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長安城西市內的“美酒香客棧”吃了飯,並到二樓選了一個便宜的小單間入住了。這小單間很小,僅僅容得下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天房費是20文銅錢。加上我吃飯的錢,讓市場工作人員看馬的錢,每天的開銷讓我心疼。因此我在西市住了二十天後,在十一月十三日,騎著馬要迴忠王府了。我來到了興慶宮西側那條南北路南端。


    嚴格來說,在長安城隻有大明宮、興慶宮、太極宮才算是皇宮。太極宮又包括西部的掖庭宮和東部的東宮,中間的太極殿。太極宮南麵到朱雀門之間的皇城,是三省六部中的一些部門,或機構辦公的場所。十六王宅、興寧坊、翊善坊等,雖在三宮之間,但不屬於宮內和皇城內。


    我選擇走興慶宮西側這條南北路迴十六王宅,是因為這條路的路口比進入皇城的朱雀門管理鬆,不會盤問太多問題,對穿便裝的普通人也隻是記錄去哪裏,簡單檢查確認沒有帶鐵器後,就可以進入了。


    我離開西市買了一包幹棗,一包炒熟的栗子,綁在馬背上,到了忠王府後,我把這些棗和栗子分給了六護衛,和負責站崗的二十多名衛兵。


    我迴到忠王府後,恢複了之前的日常狀態。我迴忠王府後的第三天,即十一月十五日,這天永王李璘在家裏,因為崇文館每月十五和月底會各休課一天。


    這天上午已經日上三竿了,我們七護衛正在忠王府門前站崗,李亨和韋曉媚開堂屋門走了出來,他們身後跟著三歲的李豫。


    李亨穿了一身白色厚衣袍,韋曉媚穿了一身藍色厚衣袍,李豫穿了一身暗黃色厚衣袍。李亨說:“我們到小亭子坐一會兒吧,天氣雖然降溫了,但是今天沒有風,陽光也不錯。”


    韋曉媚說:“出來透透氣挺好的。中午吃午飯後,陽光更充足,讓奶媽帶著小甜甜也出來,到西麵小亭子裏坐一會兒吧。”


    李亨說:“好吧,現在我們先到小亭子裏去。”


    李豫拽著李亨的衣擺說:“父王,我十六叔還沒起床呢,我剛才到二樓西麵,發現他的寢室是在裏麵插著的。我喊出來玩,他沒有迴應。”


    李亨說:“豫兒,你不要打擾你十六叔了,今天他不上課,在家睡懶覺就睡吧。”


    李亨望向我說:“文遊唐,你和宋老實,到東廂樓一樓拿三個羊毛坐墊,跟著我們到小亭子去。”


    我行抱拳禮道:“在下遵命。”


    宋老實在對麵向李亨行抱拳禮道:“在下遵命。”


    李亨和韋曉媚領著李豫向西走了。我和宋老實到東廂樓一樓,拿了羊皮坐墊,也跟在他們後麵向西走去。


    我和宋老實把三張羊皮墊子放在三個石凳上,李亨和韋曉媚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了,李豫在亭子周邊玩耍,沒有坐下。


    李亨的眼神裏有一些憂傷,此情此景,怎能不讓他想起吳灩呢?吳灩去世約一年了。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就是在這個亭子裏,上半身由李亨摟在懷中,正憧憬著將來能給李亨多生幾個孩子,想象著未來以李豫和小甜甜為哥姐的幾個孩子,圍繞在他們身邊……


    吳灩就在憧憬中陷入昏迷,被李亨抱著進入正樓堂屋的西寢室裏,隨後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韋曉媚說:“殿下,吳灩是一個好女人,但是人死不能複生啊。希望你不要老是思念她了。我會做吳灩尚未做完的事,照顧好您和孩子們。”


    李亨憂鬱的眼神望向韋曉媚,眼神中逐漸有了一些溫情:“謝謝你啊,曉媚。明年春天,我會和父皇說,讓你升級為忠王妃。”


    韋曉媚像其他貴婦一樣,頭上一個圓盤式的盤發,紮著金簪和大珍珠,麵容秀氣美麗。她望著李亨含情脈脈地說:“謝謝殿下了,其實我不在乎是孺人,還是忠王妃,我能長久地與殿下朝夕相伴,就已經知足了。”


    李亨坐在東麵,韋曉媚坐在西麵,李亨將韋曉媚的雙手握在雙手中,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兩人又含情脈脈地談了一些家長裏短的話。


    十一月十六日下午,崇文館快放學時,李瑛、李瑤、李琚,在崇文館外的走廊裏聊天。


    李瑛說:“李瑁這麽久都不去大明宮丹鳳門去玩了,可能是到了冬天變冷了的緣故。崇文館就在東宮之內,屬於我東宮勢力範圍啊,我之前怎麽沒想到在這裏等李瑁放學呢?”


    李瑤說:“父皇去了東都,他臨走時指定交待了一些長安的事務,讓你全權處理。所以你也挺忙,怎麽可能所有事都想到呢?”


    李瑛微笑著說:“是啊,還是五弟最懂我啊。父皇去東都前,吩咐了一些宮中事務,和長安城各方麵的事務,我還真是不能對一些工作之外的事,時常記得清晰明了呢。”


    其實李隆基去東都前,並沒有交待什麽事務給李瑛。長安有現委任的西京留守,和長安縣令韋堅,以及驃騎大將軍楊思勖,和他的屬下內給事牛仙童等人,一切事務都會聽從李隆基安排,李瑛雖為太子,並沒有什麽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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