?這個世道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酷。


    難道真如他方才說的那樣,要去投降大夏朝廷?這個想法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心悸。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很快被他給否定了,因為這根本就不現實。


    他心裏也清楚,大夏朝廷未必會給他什麽機會,說不定還會直接把他給殺了。


    據他所知,大夏朝廷和北方突厥的戰況非常膠灼,現在正是用人之際。


    甚至可以說是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種時候確實需要人才。


    可在這種時候,朝廷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他這樣一個反賊,這種事情他心裏很清楚。


    而且連宇文雄這樣會打仗的人都隻能來平叛,這已經說明大夏朝廷能人太多了,根本就不缺少他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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